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十一 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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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馬愔綠大概猜出在窗外的那名老去就是這禦製局的老大——林主官。也就是顏舞寒的靠山,所謂宰相七品官,即使顏舞寒隻是一個小小的掌侍女使,但在同等職位上,如真的靠山烏製寢就要低人一等。
不過難就難在烏製寢是她的頂頭上司,素日裏不看僧麵看佛麵,加上她性格本就安分守己,所以烏製寢似乎也不討厭她。
甚至在她施行裸刑的時候,整個製寢房的女使都出來觀刑、施虐,但巫馬愔綠仍然能清楚記得顏舞寒並沒有出現。
雖然她那是中迷煙、受蟻毒,但那一張張猙獰的麵容他都是過目不忘的。唯獨沒見到這張與世無爭、空洞麻木的臉。
按說,就算顏舞寒清心寡欲到對折磨新晉女使毫無興致,但烏製寢的命名她斷然不會輕易忤逆,把自己當出頭鳥一樣送上斷頭台。
但是,她那天有職在身就另當別論,也許就是這樣的吧。
巫馬愔綠懷疑的看了看走在自己前方孤清挺直的顏舞寒,就這麵具僵屍一般的女人,皇帝、皇子們估計也沒興趣碰吧,她想到後差點笑出聲來。
前麵的人似乎感到身後氣場吊詭,顏舞寒轉身回望她,正好課教案到巫馬愔綠曉得奸魅的樣子。
還是早上初見時的感覺,再一個小小的少女身體中,住著一隻心思敏銳的魔鬼。他沒有傲人的花姿月容,身材也幹癟瘦小,但眼睛和表情就是透露著駭人的妖氣。
顏舞寒突然想到巫馬愔綠是主動請纓調來製寢房的,她隻當她是一個心思不正的小女使,妄圖攀龍附鳳的小麻雀,於是出言提醒:“在後宮中,製寢房再外人眼中最為汙穢。可其實我們視聖潔為神祗,你既入了掌侍,我該說你是幸運的還是不幸的?”
巫馬愔綠看著她認真想看穿自己的眼神,麵部表情自然的轉換為保護色的弱小膽怯,維維諾諾的回答:“請顏掌侍名言。”
:“如果說你是幸運的,那是因為起碼到死,你也算是個沒被男人碰過的幹淨身子,死得也貞潔。說你不幸運,那就是掌侍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為皇帝、皇子們獻身以學交授之法,那麼想順勢而上,貪圖權富就真是癡人說夢了。”
顏舞寒吐字清晰,語調毫無起伏,但聽得巫馬愔綠心裏一陣惡寒,往往這樣無法表現出內心麵容的人,是最可怕的人。
不過,她剛才說什麼來著?
顏舞寒第一次說這麼長的話,語速也很慢,再這冬雪覆蓋的清晨,像從天外落下的雨掛在屋簷上,凍結成冰錐,刺破了她的耳膜,電擊般打亂了巫馬愔綠的思緒。
她呆站在那裏,張口難合,眼光穿過顏舞寒的身體射得很遠,這讓顏舞寒猶如獵物,被獵人最鋒利快速的長箭射穿的感覺。
不過,顏舞寒是覺得,肯定是自己猜對了,說破了這個藏汙納垢的無知小女使的小心機。
可她那裏真的,巫馬愔綠再聽到‘掌侍不會被皇帝、皇子搞的時候’,那股高興過後的激烈興奮。
當一個人進入極致快樂巔峰時才會感到興奮,而不被男人睡對於巫馬愔綠來說還不至於興奮。她興奮的是,昨天,再她受裸刑的時候,顏舞寒絕對無職在身,那麼不出席肯定就是另有原因。
在巫馬愔綠看來,原因有三。
第一, 顏舞寒仗著林主官這個後台,給烏製寢難堪。明顯她不會。
第二, 當時林主官有什麼事交待她去做。可稍微聰明一點的人絕不會在大家都去大堂時,這麼容易暴露自己的時候,去辦什麼特別的事。
第三, 是烏製寢允許顏掌侍不參加裸刑的。顯然,這是唯一可行得通的答案。
那麼,是什麼原因讓烏製寢允許顏舞寒不參加裸刑的?顏舞寒主動請求不參加裸刑,在前麵已經被推翻。
這樣的話,就隻剩下一個可能——烏製寢自己不要顏舞寒參加的。
她為什麼不讓?原因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如如珍所說,烏製寢出身掌寢,對掌侍有偏見。特別是針對有後台的顏舞寒。可享受折磨新近女使,被之氣囊的女使看做是比俸祿還要有價值的額外收益,從女官到女使都扭曲著追享著這種心理快感。
不管烏製寢知不知道顏舞寒是不是也有這樣變態,總之,她不可能笨明目張膽的排擠顏舞寒,下令不準顏舞寒參加的。
那第二種就是唯一的答案了。她們是在雙方同時允許的情況下,決定顏舞寒不參加裸刑的。
一個製寢房主官和一個掌侍女使,會在什麼情況下達成共識呢?
