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骨 第25章白琧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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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脈融合,記憶如冰河開化,冰冷爬上白琧的身軀,蔓延到四肢百骸。
白琧麵色不好,雙腿無力,睚眥扶住搖搖欲墜的白琧。
“白琧。。。。”
冰冷順著接觸的皮肉傳給睚眥。
“怎麼這麼冰?”
白琧呼出的氣體變成了白霧,眼角眉梢掛上寒霜。此時的白琧身上沒有一點溫度,全然失去了活人的氣息,仿佛一具屍體。
睚眥的記憶裏,白琧被龍骨釘釘住了背脊後,就經常畏寒,每到寒冷難耐之時,就會狂飲冰泉酒。腦中是孩童的哭喊聲。
“母親。。。母親。。。。母親,你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
斷龍崖下呼嘯的山風吞沒了孩童的哭喊,那個孩童冰雕玉琢,回過頭來,憤怒的望著白琧驚愕的眼睛,四目相對,他們生的一模一樣,哭喊的是弟弟白玦,驚愕的是哥哥的白琧。
現實世界裏的聚龍峰已經消失了前年,這個世界再沒有能夠給白琧暖身的冰泉酒,睚眥隻能把後備箱裏備用的白酒拿出來,可是白琧眉頭緊皺,牙關緊鎖,白酒遞到唇邊就會順著縫隙流下來。
白琧身上的衣褲沾了河水,此時已經結冰。
睚眥扣上白琧的脈搏,幾乎已經停止。
這樣下去,白琧的五髒六腑恐怕會先被凍死掉。睚眥眉頭一緊,雙手捧起白琧的臉,含了一口53度的老白幹,貼上白琧冰冷的唇,撬開他的牙關,送了進去,反複幾次,仍舊不見起色,這老白幹一定是勾兌出來的,效果和聚龍峰上的冰泉酒差的遠了。
睚眥凝神靜氣,火熱的元神沒入白琧的眉心,一路暢通進入了白琧的內府世界。
白琧的內府沒有阻攔他,睚眥生性屬火,從外闖入的熱源倔強的對抗著白琧內府中的冰天雪地和刺骨寒風。
白琧的識海之中,千年未見的聚龍峰高聳入雲,斷龍崖邊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相互對視,隻是白玦的腿上有傷,還流著血。
睚眥驟然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小主人白玦,禁不住想要上前去將其擁入懷中,可是這裏是白的內府,他隻是一個陌生的元神,這些事白琧不斷解封的回憶,睚眥看得見,卻摸不著,因為記憶沒有實體。
“白玦,小主人。。。”
白玦哭紅著眼睛,喊道:“哥哥,哥哥,母親掉下斷龍崖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白琧似乎從無比的驚恐中回過神來,他脫下自己身上厚重的披肩搭在了弟弟白玦的身上。
“玦兒,你在這不要動,我去崖下找母親。”
“哥哥,那裏危險,你不要去!”白玦哭的更加厲害,幼小的身體都在顫抖。
這個時候的白家雙胎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睚眥心疼的想要把白玦擁入懷中。
“玦兒,你的腿受傷了,呆在這裏不要動。”
白玦的左腿的確在流血,睚眥知道那裏以後會形成一條顯眼的疤痕。
白琧從後脊背中抽出金色的禦龍鞭,此時的白琧還沒有後期參與人妖混戰時候的登峰造極,禦龍鞭還很纖細,光芒也不強烈。
隻有八歲的白琧赤手攀爬,他要到崖下去!!!
睚眥心道:“果然從小就是個瘋子。”
斷龍崖是天龍魂歸的地方,也是天龍的行刑地和墳場,天下所有天龍都禁不起斷龍崖吹起的山風,山風會穿透堅硬的龍鱗,剃掉龍身上的皮肉,即便是鐵鑄的龍魂也禁不起這樣的淬煉,睚眥曾經親身經曆過這種痛苦,上古異獸尚且如此,何況是血肉之軀的一個小小孩童。
崖底的狂風翻卷,小白琧的身軀消失在山崖下,睚眥跑到崖壁邊大喊:“白琧!!!!!!”
