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璃的手壓在了瞬夜肩上，她用如刀刃一般的眼神迫使瞬夜回答。並且召喚小妖怪植楮為他們創造出靜音的結界。
    “我告訴她你沒有殺死大小姐，我告訴她那全部是你的妄想。”
    “哦？”茱璃咬住了自己的長指甲，她對這件事產生懷疑是因為自己的記憶非常曖昧，而現在瞬夜的態度比自己曖昧的記憶更加可怕。茱璃知道自己的精神是不穩定的，盡管她不願意，現在卻越來越依賴瞬夜了如果全部都是瞬夜說的謊？
    那真相到底是怎樣？
    “然而我對紫綺說的也不是事實。因為那也不算是妄想。”就像那時在床上，瞬夜哀求她時那樣，臉色冷靜得可怕。
    茱璃猛地鬆開他，向後退了好幾步。
    這個男人到底瞞了她多少事情？
    茱璃忽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了解瞬夜。
    “我本來還在想，如果你能全部都忘記就好了。因為二小姐你既容易產生妄想，又喜歡故意說謊，你的混亂的記憶本來就是你自己造成的。可是為什麼現在卻想起來了呢？”瞬夜向茱璃逼近，抓住她拉近自己，“因為你才是被害人，你從小到大都被無視，所以我不希望你想起更多痛苦的事情來了。並不是你想殺大小姐，而是——大小姐想殺了自己的妹妹夏茱璃。”
    “你騙人！我明明記得……”茱璃抱住了頭，一片混沌，好像有遲鈍的刀在割裂她，完全不能思考！對，說是記得，可是真的去想的時候，卻隻有一些斷裂的片段。
    “那天是小姐你突發奇想跑到俞源去的，我當時看到你出現在別墅裏的時候很吃驚，因為你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還是自己翻進來的。那時年假還沒有結束，除了我和一個護士，其他女仆都不在，是我伺候你洗漱休息。你不知道我有多麼高興，因為從原來服侍大小姐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看著二小姐了，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接近二小姐……然而那天晚上，你被大小姐從樓上推了下來。”
    瞬夜很機械地說著，然而這次的說辭比過去任何一種都要細致，都要讓人有實感。
    “那是我送你去二樓客房的時候，大小姐起來了，她看到你以後你就開口諷刺她用體弱多病來博取大家同情，結果大小姐和你吵起來。護士已經睡著了，別墅的房間隔音很好，所以她什麼也沒聽到。然後，連我也沒想到的是大小姐猛地朝你衝過去，用肩膀撞你以後然後一把把你從樓梯上推了下去，我雖然立刻跳下去，也沒有完全接住你，所以——小姐你才會記憶這麼曖昧。”
    他皺了一下眉，似乎有點後悔。
    “如果我能更快地反應就好了，人類的身體果然還是非常遲鈍。”
    “所以，我撞到頭？”
    “流血了，”瞬夜撫摸了一下她的額頭一角，似乎擔心茱璃現在還在痛，“我必須說我很佩服大小姐的勇氣和心機，她一直恨著你，一直很想殺了你。你們不愧是姐妹。”
    “這是在讚美我嗎？”茱璃苦笑著說，“那麼，姐姐她是怎麼死的？”
    “是我殺死的。”
    茱璃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哦，是你殺死的……什麼？你說什麼？！”
    瞬夜將咖啡從茱璃手上拿開：“小姐不適合喝這種廉價速溶咖啡。嗯，是我。因為當時我跳下來救小姐時不小心露出了真身，大小姐一直衝著我大叫‘怪物怪物’，我便將她從樓梯上掃了下來，即使出於多重考慮，我想我也還是會這樣做的。”
    一絲悔過的態度也沒有，似乎唯一擔心的就是茱璃，瞬夜此時冷靜的表情有點可怕，不過茱璃卻並不認為那是真的可怕，反而覺得開始有點了解他了。
    “我這個人非常貪婪，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可是如果是我不想要的，隨便當成垃圾丟掉就可以了。”瞬夜微笑，不是平時那種故意裝傻的笑，“接下來我為小姐治療傷口，小姐本身就是強大的妖怪，所以很快就能愈合，然後我送小姐去了市區旅館，為小姐製造不在場證明，我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裝作大小姐是意外死去的。我沒想到的是，小姐居然會產生是自己殺掉姐姐的誤會，然而隻要這是二小姐的意誌，我就願意尊重。因為比起被姐姐殺死這種可悲來，絕對是自己殺掉姐姐這種可惡要更加幸福一些。”
