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弱肉強食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則，人類社會的爭鬥無處不在。
    辦公室政治，職場爾與我詐、相互較量充斥在集團公司內部。
    表麵一團和氣，私底下暗流湧動。
    打工人有個不成文的定律，誰發工資就擁戴誰，每逢改朝換代，權力，地位自然會重新排序。
    市場部負責開發客戶，掌握著大量客戶資源，肖凡自然而然得到器重。
    王紅宏和張偉不甘人後，明爭鬥不過肖凡，暗地裏兩人結成同盟。一有機會就給肖凡使絆子。
    他們一起找到夏哲。
    “兩位老總有事嗎？”
    “夏總剛來，不了解公司情況，我們主動前來彙報工作，不介意吧？”張宏利說明來意。
    “歡迎歡迎！我正想抽時間個別找你們聊聊。”夏哲熱情地招呼他們坐下。
    “市場部負責客戶開發和宣傳推廣，我們負責客戶談判和簽訂合同。但有個問題，許多客戶都是虛的，連明確的意向都沒有，以前有袁總撐腰，我們奈他不何，表麵看，他們的指標是完成了，而我們因此年年完不成計劃指標，我部門的人怨聲載道。”
    “你稍安勿躁，我會調查處理。你呢？張大總監。”
    “我們投資部情況有些特殊，好不容易掙來的項目，要麼立項審批過不了，即便立項，資金遲遲不到位，導致我們年年完不成投資計劃。”
    “這麼說，你們的情況大同小異，完不成任務的原因不在你們？”
    “就是這個意思，公司人際關係比較複雜，牽扯到方方麵麵，若不加以整頓，我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相信我，我會盡快摸清情況，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夏哲心裏清楚，偏聽偏信是經營者的大忌，一切結論必須下在調查的末尾。
    她準備分別沉到各個職能部門，再作出決斷。
    陳潔意外懷孕，把她的整個生活節奏都打亂了！情緒降到冰點。
    拿掉這個孩子她於心不忍，畢竟是一條鮮活的小生命，是自己的骨肉。
    身為集團公司的掌門人，出了這種事，會成為公司的頭號八卦，人前人後怎麼做人？
    思來想去，隻有找兩個閨蜜相商。
    “你倆今晚下班來我家，江湖救急！”
    “乖，出什麼事了？臉色這麼難看？”夏哲關切地問。
    “出大事了！”
    “你別嚇我。”餘歡連忙說。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晚上都來我家，好酒好菜伺候。”
    “需要嶽立人參加嗎？”夏哲問。
    “不用，純粹女人之間的事。”她倆一頭霧水，聽語氣應該不是公司的事，還能出什麼事呢？
    一下班，她倆迫不及待的趕去陳傑家。
    “你們都坐穩了，也別發出尖叫，小心驚著孩子。”陳潔滿臉愁容。
    “孩子？什麼孩子？”
    “我懷孕了！”
    “天呐！這種時候……”餘歡像觸電般的跳了起來。
    “是常寧的？”夏哲驚愕的張大嘴巴。
    她默默點點頭，眼淚想斷了線的珍珠直往下掉。
    “這個混蛋！一個多月不見蹤影，到底是什麼意思？按說你現在坐擁十幾個億資財，人家巴結都來不及，他倒好，竟然躲了起來。”餘歡氣得上串下跳。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別火上澆油！”夏哲把她拽到沙發上。
    “氣死我了！現在怎麼辦？剛接手這麼大的集團公司，許多事還沒來得及做。”餘歡永遠是暴脾氣，沉不住氣。
    “你想過不要這個孩子嗎？”夏哲進行試探。
    “我肯定舍不得，偏偏這個時候，你們說我該怎麼辦？”
    三個女人都沉默不語。
    徐姨把飯菜都端上桌。“你們先慢慢吃，還有一個湯一會兒就好。”
    徐姨無奈地搖搖頭，悄悄退出餐廳。
    三個人一點胃口都沒有，夏哲把三隻高腳杯全倒滿酒，說：“都喝點酒，清醒清醒。今天市場部和投資部兩個總監都來找我告狀。”
