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絲。”
    “我在。”
    金絲雀和蘿絲都換了身衣服坐在空無一人的紅幕舞台邊緣。
    自那晚蘿絲替自己解圍後，每晚金絲雀結束工作後便能看到蘿絲在劇院的後門等她，一次次的相會使金絲雀已習慣蘿絲，換做以前，可能會陪自己小坐一會兒的人是羅麗絲，羅麗絲走了已有一段時間，多虧了蘿絲，自己才不會那麼空虛。
    “你為什麼會到劇院來？”金絲雀問道。
    對呆在劇院裏看過許多資本的麵孔的金絲雀來說，會在深夜拜訪這裏還幫助一個舞女的人，或許也和那些麵孔一樣，所以金絲雀會直接這麼問蘿絲，想看看她到底會是什麼表情。
    蘿絲緩緩道：“我來劇院，當然是為了你。”
    金絲雀有些失落，原來……是真的麼？
    和那個金主一樣，或許蘿絲隻是為了爭奪自己的所有權，隻是自己從沒討過女人歡心，心中的石頭就又懸了起來。
    “哦。”金絲雀淡淡道，抬起右腿繃了繃腳背，美好的線條從破洞的裙下顯現而出。她想學羅麗絲那套，嚐試著“向金主展示自己最漂亮的地方”的伎倆。
    “你的腿真漂亮，不過還是太瘦了。”蘿絲隨意瞥了一眼金絲雀刻意伸出來的腿。
    金絲雀沒有說話，迅速放下腿，自卑感又來了，隻要別人說到自己哪裏不好，就不由得想要藏起來自己。
    “我家的麻雀比你胖多了，馬上就一月份了，你這麼瘦的小麻雀一定熬不過的。”
    金絲雀低下頭，她知道自己是根本吃不飽的，她還要把最好的食物送給主享用，怎麼可能胖得起來。
    話題就此終止，金絲雀發了會兒呆，就像往常一樣走到門口和蘿絲道了別，然後迅速往家走。
    空中逐漸下起小雪，月光冰涼，金絲雀回到家中，發現火柴已經用光了，隻好爬到床上裹緊那
    單薄的被子，因為自己很瘦，所以被子可以至少裹兩三圈，這樣就不怕冷了。金絲雀把自己裹得像個木滾輪橫臥在床中間那塊彈簧鬆了凹陷下去的地方，這樣陷下去就能有種安全感，金絲雀從小就喜歡這麼睡。
    砰的一聲，門忽然被大力的打開，準確來說應該是被踹開的，用力極猛，金絲雀還未從驚愕中緩過神來就被一把拎起來朝背後的牆壁推去——背部隔著厚厚的包裹才沒能被直接震碎肋骨，
    金絲雀瑟瑟發抖著抬頭看過去。
    “媽媽……”
    是母親，這個時間母親應該是早已經睡下了，或者加班回來的晚些剛剛到家。
    母親又使勁把金絲雀搖晃了幾下，恐怖猙獰著的臉向下壓向金絲雀，母親顫抖的嘴唇道：“你
    知道我們家為什麼沒有燭台嗎？”
    “我…我……”金絲雀嚇壞了，她不敢看母親那雙似乎帶有殺意的眼睛。
    “你看看你，去工作掙得那些錢……根本就不夠平時的開銷，外麵下雪我們卻連一床像樣的被子都沒有……最近是不是勾搭上哪個金主了？他有沒有找你？有沒有請你去他家？一個月了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為什麼！！你到底在幹什麼！？”
    母親現在不是母親，母親現在是魔鬼。
    “一點都不像我！”
    母親的話字字誅心，金絲雀下意識抱頭往被子裏縮，母親卻捉住自己的肩膀死死定在牆上。
    一股風快速從耳邊刮過，隨後一陣濃烈的血腥味從左耳傳來，金絲雀不敢伸手去摸，隻感到左耳熾熱如火燒般，有什麼滾燙黏糊的東西順著耳朵流到頸處然後又迅速冰涼與皮膚粘為一體。
    ……
    母親在麵前借著窗外路燈照進來的些許光亮纏繞著紗布，最後把沾滿血漬的髒布條揉成一團扔到桌腳邊。
    金絲雀神情恍惚，左耳很痛，但卻除了痛覺什麼都感覺不到。
    “小老鼠。”
    母親轉過身呼喚金絲雀，確認了金絲雀的頭部沒有受傷後鬆了口氣，隨後端著紗布出去並輕輕帶上了房門，留下一條縫用來觀察金絲雀的情況。
    金絲雀抱著膝蓋仔細想著，明天該怎麼把這半邊腦袋藏好，她不想讓蘿絲看見不完整的自己，她害怕蘿絲會因此離去不再來找自己，說不定媽媽會更生氣。
    蘿絲是金絲雀的獵物，這個獵物，絕對，絕對不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