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浮巴黎  第十二章 隻是朋友(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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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吐了一口氣,三分的歎息,七分的鬆了一口氣,果然是人老了,這種風月事處理起來是越來越力不從心了。安瀾剛自我調侃一番,卻在抬起頭的那一瞬間,笑容僵僵的凝在了那裏。
    對麵那扇門無聲的開了起來,安瀾看到了一張蒼白的臉色,一貫柔婉的眼神裏竟是帶了三分淩厲,恍如錯覺。
    葉惜就那麼站在門口,與安瀾搖搖對望著,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剛才原真一和安瀾的對話,她在屋子裏聽得一清二楚,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開門將自己從黑暗中暴露出來,可是她就是不甘心。憑什麼她就可以這麼糟蹋別人的真心,而且還那麼理所當然呢。
    “Vivian,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真一?!”
    葉惜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明知自己這個外人根本就沒有資格與安瀾吵鬧,可是還是止不住口中的話衝出來,溫婉的菟絲花姿態不複。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頓批,對方還是一副她發指你的神色,安瀾再遲鈍也明白了,原來自己對屋的菟絲花小姐對原某人似乎頗有遐想,如今正是懷著一顆少女春心的時候,而她偏偏不巧,正好,一不小心就將她誤傷了,人家情難以堪也算是應當的。
    安瀾自覺今天自己已頗明事理了,放到從前,她是鮮少有這麼好脾氣的時候,早早就有人替她收拾了,生活果然最是鍛煉人啊。但是她也沒有必要白白受人家的橫眉豎眼,不回擊已經是她最大的容忍來了。
    所以安瀾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葉惜,看得她臉上開始出現不自在的神色,才緩緩收回了目光,輕輕的道了一聲“晚安”。
    關上門,她沒有義務也沒有心情去看此時的葉惜臉色如何,是青是白都是與她無關的,現在和她有關的正等在她眼前呢。
    安瀾頹然的望著剛才還讓她兩眼放光,一嘴流油的美食,如今卻是一桌子的殘羹剩菜,猶如被人拋棄的糟糠之妻,委屈而又淩亂的散落在那裏,情景真真好不淒涼。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竟無端觸碰到她丟失好多年的良心,一下子,吃飽喝足的滿足心情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一堆積食堵在那裏,讓人愈發難受起來。
    安瀾撇撇嘴,老老實實的蹲在沙發邊開始認真仔細的收拾。
    身為一個內外零件設施齊全的女性同胞,安瀾堪堪隻能稱得上是出的廳堂,至於廚房,那就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了。年少時也曾入過廚房,好奇心的代價就是演出了一場火燒大廚房的大戲,生生被罰著餓了一頓以茲教訓。
    從那時起,廚房就是她的禁地之一。
    所謂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大約形容的就是她,從小到大,她的一雙手就是那麼矜貴的保養著,以至到了如今,四海漂泊,身處異鄉,她唯一能拿得出的也隻是一個看起來似乎能吃的荷包蛋。
    秉持著女子遠廚房的至理名言,安瀾是很少下廚房的,大多都是吃外麵的,這也練就了她一個絕佳覓食的狗鼻子,卻不想今日竟然也覓到了禍事。
    會遇見陸燼衍,她始料未及。再接著是原真一的表白,更是如墜雲霧,分明是他彈藥太猛,她被炸得暈暈乎乎的,卻到底還沒有到糊塗的份上。
    半個月前,也有一個男人對她說,做我女人吧,可是說完這句話的第二天,那個男人就消失無蹤了。而那場告白再想起,就讓人覺得可笑了。若是當時她真的接受了,那如今便是可笑複可悲了。
    安瀾當初沒有接受穆子風,如今自然是更加沒有理由接受原真一的。從本質上,他們於她而言,都不過是她在異國他鄉認識的陌生人的一個罷了。即便糾葛再三,終隻是她漂泊歲月裏的一道風景。
    可以欣賞,卻不會留戀。
    恰似多情,實則無情,安瀾是隻願隨風。不是不曾想過停留,而是她早已沒了退路。這樣的流浪的生活,與其說是隨心所欲,倒不如說是自我放逐,用著嶄新的記憶去填補過去的傷痕。這種方法也許很傻很愚蠢,可是卻是安瀾在最狼狽的時候的一顆救命稻草。就如溺水的人遇見浮木一般,四處漂泊已經是安瀾生活中的一部分,還有她肩上不離的畫架。
    她一天沒有放下那個畫架,那麼她一天也不會停止流浪,同樣的,任何男人也都別想走進她的心。殘酷的據守著自己的心,安瀾不止對別人殘酷,對她自己也更加的殘酷。
    因為她從來都沒打算將自己放過!