    說到這裏，瞬夜苦楚地笑了一下，喝了一口咖啡，卻發現這是剛剛從茱璃手中拿下來的那杯。
    “是這樣嗎？我又怎麼才能相信這次的才是真相呢，我們兩個都太喜歡說些假話了，而會說真話的人已經死了。”
    茱璃的臉色難以形容，似乎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可悲，但卻又覺得有點好笑。
    “我想相信與否就是小姐自己決定了，因為這次是小姐自己提出疑問。就我而言，如果小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是最好的。”瞬夜笑著說。
    “我倒覺得知道了是這回事也好，免得在夢裏還看到姐姐那副可惡的嘴臉。我多麼希望是我親手殺了她，真是空虛。”
    茱璃看著瞬夜麵前的兩杯咖啡，視線卻穿過了它們落在不存在的一點上。
    “又或許這場談話才是我的幻想，而事實是……”
    店門口的鈴鐺被打開的門敲響了，宣告著有新的客人到來。
    “茱璃你在這裏啊！”謝瑞龍大步流星地朝他們走過來。隱住了身形的植楮立刻打開了結界。
    “啊，謝先生，謝謝你趕來。”茱璃對謝瑞龍露出了虛弱的笑容，似乎在那場車禍中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天知道得有多冷靜，一個人才能從即將爆炸的行駛中的車上跳下來。
    謝瑞龍很自然地拉開了茱璃身邊的椅子坐下來，然後看著對麵的瞬夜：“這位是？”
    “他也是你今天邀請的客人哦，中華心理學會的龍瞬夜，不過現職是我家的管家。”茱璃介紹說。
    “哦。”謝瑞龍有點不爽地看了一眼瞬夜那張俊美的臉，然後轉向茱璃，“你沒事吧？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
    茱璃有點害怕地縮了下脖子，平時總是一副盛氣淩人表情的臉上換上了這種恐懼的神色，竟顯得格外嬌弱令人憐愛。隻是謝瑞龍當然看不出她眼底隱藏的冷酷的光。
    “我也不知道……隻是……唉，我也不記得我是怎麼就跳下車來了。如果當時沒有那樣跳下來，恐怕我也沒命了……”
    謝瑞龍立刻想趁機摟住她的肩膀，但是茱璃巧妙地轉過身子麵對他，讓他的手拍了個空：“奇怪，今天你沒有保鏢在身邊麼？”
    “我急著來找你唄，所以就……不過說起來，我上個星期也遇到歹徒了，幸好我的保鏢蒼無術為我擋了下來，他也受了傷，你說現在治安怎麼這樣差，都是仇富心理吧？”
    謝瑞龍終於有點忍不住地暴露出了本性，不過茱璃早就知道這個紈絝公子裝不了太久的紳士。
    “是哦，現在到處都這麼危險，謝先生也不應該一個人就這樣跑出來，瞬夜，我累了，你去給我叫一輛出租車，順便也為謝先生叫一輛。”茱璃吩咐。
    謝瑞龍急忙叫道：“可我才來啊！？”
    “拜托，我好想回家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今天真的很累，對不起哦~”茱璃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求饒說。
    看著她的樣子，石頭人恐怕也會產生惜香憐玉的心情吧！謝瑞龍也就迷迷糊糊地點了頭，跟著她一起走出了咖啡店。
    坐上出租車，茱璃立刻恢複了平日的神情。
    “唉，在我報複之前還得堅持跟這樣的笨蛋保持友好，真是太悲慘了。”
    瞬夜坐在她旁邊笑了：“可是我覺得，小姐剛剛的好像非常樂在其中啊。”
    茱璃挑著眉毛看向瞬夜：“你的表情很不對哦，明明是在笑，為什麼會散發這種恐怖的氣息啊？你害司機沒辦法開車咯！啊，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沒有，小人不敢吃小姐的未婚夫的醋。”瞬夜酸酸地說。
    “嗬嗬，隨便你怎麼說吧！我現在比較好奇的是他的那個保鏢蒼無術受傷的問題，為什麼這麼巧，他受傷了以後我又受到襲擊，是有些‘人’小心地不讓我們有所察覺呢……”茱璃看了看手臂上的擦傷，“真是討厭的人，用這種方法襲擊我，實在太沒有品位了。我累了，讓我好好休息。”
    “是……”瞬夜寵溺地歎息著，看著茱璃靠在了自己身上小憩起來。
    （下一章嚴格說起來沒什麼情節—可能會有…………呃。不喜歡的同學請跳過吧。遠目。不過我保證，其實不會重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