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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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街道上店鋪林立,人流如織,離西域國都臨陽城越來越近,熱鬧繁華也愈加清晰。街上不時響起車輪的軲轆聲,商賈旅人都選擇這個時辰出發,好趕在日落前抵達臨陽城。突然,一陣馬兒的嘶叫聲,但見一出活生生的馬下奪魂記。一小乞兒極快地橫穿街市,馬車猛的刹住,馬兒受驚,揚起前蹄,高昂著頭嘶叫不已,小乞兒像是被馬身撞到,整個人伏倒在地。
驚呼聲四起,路人停下腳步,堵著看熱鬧。
“怎麼了?”車內人探出頭,是個伶俐的丫頭摸樣。
“小乞兒該死,竟敢往馬蹄下鑽。驚了各位,我這就去教訓他。”驅車人欲下車。
“不用了。”威儀男聲自車內響起,“趕路要緊。”
“等等,我看看。”車裏又傳來一道女聲,音色清脆如風鈴。
簾子方掀,眾人眼一亮,一個嬌小的身影緩緩而出,美目輕顰,唇邊溢笑,就如三月春風,讓人覺著舒暢。
女子下了馬車,身後頓時顯出一張俊顏,眾人心中讚意更甚,這男子眉眼溫潤,氣質高絕,倒叫這四周的景物全當了底色。神思間,女子已走到乞兒旁,邊扶邊喊,一陣手忙腳亂,小乞兒還是沒有動靜。那女子一激動,顯見的淚要出來。圍觀的,本對這女子有點意思的,俱都搖頭,美是美,怎麼看著有點傻。
那男子上前,小聲哄著她,一邊又在乞兒身上做著動作,隻一會功夫,小乞兒就醒了,女子臉上方才有了笑意。隨後,給他些銀兩,繼續上路。
馬車一路快行,轉眼間,已遠離城鎮,踏上一條平坦的小道,四周是參差的樹叢。
伸手把小人兒擁入懷裏,藍麒月心中浮出柔柔暖暖的情,若卿乖乖地俯身在他身上,小臉恬靜,安心地閉著眼,有點累的樣子。明沁和明月相視一顧,心有靈犀地把頭別傳,這一路,默默即脈脈,見怪不怪。
驀地,馬兒的嘶叫聲再次傳來,原本四平八穩的馬車一陣顛簸,車內人猝不及防,紛紛撞上車壁。呼聲即出,“趕車的,怎麼了?”
挑起車簾,明月臉色一變,飛身上前,拿起韁繩,用力後扯。若卿“啊”的一聲驚叫起來,明月的身側,趕車人已倒在血泊中,胸口赫然一把刀,直沒胸膛。
“別怕。”用手遮住她的眼,擁住她顫抖的身子,藍麒月鎮定道。
眼尖的明沁看出異樣,駭叫道:“公子,馬肚子……”馬身上也插著一把刀,此刻,鮮血正順著馬腿滴答流下,馬兒吃痛,揚蹄狂奔。
“明沁,快來幫我。”這邊,憑借一個人的力量,明月覺得異常吃力。
“我來。”把若卿交給明沁,藍麒月縱身躍出去。
馬車的速度越來越快,雖然他拚命阻止它前進,受驚的馬兒早已不聽命令,撒野奔蹄,懸崖就在不遠處。
“公子……”明月的聲音開始發抖。
“跳下去,我控著馬,你和明沁護好小卿。”藍麒月拉緊韁繩,果斷地說。
“我不要,我不要,我害怕……”馬車揚起的塵灰彌天漫地,若卿的心在加快的速度裏早已失了衡,一聽要跳下去,害怕地嚷起來。
明沁恨鐵不成鋼,一把攬住她,“快,抱緊我,來不及了……”
“不要……”若卿不住退縮。
“快!”藍麒月失控到厲聲,他已盡力遏製馬的速度,可眼前,懸崖逼近。
明月一咬牙,不顧張牙舞爪的若卿,扛起她,一手打飛一側的車壁,跳了下去,明沁隨後緊跟。就在那時,“轟的”一聲,馬車掉下懸崖,藍麒月的身影也已不見。
“公子……”“公子……”明月和明沁看得心驚肉跳,扶住刺痛的四肢,拋下若卿,勉力跑向崖邊。
若卿橫躺在地上,捂著猶在害怕的眼睛,半天才睜開,身邊,飛揚的塵土卷起她繚亂的長發,她孱弱的身軀不停發抖。月哥哥不見了,更深的恐懼感襲來,一張口,就想哭。驀地身子發軟,失去知覺的刹那,睨見一團黑影……
風動,僅見一抹藍衫自塵囂中飄起,明月明沁欣喜若狂,大呼公子。目光所及之處,少了那道熟悉的人影,藍麒月背脊一涼,吼聲自半空劈頭而下:“小卿,小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