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挨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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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小翠捎來王妃的口信,說是藍少莊主有一些禪宗問題想請若卿幫忙解答,今天就不用去百草園幫忙了。聞得此言,若卿笑的噴飯,虧他想的出來,不過還真是妙招。
打扮停當,若卿走出海棠軒,心像小鳥一樣躍躍欲翅,一路嫋嫋成風。走了半天,暈,竟然迷路了。此時的若卿懊悔不及,出門時小翠曾好心要領路,被她擋回,不就是左轉三,右轉三,再直走就能到藍麒月住的翠羽軒,怎麼一個眨眼到了荷香閣?
一番波折,把個若卿急的跟什麼似的,遠處,巧不巧有兩個人影正朝荷香閣走來。若卿大喜,提起裙袂,小跑過去,人沒到人前,話倒是先問起來。
“不好意思,請問,煙波軒怎麼走?”
但聞一聲吆喝,“大膽奴才,如此無禮,看到鄢妃也不跪下?”若卿一驚,頓時停住腳步。隻見一高挑麗人緩緩走來,一身絳紅色金絲織錦,孔雀秀紋,端的是光豔照人,而出聲嗬斥的則是緊隨其後的人,看摸樣像麗人的貼身丫鬟。
原來是王爺的側妃,若卿連忙噤聲,跪下說:“鄢妃娘娘恕罪,我沒看見,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那丫鬟叫嚷道,委實囂張。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同是丫鬟的命,何苦相煎。若卿沒做聲,隻管埋頭,心裏卻很瞧不起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做派。
“算了,小菊。”嬌滴滴的一聲,而後一陣香風飄來,一對纖纖蓮足緩緩映入若卿的眼簾。
若卿慌不迭地往邊上挪了一挪,想讓她們過去。豈料蓮足停下,一聲驚呼乍耳,頭頂生風,那金盞簪已然不見。
“抬起頭來。”這聲音冷漠之極。
若卿邊抬頭邊叫苦。這金盞簪她原本是想還給王爺的,怕放在屋裏不安全,不如自己戴著安心,沒想到竟惹來禍端。
鄢妃已氣得花容失色,昨兒個就聽人說王爺把金盞簪送給那晚大出風頭的丫鬟,害她一晚上沒睡好。自打這金盞簪進了王府,多少姐妹盯著,這宸國第一巧匠風大先生的傑作,天下人趨之若騖,又有哪個女人不發狂。
瞧見這張楚楚動人的玉臉,她更來氣。這狐媚胚子,呸。
“你可是雲,雲什麼?”
“奴婢雲若卿。”若卿惴惴不安地回答。
“好,甚好。”一股冰冷尖銳的氣息傳來,若卿頓覺不妙。
果然——
鄢妃忽然揚聲怒罵:“雲若卿,大膽奴才,你竟然想推我進湖?”
什麼?雲若卿驚異萬分,幾疑自己的耳朵聽錯,連連擺手,“鄢妃娘娘,我沒有啊,我沒有啊。”
“還敢說沒有。小菊,你可有看到。”
若卿忙轉頭看向小菊,後者眼裏也有同樣的惘然,可隻一會,那臉上帶著深深的厭惡和蔑視,轉而變得氣勢洶洶,“有啊,鄢妃娘娘,這狗奴才膽大包天,竟敢害你。”
她們串通一氣,她們,她們怎麼如此卑鄙??
不論怎麼辯解,她們認定的事就是鐵板上的事實,二比一,哪來的勝算。
既然如此——
雲若卿霍地站起,揉了揉略微有些酸麻的膝蓋,邁開步子就走。
鄢妃驚愕地看著若卿,尖叫起來:“你,你,你,我什麼時候讓你起來讓你走了,你個奴才,目中無人,小翠,給我攔住,給我掌嘴。”
“啪——”
“啪——”敢打我?!若卿想都沒想,一個反手扇回去。
撫了撫被打的臉頰,小翠哭喊起來:“鄢妃娘娘……”
“啪—”“啪—”鄢妃氣極,上來又是兩巴掌。
“賤婢!敢還手!”
疼,好疼。
有什麼東西從嘴角溢出來。
還有什麼東西從眼裏冒出來。
天怎麼黑了,好多星星在閃,眼前這個女人的臉怎麼變形了,還笑得那麼可怕。不,我不能認輸,她憑什麼打我,憑那些子虛烏有的罪狀嗎?我雲若卿不能那麼窩囊!
若卿揚起手,還未來得及摑回去,但見一絲翠綠晃入眼中,胸前被誰狠狠一推,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後仰……湖,看到湖了,波光粼粼,要掉下去了嗎?
“住手!”
“啊……”
“撲通”“撲通”有人落水了。
翻飛如蓮的一抹煙藍,似鶴影撲躍,在若卿落水的刹那,迅即把她抱起。同時,單袖鼓風,去勢淩厲,小菊飛一般地跌進湖中。
她在發抖,雙眼緊闔,唇落血絲,紅痕遍頰,發髻淩亂飛散。藍麒月隻覺耳中轟地一聲,她竟然這樣單薄纖細,這樣容易受傷,仿佛一隻手就可以將她折斷,心口似被什麼狠狠揪住,說不出的難受。
“你來了。”若卿睜開眼,憔悴的臉竟還輕輕一笑。
藍麒月的眼中盛滿疼痛和自責,為什麼不早到一步,為什麼不親自去海棠軒迎她,那樣她就不用受傷了。
“是,我來了。不說話,我帶你去上藥。”像抱著個瓷人似地,藍麒月小心翼翼,轉身大步流星地回趕。
“等等……”若卿弱聲掙紮,幾欲站立。藍麒月皺皺眉,卻也由她,手中暗暗扶撐著她站起。
此時,荷香閣內的這一番打鬧已引來諸多家仆圍觀,循著小菊的求救聲,不少家丁正忙著救助,更有好事者跑去稟報。
鄢妃口呆目瞪地看著這一切,這就是傳聞中的英雄救美嗎?藍麒月,謫仙似的人物,他正眼都不瞧她一下,由始至終,他臉上的憐惜,他手中的輕柔,竟然統統給了那個小賤人。而此刻,他攙扶著那小賤人晃悠悠的身子,竟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焉妃有些失控,語氣明顯打顫,“你,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來而不往非禮也,鄢妃娘娘,你以為呢?”若卿冷冷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