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約在一家茶室見麵。
    她穿著白色呢子大衣，臉是素白，眼神憔悴而黯淡，隻脖子上的紅色圍巾，讓她整個人添了一絲鮮活氣。
    早上的那件事，對她打擊太大。
    “早上那件事，被人發到微博上了。”她低著頭，將手機遞給我看。
    “不過上傳的那些人也算是有點良心，給你們打了碼。”在我翻看手機的時候，她又說道，“我花了錢刪除了些，剩下的……應該沒事，畢竟打了碼，你們也不是名人，認出的可能幾乎為零。”
    我點點頭，她又說道：“我就怕遇見你們認識的人，到時候讓你們家人知道了……尤其是段念的媽媽，她剛出院，如果這事讓她知道了，我怕她撐不過去，這是我最擔心的。”
    “我們這麼急著結婚，也是想早點圓了老人家的心願，她的身體情況我不說你也知道。”
    “我知道。”我將手機還給她，低聲道，“到時候萬一真的有那一天，我會說是我強迫的，跟段念沒關係。”
    因為本來就一直是我在糾纏他。
    “所以，事實到底是什麼樣的？”茜茜問道，臉上帶著笑，神情分明是萬分痛苦，“或者我是不是該問，你們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
    我怔怔的看著茜茜：“你為什麼這麼問？”
    茜茜沒說話，神情淒楚的看著我：“你說你早就不喜歡他了，都是騙我的對不對？他昨天一晚上都跟你在一起是嗎？”
    茜茜見我不回答，神情突然激動起來：“文飛，你回答我。”
    “你要我回答你什麼？”我如夢初醒，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似的，滿臉嘲諷的笑道，“你抱著既定的答案來問我，還需要我回答什麼？”
    茜茜呼吸一點點加重，她極力的壓製著：“文飛，這麼多年了，我們想盡辦法補償你，能做的不能做的我們都做了，我們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可是為什麼，你非要在我們快要結婚的時候這麼做？”
    我看著茜茜，心道去你媽的！
    我緩緩端起麵前的茶杯，抬眼漫不經心的笑道：“是，你說的沒錯。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他，以前都是騙你的。至於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你可以去問他，今天早上……”我淡淡一笑，“今天早上，我反正是情難自已，至於他是怎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茜茜的眼淚流了下來，我將茶杯放下，雙手放在桌上，身子前傾，看著她臉上的淚痕繼續說道：“我從未想過放棄，哪怕知道你們要結婚了。我覺得他喜歡我，他也必須喜歡我，我從未考慮過你的感受，哪怕現在你坐在這裏，我心裏想的還是要怎麼勸你放手把他讓給我。”
    茜茜端起手邊的茶杯朝我臉上潑來。
    很燙，也不知道毀容沒有。
    她站起身，胸口不斷起伏著，好久後她平息下來，轉身看著我，語氣異常的堅定：“文飛，我喜歡段念，我要跟他結婚，我也必須跟他結婚。”
    “那你去結啊，你去跟他結婚啊，你跑來跟我說什麼？你是有多不自信，怕我真的把他搶走嗎？”我站起身，大聲朝她咆哮道，“跟我宣誓個什麼勁，你特麼當我是神父嗎？”
    是你們逼我的，這一切，都是你們來逼我的。胸中的那頭野獸，在壓抑多年後，終於是在此刻關不住了，不斷的在我胸痛衝撞叫囂。
    茜茜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文飛，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神經質般的大聲笑道：“怎麼，你當我開玩笑？那你要不要試一試，我若是以死相逼，到時候他會選誰？”
    段念，是你先招惹我的，我本來就決定要走了，你為什麼親自跑到我麵前來勾引我？你不讓我好過，那我就讓你身邊的人都不好過。
    茜茜哭著跑了出去，我慢慢的坐了下來，雙眼空洞的看著前方，那一刻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甚至是不知道，自己是誰。
    我無力的將頭埋進自己的臂彎裏。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