    桌上的吃食安瀾簡略收拾了一番也就草草了事了,都說她不是一個勤勞的女人,自然是不能多指望於她的。看著時間已經快十點了,琢磨著今晚她是不會有什麼心情再去做別的事了,索性就早早洗洗睡了。
    也許是因為遇見的煩心事太多,這一夜安瀾睡的並不安穩,幾可說混亂的。她一整夜都在做夢,一個冗長而充滿危險的夢,卻又是那麼的熟悉,恍如昨日才剛剛發生過而已——
    “你給我再說一遍,你要做什麼!”
    凶悍的語氣,夾帶著暴風雨襲來,似乎連著天色也忽然應景的灰暗起來,卻也不上車上男子臉色的陰沉。安瀾就坐在副駕駛座上,臉色是蒼白的,猶如她今天身上穿著的白色連衣裙。安瀾的模樣看起來比現在還要年輕一些,眉眼間殘留著幾分少女的青澀,但是神態間已然有了女子渾然天成的嫵媚。
    “夠了,我說分手。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給我立刻停車!”安瀾硬著聲喊道,倔強的強忍著眼中幾乎要掉落的淚,隱約泛白的骨節緊緊的握成了捶打在男人身上。
    但是男人卻沒有聽話,而是繼續加快了速度,他的臉色也越來越的難看,仿佛隻有猛踩油門才能發泄他內心的憤怒
    他們現在開車在上路上,由於安瀾的掙紮,一輛保時捷開的歪七扭八,幸好路麵上此時沒有別的車子,否則非要出車禍不可。
    “你想分手?”男人冷哼一聲,帶著更多的嘲弄和不屑,天生的霸氣此刻顯露無疑,“你憑什麼會以為,你有和我說分手的權力?!可笑!”
    “這輩子你注定是我的女人。想要離開我,簡直是癡心妄想。”
    若說眼前這個是一生渾然天成的霸氣,那麼安瀾身上更多的就是倔強和傲氣,麵對如此霸道的決定,這反而更加激起了她想要離開的決心。
    “你又以為你是誰?你是神嗎?”安瀾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譏,“我也告訴你,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要離開你。用走的不行我就用跑的,雙腿跑不動了我就用爬,即便我連爬都不能了我就死。我即便是下地獄,我也不願再看到你。”
    傷人的話不住的從安瀾口中吐出,句句絕情,字字誅心。
    當一個女人真心想要離開一個男人的時候,她是什麼話都能說得出口的。尤其是她們張開羽翼,想要保護自己的時候,是可以比刺蝟還要尖銳的。
    “好,很好,你敢離開,你就試試看。你跑一尺,我追你一丈,即便是死了,我也追你到地獄。這輩子你都別想跑出我的手心。”
    兩人的爭執依舊不斷,安瀾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厲害。她必須下車,如果此時真被他帶了過去,她就別想再離開了。認識了這麼多年,他的心狠手辣,她比誰都清楚。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男人的鐵血手腕竟有一日會用到她的身上。
    眼看著車子飛過直道,隻要在過了下一個轉彎口就是別墅的範圍了,安瀾手上的動作就更加的劇烈了。她也不怕男人抓著她的力道早已將自己的手腕弄得青一塊紫一塊了,理智在這一刻被瘋狂取代。
    她不管這樣做會不會危險,她隻知道,她不能再這麼和這個男人走下去了,否則這輩子,毀的不止是他們兩個,陪著葬送的還有更多她無法估計的東西。
    一道尖銳的撞擊聲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在彎道上刺耳的響起,濃煙不住的升起,一滴血流了出來了,然後是一滴又一滴……
    這一刻,夕陽染紅了天際,而她仿佛看見了地獄使者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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