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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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清晨還有著說不出的涼意,葉安然坐在墓園前的大門前,遙望著遠方天空,黎明前的天空漆黑的令人心驚,但葉安然知道馬上就會破曉了。
草地上的盛開著不知名的小花,密密麻麻的開了滿地,聚集在一起就有了淡淡的花香。
等天空有了第一絲曙光的時候,葉安然聽到了鐵門開啟的聲音。
有老人平靜的臉孔站在鐵門後麵,看到葉安然也沒有驚訝,仿佛已經見慣,那種看透了生死的麵貌讓葉安然因為近鄉而激動和不安的心情稍稍的平複了些許。
依照老人的指示,葉安然順利的找到了自己想要見到的人。站在墓前,葉安然看著墓碑上依舊溫柔的看著自己的人,微微的笑了出來,然後,她落淚。
放下懷中抱了很久的荼靡,葉安然坐到林宸宇的墓碑旁,將頭靠到碑身上,一如當年,和林宸宇在一起的時光。
“宸宇,我回來了……”
“這些年,讓你擔心了是不是?”葉安然任由眼淚滴落到身上,依舊微笑著道:“宸宇,這幾年,你有沒有怪過我,我一次都沒有回來看過你。”
淚水忽然急促的掉落下來,葉安然終於無法微笑,語音哽咽:“可是……宸宇,我好想你……”
“宸宇,我真的好想你。你知道嗎,你剛剛離開我的那段時間,我每天每天都不敢睡覺,因為每次睡著了就會夢到你離開的場景,那樣的場景,是我一生都不願再次回顧的記憶。我不敢想,所以也不敢回來看你。”
“宸宇,我知道你不讓我跟著你,是不想讓昀曦傷心,可是,我還是傷了他的心了。我離開,可是後來才知道他一直都在原地守望。你們明明知道我的決定,也明明知道我是在任性,可是為什麼,還是要這麼守著……”
“後來我再做夢,就不會夢到你離開的那一幕了。你總是笑著站在那裏看著我,一如我們最幸福的時候,那時候我就想,要是我能夠永遠這樣夢下去,對我就算是幸福了吧。可是,每次我這樣想的生活,就會看到昀曦,他總會很憂傷的站在對麵,什麼也不說,就那樣看著我,然後你就慢慢的消失了……醒來後,我就會覺得很難過,我一直都知道昀曦會痛苦傷心,可是卻倔強的不肯回頭。我這麼過分,宸宇你為什麼都不會來責備我……其實,我是希望你來責備我的,這樣,我就可以再見到你,可以在聽到你的聲音,這麼長的時間,我都快要忘記你的聲音是怎麼樣的了……”
“可是我知道你從來都不會生我的氣,所以現在我回來給你道歉了,好巧是不是,正好碰到了這一天……”
“宸宇……”葉安然伸手擦掉滿臉的淚水,看著碑前的荼靡,輕輕的笑了笑:“雖然我很討厭今天這個日子,不過我答應你,以後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會來看你,和昀曦一起來。對了,你喜不喜歡我帶過來的荼靡花,我昨晚跑了好多個地方才買到的……”
輕輕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墓園裏,說不出的清冷,天漸漸的變得大亮,有鳥鳴聲時時的傳出來,為這個墓園平添了一抹生氣,卻更顯寂寥。
想到自己馬上要見到的人,葉安然心情有些鈍重:“宸宇,你說,我待會兒見到昀曦應該要說些什麼了?我應該要道歉的對吧,可是你們兩個都不喜歡我說對不起……”
說到這裏,葉安然像是終於平靜下來一般,安靜的靠著墓碑,任由長發散落下來遮住麵頰。
不知過了多久,有皮鞋敲擊在青石板上的聲音傳來,一聲一聲,沉重而落寂。葉安然聽著那一聲聲仿佛敲擊在心坎上的聲音,知道她等待多是的人來了,但是她依舊隻是靜靜的靠著墓碑,連姿勢都不曾變動一下,仿佛對外界的來人沒有在意,隻是緊緊抿著的唇泄露了主人的緊張。
皮鞋的敲擊聲終於在不遠處停止了下來,葉安然抬頭看向聲音終止的地方,穆昀曦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她,可是那張熟悉的臉孔上包含的複雜感情卻讓葉安然無法言語,那樣的震驚、歡喜、痛苦交織在在一起的表情,讓人心酸的想要落淚。
顫抖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終,卻隻是對著穆昀曦淡淡的笑了出來。
恬靜的笑容,葉安然知道自己終於得到了平靜。
看著穆昀曦疾步的衝到自己身邊伸出手,想要觸碰自己,可是男子的手伸到半空中就頓住了,葉安然抬頭,那樣的期待卻不安的神色就那樣刺痛了人的心。
葉安然瞬間紅了眼眶,卻依舊淡淡的笑著輕喊道:“昀曦……”
隻一聲,人就被緊緊的抱進了那個熟悉的懷抱裏,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脖頸流入,灼燒著人的肌膚。
她聽到他輕輕的道:“安然,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葉安然落淚,然後伸手緊緊的回抱住穆昀曦,終於哽咽道:“昀曦,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