作品相關 卷十三 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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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一會,巫馬愔綠朦朧中看到虛懷若穀的木製醫就親自過來為她診治膝蓋傷患:“奴婢身有重傷,無法下床行禮,望木製醫見諒。”
木青晴知道就算她沒受傷也不會好好行禮的。她無所謂的點頭,掀開被子,退下中褲,仔細的看著她膝蓋上的傷,然後似笑非笑的調侃:“看來愔綠下跪時候很誠心嘛,都傷得跟砸傷差不多了。”
任何傷口在醫生麵前都無所遁形的,雖然不見得有法醫那般高端,但要在這人才輩出、人盡其用的後宮立於高處不倒,獨掌一房,又怎會是一個平凡的角色,按照現代的說法,這叫專業技術過硬才有資格上崗。
:“木製醫,我的腳上想必沒有嚴重到必須臥床休息吧?”如果木製醫現在去告訴烏製寢,她膝蓋之傷嚴重到床都下不了,到時候那麼狡猾的烏製寢豈不會懷疑。
:“你不要命了?”如果堅持下床繼續學習跪禮,她的腿會廢掉的。木青晴對於這個小女使的心思完全摸不透。她以為愔綠會在烏賽藍的殘忍玩弄下來求自己把她要回製醫房,可小女使卻懂得以自殘身體取得信任,從這傷口就能看得出她小小身體裏蘊含的力量和勇氣,是果斷的,強韌的。
:“我這樣子不要命,可不是為了多休息幾天而已。”她興風作浪為的是轉危為安,她困獸猶鬥是要出奇製勝,她不怕殺人如麻,她隻怕自己的生命在別人手中把玩著,她心中雖然不清楚到這異世到底要什麼,隻是她不想有人壓在自己頭上而已。
:“有的人可以在這後宮平安老死,可能是運氣好。但能謀得一官半職,就決不考運氣,你以iweni的傷夢瞞得過所有人?明天一旦執行砍刑你重傷必然暴露,到時候隻會給你引來更大的麻煩,烏賽藍可不是你想想中的那麼簡單。”木青晴不會為了一個小女使砸了自己的招牌,讓烏賽藍以為自己偏袒一個小女使是為了從她這裏得到什麼。比如,她的權利。這種誤會最好不要發生!
:“究竟砍刑是個什麼刑罰?”巫馬愔綠問她。
:“砍刑就是懲罰你砍柴。你以為要砍你的手腳嗎?你放心,在禦製局懲罰女使從不會讓她們缺胳膊少腿的,不過那種低調的皮肉之苦讓你更加痛徹心扉。在禦製局,教訓一定要記得,所以教訓的方式就特外用心。”
木製醫為她開始清理傷口,用了鹽水,這當然會很痛,愔綠的痛像抽筋一樣開始躲避鹽水的侵蝕,不過怎麼也躲不了那傷口上灑鹽的劇痛。
她來不及好好想想,烏製寢怎麼會罰她砍柴如此簡單,正如木製醫所說,要記住教訓,方式就不會這樣簡單。但她已經痛得忘了思考這些話。
:“你不用管這麼多,我有辦法讓我的傷好起來,讓明天順利瞞過所以人。”如果隻是砍柴她自然有辦法躲過去,如珍那個像鬣狗一樣嗅著她緊咬著不放,這次也改教訓、教訓她了。
木青晴側目而視,手中沒有停下來清理傷口:“你有什麼辦法?”
:“給我紙筆。”愔綠自信的說。
木青晴低目思考了一瞬,一個低級女使會寫字?還會設局,並且眼光全局,她的身份真的這樣簡單?這些又是誰教她的呢?她從藥箱裏拿出紙筆給她,看她究竟想怎樣躲過明天的砍刑。
巫馬愔綠結果紙筆,別扭的拿著毛筆,她沒用過這個,也寫不來繁體字,隻能寫完後遞給木製醫請她過目,如果有不認識或者不懂的就直接問她。
木青晴拿過紙要了半天,然後驚歎的看著巫馬愔綠,這個藥方……
:“這不是你開給自己的藥吧?”
