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後半夜，原本就是入冬時節，這樣的時候更是覺得寒冷異常。王宮的取暖自是要比平民來的好，身著紫衣的男子坐於王座之上，右手抵著額頭，閉著眼已是入眠。一旁立著的宮人不敢吭聲，隻是靜靜的站著。年紀小些的偷偷的打著哈欠，有些東倒西歪，模樣倒是可愛。
    大門被輕輕的推開，有個宮人悄悄的推開門，把頭探進門內，在另一名宮人耳邊說了些什麼。那宮人一下就緊張起來，一路小跑，卻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劉總管見他如此，瞪了他一眼以作提醒。大王本就隻是淺眠，難得的休息不希望有人打攪。
    軒轅項動了動眼瞼，輕呼一口氣問道：“什麼事？”
    他並沒有睜開眼，隻是用平日的語氣問了。宮人連忙俯身跪下，卻因緊張一時答不上來。劉總管怕惹惱了大王，忙在一旁幫腔。
    “想是有什麼急事，這孩子年紀小，不懂規矩……”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王並不是暴戾的君主，幼年登基。走到如今，經曆的事不在少數，身上沉澱下來的王者氣度自不必說。這還會害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更何況，王的脾性一直都難以琢磨。
    “說吧。”
    用的是肯定的語氣。最近一直很忙綠，墨國的事，眛的事，還有那薩滿的事。難得的休息又被人打攪，確實是有些不悅。可若是沒有大事，這些宮人也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剛才，剛才有人來通報，國師提前出關。說是有要事要麵見大王，先正在外候著呢！”
    宮人也知道這是大事，除了開始的結巴，後麵的也說得順口。他說完偷偷的抬眼瞅了眼王，見他皺起了眉，立馬擔心的把頭俯得更低，再也不敢抬眼。
    軒轅項更加不悅了，但這時候不是發火的時候。抬手示意宮人退下，讓人宣東丹真水進殿。宮人送了口氣，隨著劉總管一同退下。
    東丹真水一襲白衣，抬腳踏進殿門。極地的黑發有些許的淩亂，可能是被殿外的冷風吹的。如他所料，殿內除了王之外，並無他人。
    “臣參見大王。”東丹真水一如往常的畢恭畢敬，行禮叩拜。
    “國師不是說要閉關十日嗎，怎得提前出關？莫不是有什麼變故吧！”軒轅項的聲音很平靜，隻是靜靜的看著東丹真水停下動作，才開口問話。
    “是的，大王。”
    東丹真水停了停，他總是這樣，每次要說什麼的時候總是會事先給人留點時間做準備。真不知道該說他是貼心，還是故意吊人胃口。
    “在關內，臣卜得薩滿神一於今夜抵達雍穎。”東丹真水接著說。
    “以何為正，之前國師可不是這樣說的。”軒轅項用指甲劃著大臣們送上來的奏折封麵，聲音有些刺耳。
    “就憑這世上隻有我一人知道薩滿神的下落。”
    還是一樣的恭敬，一樣的語氣，一樣的姿勢。殿內的門與窗均是合著的，可似乎隱隱有風流動。白衣輕輕的鼓動起來，額前的發絲落下來遮住眼睛。
    軒轅項盯著眼前人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開口：“國師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臣記得，臣閉關之前大王有下達新法令：冕國排行前三十的富豪必須於本月十五之前舉家遷往京都雍穎。如今已是初七，想必已經有些人進京了。”一切又回到原來的樣子，仿佛剛才的異樣根本沒有發生過。
    “國師的意思是說，薩滿在這群人中。”對於這個話題軒轅項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隻是推測而已。本以為要等到初十才會出現，結果卻提前了。死靈之術會因天時，地利，人患出現偏差，本就是常事。這一次，由於比較近臣的感覺也就明顯了些。”
    其實何止是明顯了些，他活於這世上這些年如此強烈的靈魂感應還是第一次。即使是上代也沒有如此……罷了，還是不提上代為好。他接著說：
    “如果臣未記錯的話，大王為了不讓敵國奸細混入都城，特意下令從新法令頒布之日起至本月十五，除了持有令牌之人方可入城。這些持有令牌的人之中，隻有少數幾個經過特批的商隊，其餘的均是這前三十名的富豪家屬及下人。大王，臣說的可曾有誤。”
    “國師所言無誤。國師的意思是說這可助我冕國一統之人在此之中？”軒轅項動了動身子，將左右手交叉放於膝上，找了個舒服是姿勢做好。
    “正是。按照臣的推算，薩滿神今天剛滿十五歲。這些富豪不會讓自家的孩子這麼早就進都城，想來都辦是這些富豪家裏的下人。過幾日大王不是要開宴為這些人洗塵嗎！希望大王能放出消息讓這些人帶上這薩滿神一同前來。”
    “帶上薩滿神一同前來？”軒轅項麵上為由任何表示，心裏卻有些無奈，這國師的老毛病又犯了。每次得罪他就會說話隻說一半，看來剛才那句話是真不該問。
    “臣比是說了，薩滿神今天十五嗎？”東丹真水用袖口捂著嘴角，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倒是還望大王也能讓臣參加這個宴席才是。”
    “那是自然，既然薩滿神會到，國師自是不可少。這些事本王一直是仰仗國師的。”軒轅項心裏有些咬牙切齒，卻又礙於王家的尊嚴不肯低聲下氣的去問，為了這事他已經夠服軟了。
    “那臣告退了，大王也早些歇息，卻末傷了身子，那可是國誌根本啊！”說著就行退拜禮。
    “本王會注意的，國師也該注意才是。”揮揮手，又用手抵著額頭閉目養神起來。
    等東丹真水退了出去，軒轅項睜開眼睛，盯著門的方向罵了句，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