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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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他說話,若卿眼中的星光逐漸黯淡,她不是沒有看見,他如玉的俊麵上彌散的一份淡淡憂鬱,還有猶豫。
她垂下眼眸,掙開他的懷抱,俯身,掬起一些池水,撒在最近身的那朵白蓮上。綠脂般的水麵,一抹怯怯的顫動,似乎驚動了白蓮深情而迷離的夢。
“假如人生就如同這朵蓮一樣,靜靜地開在水麵,不在意紛擾,不擔憂明日,隻是靜靜地仰望天際,靜靜地珍視它唯一的一次生命,那多好。”
安夕楠的眼底微微一波,臉上不悅,分明泄露了些許情緒。沒有一個女子敢這麼要求他,甚至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他是誰?他是萬人景仰的洛王爺。她不覺得自己要的太多了嗎?可是,他說不出責備她的話,此刻,麵對她囈語般的輕喃,如蓮般的安詳寧靜,心間似被什麼割開,裂了一處。
“卿兒,我有我的為難。”終於,清平神色下複又是那個眾人前的王爺。
“嗬,我明白。”輕撫著的蓮瓣陡然落下,若卿黯黯歎了口氣,道,“我先回房了。”
起身快走,不讓他看到眼底湧動的情緒。
“卿兒。”安夕楠低聲叫住她。
抹了抹眼角,若卿凝神片刻,方回眸看他。但見他揚首望天,眉心含憂,天上不知何時掛了一彎月牙兒。
“別人隻道我娶初晴是因為看重她大哥的兵權,事實上,我、初晴和她的大哥從小就認識。那時還沒有宸國,我們都是前朝重臣的子女,堂上父母關係甚篤,初晴年齡最小,是我們最喜歡的小妹妹,連當今的聖上,也就是我的大哥,對她也是疼愛有加。”
這麼好的家境,這樣多的疼愛,難得她身上無一點驕縱蠻橫之氣,當得是氣度不凡、舉止典雅的大家閨秀。想罷,若卿心中難過,眼裏不覺一酸。
“你知道嗎?其實她本該做皇後……”
心猛的驟沉,越發不是滋味。不做皇後,是因為愛著夕楠吧,愛一個人才願意舍了這份至尊的榮耀。
她在傷心,眸中流光閃爍,大有傷神之態。卿兒,你為何那樣聰明,偏還那般執著。
靠近她,手不自覺地抬起,扶上她的鬢發,安夕楠輕道:“卿兒,我可以為你遣散了那些侍姬,可是對初晴,我不能。”
若卿默默聽著,悶悶低頭,良久不語。
過了半晌不見她回答,安夕楠無奈,終於失去耐心,把她狠狠抱緊。不知是因為過於用力還是什麼,他猛然咳嗽起來,忙不迭地推開若卿,一手捂住右肩上方,隱隱有站立不穩的態勢。
若卿這才回過神,擔心地扶住他,急切地問:“夕楠,你怎麼了?”
一攤血漬在左肩處慢慢暈開,他,他竟然真的受傷了!
“你受傷了!”若卿脫口驚呼。
“隨我回房。”安夕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由分說地將她攬在右側,眼底卻仍有笑意。
若卿默不出聲,隨他前行,腦子裏亦轉過千般念頭。誰傷了他,堂堂的王爺誰敢刺殺;傷的重不重,可有性命之憂;還有,安夕淩又怎麼會知道他有傷?心,亂極了。
房門關上,安夕楠臉色煞白,嘴唇早已失了血色,舉步為艱,若卿隻好扶著他坐在床沿。褪下衣衫後的右肩,包裹著一層紗布,而此刻,上麵洇開了大片暗褐色的血跡,更有鮮紅的血往外滲。若卿在刹那間變了臉色,眸光裏滿是驚痛。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好,她竟然呆住了,一動也動不得。
安夕楠皺著眉,發覺右肩上的血已浸透紗布,滲到了衣服外麵,傷口火辣辣的疼。抬頭卻見若卿呆愣的摸樣,不覺好笑又好氣。
“卿兒,你想看著我血流盡而死嗎?”
“你,你胡說什麼?你傷的那名重,我好心痛!可我,可我不知道該做什麼。”若卿眼眶泛紅,一雙手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對著傷口,不知該如何是好。
“去吧晴兒叫來,還有,不要驚動別人。”安夕楠含笑囑咐道。
藺妃!若卿一愣,馬上點頭,一句話也未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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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藺妃一進門就急叫,“我來,讓我來。”
越過藺妃,若卿看到安夕楠正試著自己拆下紗布。
“小翠,去百草園拿一些紫珠草末來,記得,一定要今年剛采摘下來的新葉磨成的粉末,止血快。快去。”藺妃接過安夕楠手裏的一截紗布,吩咐道。
“是。”小翠放下水盆,匆匆離去。
“做什麼了,昨天才包好的傷口怎麼會裂開?”紗布經由她的手,一層一層地被解開。但見她小心翼翼,眉眼間多是謹慎。
“稍微激動了點。”安夕楠拿眼瞟向若卿。
若卿一呆,因為她嗎?
藺妃看了安夕楠一眼,眼珠又往旁一瞄,道:“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不可以等傷好之後再激動?”
若卿又是一呆,暈,她誤會了,什麼和什麼嘛,此刻卻不好辯解。抬眸,又見安夕楠一臉壞笑地瞧向她!哼,偏了頭去。
“啊!”是藺妃的聲音。
怎麼了,若卿慌忙走近。天呢,除去紗布,就看見傷口處微微發黑,似乎還有血從那裏冒出來。
藺妃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拿了一塊幹淨的手巾出來,往水盆裏濡濕,便輕輕拭向傷口,細擦每一處血漬。她動作輕柔,著力很穩,安夕楠神色如常,看來並無不適。
“卿妹妹,傷口有毒,你去倒杯水來,我這有解百毒的凝玉露,讓王爺服下就沒事了。”
“好。”
若卿走到門前,正遇上回轉的小翠,不由停下腳步。但見藺妃接過一小瓶藥瓷,小心地將裏麵的粉末倒在傷口處,再用指腹輕輕挪勻。夕楠靜靜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目光深邃平靜,反倒是她,神情緊張,好似如臨大敵,偶爾弄疼了他,便小聲埋怨自己。而夕楠則微笑著搖頭,一臉包容的神情。
“小翠,手巾。”
“小翠,紫珠草。”
“小翠,紗布。”
……
你是多餘的。若卿咬了咬發白的嘴唇,背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