白琧的識海受到睚眥的影響,迅速翻滾動蕩,數道漣漪變換場景,白玦被族人帶回聚龍峰,不同的族人替換著守在斷龍崖旁,他們的臉上滿是擔憂,這樣的環境,白琧恐怕是活不成了,後來,沒人再來這裏,可是,睚眥知道白琧活了過來,他沒有死。三十個日日夜夜之後,難以置信,幼小的白琧傷痕累累的從斷龍崖下爬了上來,他的身後背著禦龍鞭,禦龍鞭纏繞著母親的屍體。
年幼的白琧已經不成人形,睚眥的心被刺痛了,他想上前去抱起瘦弱的白琧,把他抱到陽光和暖的地方去,可是他的手觸碰不到白琧記憶中的任何一個人。
識海變換場景,斷龍崖頂出現了一座小屋,睚眥再熟悉不過,這座小屋裏,他曾經和白玦一起度過了十年時光。
遠處的聚龍峰燈火輝煌,是除夕夜。
白琧的身影出現在雪地上,他的身形高了一些,有十歲的模樣,他敲開了大門,進入了小屋,捧出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兩兄弟在桌前對坐,一起吃著餃子。
母親死後,白玦執意不肯離開斷龍崖,就在這裏守著母親的墳墓,一住十年,而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其實是白琧,而不是白玦。
那時候,誕生了一條凶惡的帶有毒性的玄龍,兩兄弟好奇這條玄龍到底有多厲害,偷偷溜到山洞中,白琧不小心觸動了機關,放出了玄龍,玄龍抓住了兩兄弟,白琧的母親為了救下自己的孩子,和玄龍一起墮下斷龍崖。
始作俑者白琧因為孤身從斷龍崖底怕了上來,被禦龍族寄予厚望,而善良溫和的白玦舍不得母親一個人葬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於是留在這裏陪伴母親。
白琧、白玦,兩個人就這樣坐在一起,睚眥看的心痛,他的小主人,白玦,因為善良和溫柔,在冰天雪地中獨居十年,身邊隻有自己,那是還未能修出人身的狼崽子。
白琧打開食盒,可愛的餃子熱氣騰騰。
“吃點!一年也就這一回。”
禦龍族少吃五穀雜糧,每年也就在年節的時候才會放縱自己。
白玦吃了一個。
白琧拿出隨身帶著的酒壺,喝了幾口。
白琧嗜酒,從小如此,白玦卻不會,哪怕隻是一小口,白玦也會渾身過敏起疹子。
白玦冷冷的說道:“哥哥,我好孤單啊!”
睚眥的記憶裏,白玦從未有過的冰冷眼神。
白琧的記憶戛然而止,白琧的元神勁帶起一陣清風,將睚眥推了出去。
睚眥的元神回到自己的身體,睜開眼睛,嘴唇感覺到了白琧回溫的身體。
白琧睜開眼睛,淡淡的說道:“還沒親夠?!”
內府被擅自闖入,私密的記憶被窺探,睚眥尷尬的鬆開了白琧的臉,就在他元神出竅的這些時間,他的嘴唇一直沒有挪開。
“你太冷了,我隻是想把你喚醒。”睚眥說道。
“看到玦兒,所以情不自禁?!閣下火熱的元神還真是無處不在!”
睚眥聽出了白琧的不悅和揶揄,尷尬的問道:“你究竟是怎麼猜出來的?”
這老家夥不是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的嗎?!
“你看白瑜的時候好像在看另外一個人,顯然,那個人不是我,那就隻能是玦兒了!”
睚眥的人中抽搐了幾下,開玩笑呢吧,這個說法和說自己見了鬼有什麼區別?
“老祖,胡謅八扯也得有個依據。”
有依據的還叫胡謅?!睚眥才是開玩笑的那個。
白琧指了指河麵上的蚣蝮,說道:“你弟弟流血呢!”
河麵上的蚣蝮此時化成人身,後脊血跡斑斑,白琧的手法不錯,沒有趁機把蚣蝮的脊背掀開,蚣蝮動了兩下,慢慢坐起身,他的四肢和脖頸上仍舊鎖著鐵鏈,這點傷還不至於讓他一病不起。
和沉睡中醒來的睚眥一模一樣,蚣蝮的身上不著寸縷,沒有任何一件衣服能夠禁得起千年的腐壞。
猛然站起的蚣蝮與這個世界赤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