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浮巴黎 第六章 愛比不愛更寂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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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風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兩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情緒太興奮的緣故,他反而是全無睡意的。心裏惦記著安瀾,不由自主得就拿出了口袋裏的手機,雖然已經猜到這個時候安瀾大約已經睡了,可是忍不住發了一條短信過去。隻是簡單的一句,你睡了嗎。
短信發過去半晌,手機也是一直沒有動靜,穆子風自嘲的笑了笑,他居然也有像一個青澀的毛頭小子一般,這麼大的年紀體驗了一把初戀的感覺,恐怕他當年的初戀也沒有這待遇。
這些年,遇見的女人太多,莫說是初戀的感覺,即便是初戀的年紀他也都忘了,隻是隱約記得那時候還很年輕,根本不懂什麼是愛的年紀。用一句很流行形容,如果當年他的初戀成功的話,孩子都不止能打醬油,還能打遊擊了。
從某種程度上講,穆子風不是一個好男人,他的骨子裏有著和安瀾一樣的飄蕩氣息。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帶著翅膀飛到不同的女人身邊,然後又從她們身邊飛走,典型上流社會花花公子的做派。
不過他雖風流,卻不下流。他相信每一個女孩都是上帝的禮物,她們不一定值得每個男人愛,但是卻都是值得尊重的。所以即便穆子風換女伴的速度恰應了女人如衣服這一句,但每次交往都隻是專注在一個女人身上,一腳踏兩船的行徑至今還不曾有過,否則到如今,肯定早已鐵索連舟了。
不過這一次,有些東西似乎不一樣了。
安瀾這個女人,憑良心說,她不是他遇見過最美的,他交往過的女人裏比她漂亮多得去了,可是偏偏就隻有她勾起了他的興趣。從沒遇見過別的女人似她這般任性,為了惡整他居然敢爬到塞納河上去;也可以隨性的畫著屬於她的畫,那麼無與倫比的驕傲著;偶爾矯情的感性一下,會帶著孩子般的天真;即便是犯傻的時候,也是傻得那麼可愛。
曾幾何時,原來自己已經記下了那麼多麵的她,好的,壞的,一點一滴落在心頭,不知不覺,她是不是也真的走進了自己的心?
穆子風摸著被狠狠咬過的唇角,嗬嗬的笑出了聲,他完全可以猜想到安瀾親完他之後那恨不得一頭撞死的心情,紅紅的臉蛋,讓人就想緊緊抱在懷裏獨占著。
可是這個女人不想屬於他。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是當他說出那句話後,安瀾眼裏波瀾不驚中流露出的疏離之後,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安瀾,做我女人吧。”穆子風沒有說要安瀾做他的女朋友,或者是女伴,而是女人,用的是很土匪的語氣,大膽直白,其中的意思怕是連傻子也明白的。
很顯然,這是一場毫無預警的告白,甚至於穆子風而言也是一場突發奇想的作為。安瀾很想將事情忽悠過去,可是穆子風臉上難得的認真卻是半點都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她抓著門把,若非穆子風倚在那裏,她還真有將門甩到他臉上的衝動。
對於安瀾而言,穆子風隻是她旅行道路上的一個玩伴而已,他們倆於陌路相逢,在寂寞的異國他鄉裏給自己找了一個伴,然後一起遊玩,一起發瘋,在陌生的國度裏做一個不一樣的自己。當哪一天他倦了,或者她要轉站了,他們也是時候分手了。
從一開始,安瀾就知道,穆子風這個男人是個浪子,他玩得起,也很會玩,至少安瀾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感覺還是開心的。她以為,他是明白遊戲規則的,他們會玩得很好,一直到他們分開。
可是穆子風越界了,不論因為什麼原因,他都已經違反遊戲規則了。