    “告誰？”餘歡問。
    “肖凡。”
    “來說是非者，必是是非人，肯定有什麼目的。”
    “我也這麼想，現在的形勢是，前有狼，後有虎，我們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應該支持誰？我真是吃不準。”
    “太形象了，我一進公司就聽說了，三個總監就是狼，三個元老就是虎。”
    “找你們來是說我的事，幹嘛說這些？”
    “人家想轉移你的憂愁嘛！”夏哲端起酒杯。
    “我先幹為敬，你們隨意。”一杯酒下肚，她有了主意。
    “陳董事長，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你立馬和常寧結婚。”
    “人都找不到，怎麼結婚？”餘歡說著幹了杯中酒。
    “我來想辦法，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來！”夏哲信心滿滿。
    “我絕不會嫁給這個人渣！”陳潔終於說話了。
    “你有的選嗎？哪個男人會接受你肚子裏的孩子？傳出去可是醜聞啊！”
    “我就是嫁給路邊的乞丐，也絕不會嫁給他！”
    “那你說怎麼辦？”
    “不如向嶽立人挑明，跟我假結婚，生下這個孩子就離婚。”
    “這也是個辦法，我們身邊隻有這個老嶽最靠得住。”餘歡說。
    “我不同意！”夏哲堅決反對。
    “為什麼？難道你和老嶽……”餘歡十分不解。
    “你不會是和老嶽舊情複燃了吧？”陳潔也追問。
    “人不能太自私，隻想自己，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你說我自私？我都這樣了，你還指責我？”
    “怨誰呢？自己沒把握住，太隨性！”
    “你……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還是快想辦法吧！”餘歡連忙出麵勸解。
    在老嶽的問題上她和翻過臉，陳潔心裏一直有個過不去的坎。
    她想借題發揮扳回些麵子，但自知理虧，唯一能幫他的隻有夏哲，隻能服軟。
    “我的好姐姐，快幫我想想辦法吧！”她哀求道。
    “要我說，為了你的名聲和集團公司的大業，你隻有打掉這個孩子！”夏哲義正詞言。
    “說的輕巧，孩子不在你肚子裏，當然不當回事。”
    “那就沒辦法了，你好自為之吧！”夏哲起身想離開，餘歡忙把她攔住。“平時就你注意多，你走了陳潔怎麼辦？”
    “我已說過了，要麼和常寧結婚，要麼不要孩子，還有其他辦法嗎？”
    “幹脆把嶽立人找來，他見多識廣肯定會有辦法。”陳潔隻能孤獨一擲。
    “一定要把他扯進來嗎？”夏哲冷冷地問。如果老嶽一時心軟，答應和陳潔假結婚，她該怎麼辦？這算什麼事？
    “哎呀，別猶豫了，我來打電話！”餘歡急忙撥通嶽立人的電話。“老嶽快到陳潔家裏來，我們都在這兒。”
    事情到了這一步，夏哲隻能順其自然。
    不一會兒老嶽到了。
    “這麼豐盛的晚餐，我正好餓了。”他也不講客氣坐下就吃。
    “就知道吃？找你來是商量事情的。”他隻顧狼吞虎咽，不管是誰的酒杯，拿起來就喝。
    “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夏哲又好氣又好笑。
    “說吧，什麼事？都這麼嚴肅。”他邊吃邊問。
    餘歡慢條斯理地把事情的原委詳述了一遍。
    “恭喜恭喜，你要當媽媽了，這是好事啊，幹嘛這麼愁眉苦臉？”
    “你心真大，像沒事人一樣。別光知道吃，快想想辦法吧！”
    嶽立人已經吃飽喝足，站起身在屋子裏走了幾步，說：“你去加拿大，反正什麼都不缺，還有專人照顧你。等孩子生下來再回國。”
    “這個辦法好！”餘歡連聲稱道。“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孩子保住了，你正好出去散散心。”
    “集團怎麼辦？”陳潔有些擔心。
    “交給夏總你還不放心嗎？”嶽立人說。