巫馬愔綠曉得十惡不赦的:“當然,我是低級女使,可沒福分享用這些好藥。”
這藥方表麵看起來毫無問題:“這藥方是你要我給如珍的?”木青晴大膽猜測。
廢話,誰在自己身上亂用藥,我才亂砸了自己膝蓋,現在可要好好調養:“是的。”
木青晴又看來看藥方,仍然沒有看出有什麼玄妙,都是很普通的藥物呀:“你這個有什麼用?”
巫馬愔綠撐起身子,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也方便木製醫清理傷口和上藥,不過痛讓她說不清楚話:“這個是……哎喲……輕點吧……影響血……液造血係……統的藥物……痛痛痛。”她真懷疑木製醫是故意下手這麼重的。
:“什麼是,造血……係統?”木青晴從醫多年,她猜得出這些和醫理有關,但又從來沒聽說過,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簡單的說,幹薑、丁香這些溫裏藥,可以讓如珍血流不止,但不會要她的命。你可以放心給她用三天。三天之後停藥自然就會好。”巫馬愔綠難道還要慢慢的給她解釋什麼叫抗凝藥物,抗凝藥物可以影響血液及造血係統藥物,促進末梢血管收縮,反射性興奮血管運動中樞,通過交感神經興奮,使血壓上升。這樣解釋下去她就沒辦法休息了。
:“你怎麼會懂醫術?”木青晴深疑的看著她,但視乎並不關心,在這後宮奇人異事,隱姓埋名的人太多了。她隻是覺得一個小女使,年紀輕輕,用藥殺人,並且都不是毒藥,還不是相生相克之藥性,隻是順其藥物的藥性,將之放大,無形無懼,甚為可怕。
:“為求自保,一技防身而已。”當然不能說,我是醫學要高材生穿越而來。
木製醫見她不願說,也不多問,拿起藥膏為她上藥,不過低劣的藥膏刺激性強,都會讓人疼痛難忍。痛得巫馬愔綠咧嘴亂叫。
:“那我為什麼要幫你?”
疼得心尖都發硬的巫馬愔綠卻收斂起頑皮之色,異常冷靜的說:“在後宮要活下去用的都是飲鴆止渴的方法,隻會讓自己越陷越深,越變越狠,要生存本就是靠大家相互利用,你拉攏我不就是因為我的藝術還可以,能被你利用嗎,大家同流合汙,各得其所。”
:“那你覺得我要什麼?要和你相互利用什麼?”木製醫掩去慌亂與欣賞的眼神,表現得冷冽如冰。
:“我不知道你要什麼,但我想我可以為你做到,並且讓你覺得很放心,很安心。”說得多,錯得多。旺旺自己以為的人隻是死得更早一些,現在隻要讓木製醫做到她們可以相互成為一個陣線上的戰友就OK了。
木製醫明目璀璨,但也無法掩飾歲月流逝過的痕跡,現在的她看起來更加穩重而高雅,是女人最迷人的年紀,不過這種美麗很快就好凋謝,枯萎。
雪緞華服映襯得她臉頰皙白,風髻霧鬢,長眉連娟,和當日在渡仙廳初見時判若兩人。那時燈影搖晃,人麵黃染,毫無製醫房女官風風韻韻的大氣。今日仔細一看原來她也是簪呈丹鳳,黛目青眉,鼻梁挺秀,隻是一身溫柔沉默,比起當日更加陰冷。
如果說顏舞寒的冷隻是撇清麻煩,是色厲內荏。那麼木青晴的冷,就是由內而外的寒徹心扉,凍傷周人。
:“和她真的不像。”在巫馬愔綠觀察木製醫的同時,木製醫也深深的看著她的容顏。
巫馬愔綠等著木製醫給她一個是與否的答案,但卻等來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她和誰像?和徵羽嗎?
:“我和誰?”
