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骨 第37章絕望中唯一能抓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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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局長年紀不大,態度親和,看對方財雄勢大不遮掩,便打起了太極:
“玉先生,你要是早兩天過來,石碑的事情都好商量,可是這塊石碑具有極大的曆史價值和文物價值,對我們龍管局來說,接下來的工作至關重要,而且已經報請上級主管部門,如今,這石碑,已經不是你我之間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玉川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態度恭謹下來,說道:“實不相瞞,這塊石碑乃是先祖所立,我們玉氏族譜百代傳承,之所以能延綿不斷,福澤深厚,族人深信都是這塊祖宗留下的石碑在庇蔭,我們全族的福祉可就在這塊碑上了。”
玉川從一隻精致的煙盒裏取出一隻香煙,自顧自的點燃,麵露不虞之色。
“白局長,明人不說暗話,我們玉川集團旗下的一樁大生意就是釀酒,我儲存在溶洞之中窖藏的原漿酒一共四百一十一壇,每壇盛裝原酒千斤,我初步清點藏酒,共計損毀一百九十八壇,每壇價值百萬,如今旱洞都成了水洞,這損失,可不能沒人賠償。。。。”
白瑜的喉結上下翻滾了一下,白琧這個老古董不知道那些酒價值連城,可是白瑜知道,他這位老祖把人家的溶洞折騰個底朝天,善後工作當然是他這位白局長頂上,想想那麼多個零的數字,白瑜就覺得頭發絲發麻。
玉樓吐出一口煙圈,看向白琧。
白琧回報了一個迷人且無辜的微笑。
“那些酒很值錢嗎?”白琧問道。
“和石碑比起來,我更看重石碑。”
當年的聚龍峰,無論是冰泉酒還是經年淚,就和山泉水沒什麼太大差別,族人都能喝,睚眥不明白為什麼到了這裏,就成了價值連城的東西。
“這酒的釀造方法是你們本族祖傳的?”
“累世相傳。”
“哎呀,沒想到啊,既是累世相傳,想來已有三千年之久,沒想玉氏的祖上乃是人君玉笙,失敬失敬!”狼崽子說道,“石碑既是你家的,那馱著石碑的大烏龜,想來也應該屬於你家吧!”
“自然!”
“那就好了,那隻大烏龜不知道受了什麼邪法成了精,破壞了溶洞和藏酒,我們龍骨隊隊員接到指令立即趕往現場,將那隻大王八阻在了溶洞之中,若是那巨嘴獠牙的東西跑出來,別說你的酒了,方圓百裏的活物都難逃一死,我們龍骨隊員皆有負傷,當然了,為公家辦事,不計生死,可是玉先生,好好的石頭怎麼就成了精了呢?按你所說,你們家的人對那石頭施了什麼邪法了!”
玉樓聳眉,確實沒想過還會有人倒打一耙,半晌,才說道:
“無稽之談!現代社會,哪裏還有巫術邪法不成?”
“唉~別急啊,連天龍都能有,武術邪法有什麼好奇怪的?”狼崽子繼續狡辯。
“你。。。。”
玉樓微頓,收斂鋒芒,轉而對白琧說道:
“白隊長,您說,要如何才能把石碑給我?”
白琧從進了這間辦公室,一個字都沒說過,恬淡的看著這位玉先生。
“我們之前是否見過?”白琧問道。
“不曾,你才回來多久,哪裏就見過他了?”睚眥搶話說道,“這件事情沒商量,現場有人布下獻祭法陣,我們懷疑是你玉家的人意圖不軌,事情沒有調查清楚,那石碑和大烏龜都是重要的證據,你是玉家的話事人,調查清楚之前,脫不了幹係。”
一場見麵你來我往,不歡而散。
好不容易把玉樓打發走了,睚眥直奔梅山別墅。
別墅燈火通明,大門敞開,睚眥不走尋常路,直接撞碎了玻璃,把正在光膀子舉鐵的狻猊一把按在了沙發上。
秀秀在一旁順了順窗戶被砸的悶氣,心想這位二哥就適合群居,活了多少年了,也沒個進步。
“說,你想幹什麼?”睚眥居高臨下,審視狻猊。
狻猊一頭金發,高鼻深目,一張嘴就是一口大白牙。
“別急啊,二哥,我不過是想讓白琧快點想起以前的事情來而已。”
“對你有什麼好?”