安瀾抿著嘴,半天沒有說話,可是她眼中表達的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的。拋開一切的因素不談,穆子風也不是那杯合適她的茶,因為他們之間不合適。
一切盡在不言中,大約就是眼前這個狀況了。
穆子風臉上依舊是笑著的,隻是風度的笑著,似嘲似傷,可是那笑意卻是半分都沒有到達眼底。“安瀾,似乎從頭到尾你都不曾問過我到底是什麼人,哪怕是姓名也是我主動告訴你的,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既然不能逃避,就隻能麵對。安瀾的神色變得有些冷,不是冷厲,隻是一種近乎漠然的冷。穆子風這樣的男人她見過太多,一出身就是含著金湯匙的二世祖,在蒙著運氣好披了一層好皮相,世家子弟的精英式教育將一身皮囊填充的更加光鮮亮麗,再能說會道一些,就會有大把的女子撲上來,爭相搶著。在那個圈子裏,她見過太多,他們的心理隱約也了解一些。他們早已習慣了來自女人眼中愛慕的眼光,驕傲的猶如一隻孔雀,忽然某一天遇見了一個稍微不一樣的,就以為是稀罕了,可到最後到手以後才發現,原來不過是如此罷了。
說到底,還是圖一個新鮮,誰又會去管誰的真心呢。
於此,穆子風也是沒有例外的。
“你我之間不過是萍水相逢的交情,我又何須問太多,正如你也不曾問過我一般,很公平。”
明人不說暗話,但是有些話也不能說的太明,隻要聰明人都能聽懂就好。可是安瀾似乎忽視了一件事,她憑什麼就篤定穆子風對她不曾過問呢,否則他又怎麼能在千萬人裏的異國他鄉找到他呢。
這個男人遠遠比她想象中要來得不簡單。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言畢,穆子風竟嗬嗬笑出了聲。走的時候他還是很有風度的和安瀾道了一聲晚安。
安瀾一直站在門口看著他消失在樓梯盡頭,而他卻不曾轉過身。靜靜的掩上門,沒有人知道在那個路燈下是否還有一個男人在守望。
穆子風的那句明白是真的明白了——對於安瀾,他隻是一個過客,一個隨時可以離開的過客,她不需他的停留,更不會為他停留。合則來,不合則散,想不到他一貫對待女人的態度,竟也有今日被反用上身的時候,真當是報應不爽啊。
穆子風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桌上的那幾頁薄薄的紙,眼神卻是極為專注的,若是仔細看,還能看出他眼中隱忍不發的怒氣,尤其是在看到第二頁的時候。
沒錯,他在調查安瀾,薄薄的幾頁紙,道盡的就是一個人的半身。可以說他卑鄙,但是他更想說那是對安瀾的在乎和重視。這個女人太能跑了,一眨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她若是旁人,自然是不關他的事。可是他該死的就在乎那個女人,而且在乎的不可思議,即便是被拒絕了,也還是狠狠的在乎著。
閉上眼,枕在沙發上,穆子風有些疲憊的揉著太陽穴。他慶幸著自己調查了安瀾,這個謎一樣的女人,將自己深深的藏在厚繭中,不讓人窺伺半分,可是總還是有些蛛絲馬跡存在的,最後到底是讓他找到了。
他猜想過諸多的可能,卻從來不曾想過,她居然有過那樣的過去。
這一刻,他終是明白了安瀾眼中的拒絕,而他被拒絕的心甘情願。他不在乎會被拒絕多少次,隻希望,有那麼一天,安瀾可以走出那個世界,哪怕隻有一次,不再拒絕他。
穆子風終於困了,就在意識快要接近混沌的時候,常年訓練的警覺卻忽然亮起了紅燈。他沒有動,不是不想動,而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終究察覺的太晚了。
當穆子風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原本隻有他一個的房間裏,忽然多了一排清一色黑色西裝的男人,房間裏的燈光暖暖的打在他們身上,卻仍舊掩不住他們身上散發的冷意。
“穆少,勞煩和我們走一趟吧。”
不是不報,隻是時辰未到。原來所謂的報應不爽有時候也是禍不單行的。
白色的紙張,飄落在地上,落地無聲,如同的這個空蕩的房間,連帶著人心也空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