木製醫為她膝蓋纏上白布,那個時候還沒紗布。纏上白布是為了不感染:“我可以幫你這一次,但你要先除掉如珍讓我卡看你有沒有本事和我合作,相互利用。”木青晴言簡意賅,巫馬愔綠也不怕她言行不一,管她以後怎樣,先度過這次難關再說,以後的事兵來將擋。
:“好。”她答應得倒是很爽快。
但木青晴豈會猜不到她的心思與敷衍之意:“給你一個期限吧,一個月。”她精明的看著愔綠:“一個月後,如果你連一個女使都對付不了,就沒有資格和我談任何條件。”
巫馬愔綠有被逼上梁山下不來的感覺,但她故作深思後,又爽快的答應了。當然這都是她裝的,裝是一種資本。
木製醫從藥箱裏拿出幹淨的白布和藥膏:“此藥早中晚各敷於患處一次,三天之後,傷口會愈合,你的傷就算好了。”
:“木製醫。”巫馬愔綠叫住準備離開的木青晴。
木青晴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凝氣等她說出難言之隱。
巫馬愔綠力不從心的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幫我照顧徵羽的病,你知道她要什麼藥方才能好的。”
木青晴老謀深算的看著她,冷言冷語的說:“聽說你受裸刑時,她曾退縮,棄你不顧。”
巫馬愔綠被人戳到痛處,癟嘴皺眉轉過頭去:“這與你無關。”
換作是無塵在危險時撇下她,她也會原諒吧。在困難麵前退縮是人類最本能的反應。被人拋棄後,心寒、生氣是一回事。血濃於水是另一回事,她既然答應過徵羽要好好保護她,就一定會做到。
另外,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受裸刑的情況,難道製寢房有她的人?
不管怎樣,順便留一個弱點給似敵似友的人,讓她們可以掉以輕心也不錯。
:“我很欣賞你臨危不懼,但你的優柔寡斷也會害了你的。”木製醫拿起藥箱離開。
巫馬愔綠有一種錯覺,木製醫對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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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愔綠在床上燙了三天養傷,膝蓋現在能動了,養傷的日子也過得不錯。
難受的是如珍的手傷,一直流血不止,無人能治。病來如山倒,人麵憔悴,臥床不起,哪裏還會有時間來懲戒她呢。
不過在三天後,閉關為皇帝修煉金丹的木製醫出關了,她親自診治,傷勢已得控製,木製醫‘後宮女神醫’的名氣更大,更響。
所以在第四天,在得到木製醫肯定的診斷後,如珍完全康複了。
如珍高興之餘,立即想到要如何折磨巫馬愔綠那個小賤人來出這口惡氣。若不是她故意推到害自己受傷,就不會白白流血擔心了三天,自己真的連後事都交代好了。
木製醫前腳剛走,她吼叫就起來去了西閣,氣急敗壞。長驅直入巫馬愔綠的房間,氣勢惡劣的踹開房門,對著愔綠怒吼:“還在床上躺著等我侍候你起身嗎?給我管下床,跟我到去瑕樓受罰。”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巫馬愔綠也懶得和她廢話,乖乖的起床,若不是在別人麵前要演戲,要設局,她才懶得和這樣的人起爭執與衝突,有失格調。
她慢條斯理的起身跟著他去了去瑕樓。不就是砍柴嘛,何必這樣大動幹戈的。
到是去瑕樓,如珍沒有領她進去,而是繞到了去瑕樓後麵。去瑕樓的後麵是個極為寬廣的一片曠地。白雪覆蓋厚厚一層,讓大地在下麵無法得以舒顏。
在曠地上搭著三。四個棚子,棚子裏放著圓木。橫七遭八的亂倒著每個棚子地上放著一個菜板一樣的矮木樁,上麵還斜立著一把斧頭。
這個……
巫馬愔綠瞠目結舌的看著那些此起彼伏的原生態大原木,每根都有一人高,大腿那麼粗。難道這就睡傳說中她要砍的柴嗎?也太大條了吧。看著地上的‘菜板矮木樁’她肯定沒能耐將那些大原木放上去,更別提砍稱細細的可以用的柴火。
這哪裏是要砍柴,是要她的命嘛。這簡直就是土豪劣紳的卑鄙行為。
如珍滿意的看著一臉驚詫的愔綠:“我答應過烏製寢要從輕發落。你就吧這個棚子裏的柴砍完即可。”她隨手一指,就是圓木最多的那個棚子。
巫馬愔綠覺得要砍完這些圓木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嘴上隻能恭謹的說:“多謝如掌寢體恤。”
:“那麼就八天吧,八天之後你還要和徵羽一起學習交授之法,不能因為你受罰而耽誤了徵羽的進度。”如珍雪上加霜,限製期限。美其名為了徵羽學習,實則欺壓愔綠,讓她根本無法完成。
給她80天,她可能勉強環繞世界一周,但絕對砍不完這些圓木,看著如珍義正詞嚴、外加大言不慚的墨陽,她隻能鬱悶的拿起斧頭走向那堆圓木。
:“等等。”如珍叫住她:“誰讓你用這把斧頭的?”