巫馬愔綠想起剛才如珍持寵而嬌的一位有烏製寢撐腰,就要亂使權責辦自己的時候,一個和她完全沒有交情的顏掌侍,會沉不住的抬出林主官力正麵反擊。
她知道顏舞寒的反擊絕對不是為了要保護她,更不是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如果是因為她和如珍同等職位卻待遇不同,想趁此機會打擊報複,那就更不會是冷若冰霜的顏舞寒的做事風格。
顏舞寒冷靜入僵屍般的與世無爭的模樣至少一個嘉興,這個假象卻會因‘嫉妒’二杯撕破。
烏製寢和顏掌侍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再巫馬愔綠的腦海裏不自覺的浮現一種詭誕的情景:高傲美豔的烏製寢不允許自己的女人去碰其他人。
她驟然響起在離開製醫房時,木製醫那句怪腔怪調的話:“禦製局,私幸者,死無屍。”
也難怪她輕易而居的就放自己來製寢房,木製醫再賭她可不可以扳掉烏製寢。木青晴知道,她是一個在收到極度羞辱時會反抗報複的人。好一個借刀殺人,就算不成功,也和她沒關係。
巫馬愔綠是要除掉這些令她有殺人衝動的人,不過現在隻有岑主官、思芳、和如珍而已。烏製寢還沒做什麼讓她生氣的事情。本來權利就是暴力實施的必然產物,換做自己在那樣的位置上,也會這樣隨心所欲的享受權利帶來的一切。
否則一群女人,這麼費勁心機的爭奪地位來幹嗎?
。
當龐大如宙的後宮中,隻有皇帝這一個男人時,大家都無法從他身上得到作為女人應該享受的憐愛、疼惜,就得從他那裏學習並得到其他的快樂來填補孤獨的歲月。
巫馬愔綠想起端木無塵的那句經典語錄來:當男人沒有‘使用’價值時,就要充分發揮他的利用價值。
所以,她並不覺得烏製寢的殘忍有何不能接理解,為何不可原諒。任何女人,連自己,到了她的位置上都會做些讓自己快樂的事。
但木製醫,你就不可原諒了,想利用她的人就會得到很嚴厲的懲罰。巫馬愔綠心中極端不爽這個為她破身的女人。
顏舞寒可以從巫馬愔綠的靈魂中看到,又是那古怪又顯得全盤在握的從容冷笑:“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的話?”
:“聽到了,顏掌侍。奴婢都懂,絕不會妄想貪圖龍恩,愔綠謝謝顏掌侍提點。”
又是那副溫順的低眉敬語,顏舞寒見她還算乖巧上道,也不去多加計較她無法確定的多變,將這個清晨不太真實的錯愕都揮之而去,如哈出的一口熱氣,白煙即刻也消失掉的速度。
:“明天還要學習跪禮,今天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也太早了吧,還是大清早的早。巫馬愔綠勾著身子回答:“是。”
其實她不爽這種卑躬屈膝的樣子,但她現在下身真的很痛,打直腰板的話,下麵的傷口就像被扯裂般痛。
送走顏舞寒,她從進自己房間的被窩中,也不想去管那個傷口,因為沒藥看了是白搭。況且她真的累得睜不開眼睛了。
恍惚中,她依然記得首先要去搞清楚,烏、顏二人入製寢房時,是何人為她們破身的?昨天顏舞寒用了什麼借口不去參加裸刑?最後就是,容貌絕佳、神情高潔的顏舞寒為什麼會被分配到西閣做掌侍?
雖然巫馬愔綠覺得烏製寢的殘忍合情合理,但她卻不太習慣自己的頭頂坐著尊大佛,還帶著一群小鬼合夥欺淩她。
她可以受裸刑而不怒,但會因不自在而殺。
況且,沒有一定的權利,她的夢想就無法再這個莽慌的世界完成。
還有木製醫,她不是要自己乖乖回去製醫房嗎?但她可不會自己跪著回去,而是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