“二哥,我不忍見你苦戀,想撮合撮合你們快點在一起。”
睚眥瞪向一旁的秀秀,秀秀吞吞吐吐的說道:“五哥問我你被封印之後的事情,我就把你囚禁人家族長的事講了講,誰知道,五哥就上了心了。”
“你怎麼知道贔屭被封印的地方在哪?”睚眥對秀秀和狻猊同時說道,“你們兩個,是怎麼和玉樓搞在一起的?”睚眥手上力度加大。
秀秀見睚眥發火,臊眉耷眼的縮在一邊。
“輕。。。。輕點,二哥,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睚眥放輕力度,狻猊咳嗽兩聲,說道:“那玉樓是自己找上門來的。”
睚眥鬆開手,斜眼看著秀秀,越發覺得這個活成了人瑞的妹妹,一定是在修煉一些采陽補陰的法門,不然怎麼這麼多年不老不死。
秀秀一眼看透了二哥的心思,無奈的擺了擺手。
原來,秀秀在這一代是有名的神婆,驅邪抓妖,風水堪輿,無所不能。前些日子,龍骨出世,連帶著溶洞中的贔屭躍躍欲試,封印似乎有些鬆動,玉樓擔心那石頭王八真的鬧出事來不好收場,就帶著兩壇好久,私下裏找到了秀秀,想求兩個大能封印符咒,鎮住贔屭,沒想到,金狻猊一聞那酒的味道就知道是經年淚準沒錯,就這麼著,順藤摸瓜,找到了那片溶洞。
睚眥捏了捏眉心:“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嗎?大動幹戈的劫持白琧幹什麼?”
“不把白琧帶到那裏,心脈就無法回歸,封印也不可能徹底鬆動,二哥,不過和你開個玩笑而已,別當真啊!”
睚眥冷笑:“有人在洞裏布了獻祭陣,獻祭陣的祭品就是白琧的血,狻猊!”
狻猊連忙擺手說道:“我不通陣法,那麼複雜的法陣,我可布不來,再說了,我和那個隱藏的魔一點關係都沒有,幫他要什麼祭品?!”
睚眥捧起狻猊英俊的臉說道:“不管你打著什麼主意,白琧,不準你碰!”
“看來二哥是真的舊情難了,好可惜啊,細皮嫩肉的白族長,你說一旦白琧想起了過去所有的事,他會不會恨你,畢竟,禁臠囚寵這種事,不是誰都能忍得了的。”
“他殺我之前,我先把你解決掉。”睚眥一把將肋骨刀插在了狻猊耳畔的沙發靠背上,“我的人,不準你碰。”
睚眥回到龍管局的時候,也沒走大門,直接在高空中打開了窗戶,進了自己的宿舍,連灌了三大杯冰水後,直接就把自己砸進了床鋪裏,可是怎麼翻來覆去的都睡不著,他真想就這麼一覺不起,或是睡醒後發現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翻了不知道多少個麵以後,睚眥終於不再和自己較勁,反正也睡不著,就由著自己的思緒信馬由韁,當年的白琧孤身一人駕馭雪龍,在回聚龍峰的路上,遇到了睚眥的偷襲,雪龍被開膛破肚,白琧隻勉強抵抗了一會,就被睚眥收服帶回了大漠。
當時的睚眥和白琧一交上手,就知道情況不對,斬龍的族長,即便遭遇埋伏,也不會如此不堪一擊,早就有人想要白琧的命,而且是借妖族的手,鏟除掉這位斬龍的英雄。
果不其然,白琧中了毒,有人想要借刀殺人,睚眥偏就不能讓他如願。
那個時候的白琧即便深陷虎狼之窩,也仍舊恬淡,他問睚眥為什麼不殺他。
睚眥看著這張和白玦一模一樣的臉,冷漠的說道:“死了豈不是便宜你了!”
所謂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功高蓋主者,自然不能久留人世。給白琧下藥的人,私下裏與睚眥暗通款曲,襄助睚眥占領聚龍峰,屠殺禦龍族人,而那個人就是人君玉笙。
雖然睚眥和這位人君在某些方麵的利益是一致的,但是睚眥的心裏對這位卸磨殺驢的人君的人品嗤之以鼻,卑微至極可三拜九扣,陰險至極可暗中下藥,卑鄙至極可忘恩負義,虛偽至極可借刀殺人。這樣的九轉心思彎彎繞,睚眥不齒,他隻會看著白琧痛苦的模樣,而後心中暢快的說道:“白族長,你瞧,人族是多麼的虛偽啊!”
後來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時間太過久遠,以至於睚眥隻記得最後的結果,而忘記了發展的過程。
。。。。
那麼,白琧又是怎麼從囚徒變成禁臠的呢?
睚眥坐起身,點了一顆煙,站在窗邊,一點紅光冒著絲絲縷縷的煙霧。
那天,流光帶走了作為交換條件的族人,臨走時,他和睚眥說了一個方法也許有效,睚眥在白琧的背上精準無誤的釘入了十二顆龍骨釘,釘住了他的禦龍鞭,再也拔不出鞭子的族長,猶如爪牙封條的野獸,徹底淪為睚眥的階下之囚。
釘入龍骨釘的過程殘忍而血腥,白琧的鮮血不停地流,臉色慘白沒有活氣,他的指甲摳破了自己的手掌,他的雙眼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睚眥的身影出現在這一雙絕望的瞳孔之中,突然,睚眥想要成為這絕望之中唯一能夠抓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