:“那用什麼?”我用手撕開呀,愔綠沒了好臉色。
如珍拿走愔綠手上的斧頭,仍在地上,差點砸到她的腳。愔綠狠狠的瞪著她,可如珍一副得意囂張的說:“這是女使砍柴用的,你是來領罰的,用的當然是砍刑專用的斧頭。”
:“有什麼不一樣?”愔綠不耐煩的問。
如珍從棚子的圓木後麵拿出一把斧頭遞給她,一臉陰謀得逞的奸笑:“你試試就知道了。”
愔綠結果斧頭,立刻感覺到這斧頭的不同,一片刺痛讓她沒拿穩斧頭,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這斧頭形狀並無怪異,隻是斧把上有許多剛刺,像有人用圖釘從斧把裏麵往外訂過一樣,一把縮短了剛刺長度的狼牙棒拿在手中已經很痛,還真要用她開砍柴,那真是一砍一個芒針紮手,處處見血。
:“你玩我的吧?”愔綠看著地上的斧頭,怒視這如珍。
如珍冷笑:“我可沒這閑工夫,等會吃過飯的砍柴女使就要回來了,你自己親自問問我有沒有整你。”
呃,這下人生成了‘杯具’了。
巫馬愔綠淒涼的坐在‘菜板’上,撐著頭苦惱的看著如珍驕傲得意的離開。她也料到如珍不可能明目張膽到暗調乾坤,用這個斧頭來陷害她。
現在她終於明白顏舞寒那一臉不可相信的看著烏製寢的意思了,等砍完這些柴,她的手也廢了吧。
:“咦,你是誰?”
巫馬愔綠抬頭一看,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女使插腰站在她麵前。
:“哦,我叫愔綠,是禦製局新進的女使。”愔綠老實回答。
:“那你到這裏幹嘛,這裏是砍柴的帶飯,不是你陪這皇子尋歡作樂的地方。”粗壯的女使明顯是在諷刺她,看來外人對禦製局的女使是有嚴重的偏見。
:“管你屁事。”對於這個粗壯以及粗魯的砍柴女使的冷嘲熱諷,巫馬愔綠采取十分強製的反擊手段,她不允許誰貶低她,她隻想知道這個長得很像狼牙棒的斧頭是不是她砍柴的工具,但不一定非要靠這些低級女使。
另一個瘦高駝背的女使走上前,看了一眼那把斧頭,然後朝著巫馬愔綠呸了一聲,吐了口水說:“又是一個賤骨頭。”
:“為什麼?”粗壯女使問出巫馬愔綠的疑惑,她抬頭看著這個年老的女使,已經飽受歲月的摧殘,變得有些扭曲了,無論是身體、麵容還是心靈。
:“你不知道嗎?”瘦高的老女使鄙視的看了一眼愔綠,然後對粗壯女使說:“聽說,禦製局的人,隻有彼此私幸才會被罰砍刑,你看……”她踹了踹地上的那把斧頭:“這個就是砍刑的刑具。”
媽的,巫馬愔綠心中詛咒,還真讓如珍得償所願了。
不過,砍刑是懲罰彼此私幸的女使才使用的刑罰,但她沒有和誰私幸呀?
對了,顏舞寒。
巫馬愔綠冷笑出聲。烏製寢是在警告她不要太靠近顏舞寒,還是警告顏舞寒不要對一個小女使過分親密?
這下是搞清楚了一些關於烏、顏二人的是有些曖昧,不過完全還是沒有頭緒的,隻是有點放向感而已。但是這代價也太大了吧,不是才好了膝蓋嗎?現在手掌又要受重創。
看到遠處吃晚飯回來的如珍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她兩鬢冒汗,在寒冬白雪中流汗。
手傷將至,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