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飛機票退了。
    第二天我去店裏買了一套禮服，然後在那天坐車去參加段念的婚禮。
    但不是以伴郎的身份。
    婚禮在一家教堂舉行，難為他們短短兩天的時間就已經弄的這麼好，一點都看不出是在倉促下操辦的。
    該有的不該有的都有了，該請的不該請的人也都請了個遍，包括十幾年不聯係的初高中同學……
    他們似是要昭告全天下，他們在今天結婚了！
    我安靜的跟幾個高中同學一起，坐在教堂裏，看著茜茜一席白紗，挽著她父親的手，緩緩的朝教堂前麵的段念走去。
    段念始終一臉愛意的注視著她，在茜茜走到她麵前的時候，她甚至是不等神父開口，就先低下頭，給了茜茜一個法式熱吻。
    “好浪漫啊！”
    我聽到女孩子壓抑不住的驚呼聲，心裏是無比的讚同。
    段念真的是一個既浪漫又深情的人。
    隻要他願意，他可以將你寵到一個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境地裏。
    外麵陽光是真的好，我全程跟在人群中間，隨著他們一起去酒店，一起聽新郎新娘賀詞，一起鬧洞房……
    我表現的真的很好，沒讓任何人看出一點破綻。
    隻是酒喝的有點多了，在他們鬧完洞房決定出去包場的時候，我拒絕了。
    段念似是看出了我不太舒服，走過來對我說道：“晚上就不回去了，樓下客房還空著一間。”
    我笑著拒絕道：“要回去的。”
    說完後我便推開他，跌跌撞撞的朝前走去。
    前麵就是樓梯了，我剛一腳朝下邁去，就被段念用力從身後拉住。
    “我扶你下去吧！”段念在我耳邊不容置疑的說道。
    接著我便被他半拖半抱著送到了樓下。
    但卻沒有送我出去，而是帶我去了客房。
    門關上，屋裏便是一片安靜。
    “你酒量就這麼點，下次別喝這麼多了。”段念將我扶到床上躺下，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我去給你倒杯水。”
    我歪著腦袋看著他，吃吃的笑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以後不會了。”
    段念的身子僵了僵，他沉默的看了我一眼，但也就隻是一眼，他便轉身開門出去。
    他這一去，便是一直沒有再進來。
    很久很久，久到外麵聽不到人聲了，我抱著枕頭，呆呆的看著對麵窗戶厚重的窗簾，最後還是決定回家。
    然而還未等我下床，段念再次進門。
    他沒有給我倒水，他手上什麼都沒有，他進來後便坐在床邊，直直的看著我。
    我聞到了他身上很濃重的酒味，明明離開之前是沒有的。
    我不解的看著他，問道：“你被他們灌酒了嗎？”
    我猜也許他出門後被我們那幾個同學又給堵住了，灌了他不少酒。
    段念沒有回答，他隻是緊緊的看著我，神情在一瞬間，異常的悲傷。
    “別恨我，文飛。”段念將頭抵在我的肩上，整個身體不住的顫抖著。
    我既想把他抱住，又想把他推開。我的手抬起又放下，最終還是將他抱住。
    “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對我很好了，這個世界上，再沒有誰像你對我這麼好了。”夠了，他給我的，真的已經夠了。
    我把段念輕輕推開，段念卻突然再度將我抱住，嘴唇湊過來，狠命的將我的嘴巴咬住。
    我吃痛，想大喊，卻被他的嘴巴堵住，發不出一絲聲音。我被段念這一舉動給嚇到，用力的推著他，可是我愈反抗，段念索取的愈瘋狂……
    “文飛，你是我的……”他抱著我，在我耳邊瘋狂而不停的說道。
    “是的，我是你的，我一直都是你的……”我沒有再反抗，我緊緊的抱著他，眼淚不停的從眼角滑落。
    我好像睡了很久，也好像是剛剛睡下，我迷迷糊糊的似是聽見茜茜嘶吼般的哭叫，然後越來越多的人聲，吵的我不得不睜開眼睛。
    我從床上掙紮著起身，頭很痛，痛的像是要裂開。我茫然的抬起眼，我想問怎麼了，但是我發現，我身邊突然坐起了一個人。
    那個人，他是段念。
    我的腦袋“哄”一下炸開了，腦子裏一片空白。
    我們此刻正互相看著對方，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愣愣的看著他，嘴唇囁嚅著，對不起三個字還未從嘴裏說出，段念忽然揚起手，用力的一巴掌打在我臉上。
    我整個身子歪倒在床上，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我瞬間清醒。
    我掙紮著坐起，目光所及之處，是段念憤怒嫌惡的眼神，以及茜茜，淚流滿麵的一張臉。
    我瞬間明白一切似的衝段念笑了笑，而後對茜茜說道：“對不起，昨天段念喝多了，我拉他進來的，是我對不起你，我向你道歉。”
    茜茜捂住耳朵大聲尖叫起來。
    “閉嘴！”段念惡狠狠的朝我說道，而後過去將茜茜抱進懷裏不停的哄勸道歉：“對不起，我喝了酒，我走錯了房間，……”
    茜茜痛苦的看了眼段念：“那昨天晚上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段念無比痛苦懊惱的點頭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對不起，你怎麼怪我都可以，是我對不起你。”
    我看著眼前這相擁而泣的苦情人，低聲一笑。
    我爬下床，從地上那一堆糾纏在一處的衣服中找出自己的，快速的穿上。
    之後我不去看段念，也沒有去看始終蹲在地上抽泣不止的茜茜，拉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外麵在下雪。
    真的很冷啊！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最後我是在江邊停下了。我看著前麵滔滔不絕的江水，有那麼一刻，很想就這麼跳下去。
    真的很想啊！
    我捂住被寒風吹快沒知覺的臉，心裏憋悶的近乎瘋狂，但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我慢慢的蹲在地上，將自己整個腦袋蜷縮在自己的臂彎裏。
    口袋的鈴聲不適時的響起，一遍又一遍，我緩緩的抬頭，看著對岸的大片燈火，漸漸的笑了笑。
    我把手機拿了出來，陳堅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上。
    我愣愣的看了很久，最後把手機扔進了江裏。
    然而當我起身的時候，聽見有人在身後說話。
    他說：“小東西，你可真是無情啊！”
    我轉過身來，看見站在身後，拿著手機的陳堅。
    我有一瞬間認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下過大雪的清晨，空無一人的江岸，晨霧還未散盡，多年不見的那個人，緩緩的朝我走過來。我沒敢動，直到他走到我麵前，把我緊緊的抱進他的懷裏，我都還認為這一切不是真實的。
    “看見我這麼高興？都高興的傻了？”
    他大力的揉著我的腦袋，囂張又得意的笑著，看向我的眼神卻是無比的溫柔。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抬起手，用手背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臉。
    他笑了，握住我的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
    我再也控製不住，哭著將他緊緊抱住：“你怎麼來了，你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啊？”
    陳堅臉上是囂張的壞笑，他伸手用力的捏住我的臉：“我覺得有個小可憐應該會很需要我，我就隻能是勉為其難不遠萬裏的過來了呀！”
    我定定的看著他。
    他的麵孔熟悉而遙遠，眼神霸道又溫柔。
    我一直看著他，一直一直的……我暈倒在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