    “當然放心，她經營管理能力肯定比我強。”
    “這不就解決了嗎？有咖啡嗎？”
    “有，有，我給你煮。”陳潔慌忙吩咐徐姨煮咖啡。
    “我在加拿大溫哥華有套別墅，有個親威一直幫我照看房子，她人可好，正好照顧你。”
    徐姨端來熱騰騰的咖啡放到他麵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小潔是我一手帶大的，如果不嫌棄我和她一起去。可憐的孩子！”
    “那當然好啊！”夏哲如釋重負。
    “我走了以後，夏哲代理董事長，那三個老家夥如果興風作浪，就把他們攆走！還有，那三大總監也各自心懷鬼胎，小心被他們利用。有事多找張律師商量。”
    “放心吧，你好好照顧身體，把孩子安全的生下來，集團的事就交給我。”夏哲說著眼眶濕潤了。
    “別難過，最多一年我就回來和你們團聚。”三個女人緊緊相擁，難分難舍！
    陳潔第一次遠渡重洋，在飛往溫哥華的飛機上，她思緒萬千。父母突然離世，一個幸福溫暖的家庭支離破碎“，她竟成了孤兒。
    徐姨待她比親媽還親。
    “以後我就叫你徐媽好嗎？”
    “叫什麼都行，隻要你好好的。”
    “徐媽，你在我們家已有30年了吧？為什麼不成個家？”
    “沒那個想法，人生苦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先生和太太一直把我當親人，從你生下來，，我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對我來說這一切都足夠了！”
    “徐媽，你真好！”她撲進這位撲實而又善良如親娘一般柔軟的懷裏。
    上海到溫哥華的航班飛行約十二小時，有徐姨在身邊，她不覺得孤單。
    陳潔走後，集團內部無人知曉，表麵顯得很平靜，時間一長，三位元老有點坐不住了，覺得自己被冷落，在公司無足輕重。於是想方設法在各種公開場合刷存在感。
    元旦前夕，集團按慣例召開年會，平時他們從不出頭露麵，這次卻堂而皇之站在主席台上。
    年會本應該由集團總經理主持，袁興剛卻搶先走到台前，拿起話筒洋洋灑灑講了半個多小時，本來很熱鬧的場麵變得冷冷清清。
    台下1000多人隻顧喝酒聊天，也不管台上到底發生什麼。
    這正是立威的時候，豈能容得他人搶風頭？
    餘歡上台拿起話筒，大聲說：“下麵請夏總元旦致詞。”
    在三位總監的帶領下，全場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夏哲身穿一件紫色的晚禮服，烏黑的秀發盤在腦後，顯得端莊大方、光彩照人。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各位同事，你們肯定想知道，這麼重要的場合陳董事長為什麼缺席？她已親自去海外開發國際市場。臨行前交代由我代理董事長。”又是一陣更熱烈的掌聲！
    “今年的公司業務完成的不夠理想，希望各位找找原因，一切用業績說話，少說空話，多辦實事。上次召開高層會議，已經把明年的任務目標布置下去了，落實了沒有每個人心裏要有數。今年年終獎，有些部門不僅拿不到，還要進行處罰。當然，你們可能有很多客觀理由，比如什麼大環境影響，領導決策失誤或支持力度不夠等等，今年就放你們一馬，年終獎按照明年的指標先給你們兌現！快過年了，一家老小盼著你們有個好收成，年輕人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兩手空空如何抱得美人歸？不過，這年終獎是提前預支，完不成任務照樣要扣回來哦！”
    大家哄堂大笑，接著掌聲一片。
    “提前預祝各位新年快樂！”掌聲經久不息！
    夏哲和餘歡直接走下台，無拘無來地給大家敬酒，和屬下們談笑風聲。三位元老見勢不妙，悄悄提前離場。
    公司員工大多數都是三十歲上下的年輕人，和她們誌趣相投，一拍即合，所到之處無不熱情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