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9.沒想到居然是個硬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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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是個長相看起來像是中年人的男人。
他人長得瘦,臉也尖長,很像一隻猴子。
猴臉男人嘴巴比臉更尖,更刺人。
肖堯忽然笑了:“原來如此,難怪你窮盡一生,也隻能走到這裏。”
“你說什麼?”猴臉男人對著肖堯,怒目而視。
他是鄰村派來偷師學藝的。
剛開始是村裏人聽說,鳳嶺村這邊的黑土山,忽然之間來了很多人。
他們在裏麵造出來一些材料,叫“鐵”,這些材料,可以讓普通人也能鍛造出農具來。
起初,大家是不願意相信的,隻當作是誰在說胡話,聽著樂嗬就好了。
沒想到,他們村裏有人回鳳嶺村省親回來,說現在鳳嶺村的人,可厲害了。
那什麼農具,挨家挨戶都有。
用那鋤頭鐵鎬翻地,那叫一個快啊!
人家新開的荒地,每戶人家都比他們要多十畝左右!
十畝啊!那得比他們多多少吃的啊!
鄰村的人聽了,都眼紅了。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的,十裏八鄉的人,全都知道了。
正巧肖堯不想要獨占技術,更想推廣到神州大地的三州六島,於是佘叔決定聽取他的意見,搞一個招聘。
這一下,基本十裏八鄉的人,都混進來了。
大家都知道,這裏的人,主要都是聽佘叔的。
肖堯雖然常來,但是大夥兒都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幹什麼的。
隻知道他天天夾著一個本子來,寫寫畫畫的,瞧著是個文人雅士。
文人不比修士討喜,但也比他們這些連字都不認識的泥腿子要好。
除了覺得對方長得實在好看過頭之外,大家也沒什麼特別的情緒。
更何況,他們還是帶著村裏人“偷師”的任務而來。
從肖堯說報名學習之後,就數他們最積極了。
這些事情,肖堯也不是不知道。
可這二十個人裏頭,刨去佘叔安排的四人,剩下十六個,大都是宣傳推廣農具的苗子。
他不可能為此而放棄這些人。
肖堯看著猴臉男人:“你們村子的人,將你請過來,花費了不少錢財吧?”
猴臉男人麵色漲得通紅:“你說什麼?!”
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知道,你們當中大多數人,都是來自這十裏八鄉的其他村子。”肖堯的眼睛,在人群中掃了一圈。
大家不由得紅著臉,低下頭。
“不過……我並不介意教你們,讓你們回去教自己的鄉親。”肖堯繼續說道。
大家又重新抬起臉來,滿眼都是希望。
“但是……我有要求。”肖堯笑道。
猴臉男人像是抓到了肖堯的痛腳一樣,馬上叫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沒有那麼好心!你是不是想騙我們的錢!”
大家聽到,眼神又開始變得不安。
錢啊……他們可沒有多少。
小五蹲在樹上,狠狠擰眉。
她伸手摘了節樹枝,掰開兩條,朝那人兩邊膝蓋打去。
那人正說著話,就撲通一聲跪下了。
正正跪在兩塊石頭上,傷上加傷。
“哎喲!”他鬼叫著。
肖堯:“看你懺悔的誠意還挺到位的,那你就跪著聽吧。”
他伸手,按住猴臉男人肩膀。
剛準備站起來的人,又重新跪了一次。
嘶——
猴臉男人懷疑,肖堯的手是座山。
不然怎麼壓下來之後,那麼沉!
“我希望大家能夠明白,好心是用來珍惜的,而不是用來辜負的。”
“若你要辜負,那我隨時可以收回,順便把那辜負好心的人,也順道收拾收拾。”
“明白嗎?”
最後那句話,肖堯是看著猴臉男人說的。
“明白。”猴臉男人痛得臉色蒼白,但不敢不應。
不然,他怕自己的肩膀會被壓斷。
去他娘親的!
天天呆在這個鬼地方,沒地方樂嗬,都要悶出病了。
原本還以為今天能發泄一頓悶氣,結果自己倒吃悶虧了!
他這幾天,明明看這小白臉啥都沒幹,就隻是走來走去,看看別人。
也沒見大家對他有多特別,還以為是個沒人撐腰,可以隨便欺辱的,沒想到居然是個硬茬子。
挑錯柿子捏了!
肖堯看他那神色,也不像是要悔改的樣子。
不過時間珍貴,他沒空單獨為這個人囉嗦。
把人往旁邊安排坐好,肖堯就繼續講課了。
這邊的動靜不輕不重,但負責監督的人,還是如實將事情記下,彙報上去。
小五看了好一會兒,覺得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就準備回去修煉了。
她想了想,還是在肖堯身上留了一道保護符。
這麼一來,要是有人想要對肖堯不利,她就可以馬上趕過來了。
宗主也真是的,居然放心肖堯一個身無修為的人,獨自在這裏,也不找個人保護著。
被腹誹的顏宗主,可真是冤枉。
他昨天被功法反噬,讓肖堯看見了,今天被勒令躺床上,不準出門。
佘叔都被要求盯著他履行“病人條約”。
有人送出來當立威的工具,讓肖堯今天的授課,異常快就結束了。
肖堯實驗了幾個改良之後的農具,覺得這質量已經差不多了。
進度喜人,讓肖堯對自己的行程表,改了又改。
一天的事務,被他密密麻麻地列上布滿,看得心裏發慌。
肖堯腳步匆匆,把竹葉踩得吱吱作響。
顏容與耳朵一動,原本懶洋洋窩在躺椅上,看著手中書籍的人,動作利索地把書丟回書桌,往床上一躺。
“顏兄好點了沒?”肖堯一進院門就關心道。
他提起自己的衣擺,噔噔上了竹樓。
房門半開著。
肖堯聽到對方悶咳一聲。
“顏兄!”肖堯快步走了過去,關心地看著他。
“我沒事兒。”顏容與擺手道。
“你先緩口氣,我給你倒杯水。”肖堯說著,將自己手中的設計本往桌上一放。
他倒了一杯白開水,遞給坐起來的顏容與。
“有點熱,慢點喝。”肖堯提醒道。
“嗯。”
等顏容與喝了點兒水,肖堯才接著關心道:“你今天感覺怎麼樣了?還像昨天一樣疼嗎?”
“不疼了,我沒事。”顏容與搖頭。
傳承反噬的疼痛,幾乎在每時每刻,隻是總有某些時刻,會反噬得特別厲害,難以忍受。
他蒼白的臉色,很難說服肖堯說沒事。
“你昨天怎麼忽然之間就那樣了?”那一下子發作的痛苦樣子,可把他嚇死了。
顏容與歪頭看他:“大概是……太久沒見你了。”
佘叔:“噗——”
肖堯:“……”
肖堯看了一眼外麵的日頭。
是落到西邊沒錯。
今天也沒發生什麼詭異的事情,怎麼顏容與說話,聽起來有點兒不太正常。
佘叔趕緊抽出張帕子來,給自己擦了擦嘴巴。
人老了,就是不耐驚嚇。
顏容與自己倒是淡定,還瞥了他們兩眼:“你們在想什麼?”
他總覺得別人腦子裏想的東西,和自己的想法格格不入。
“沒什麼。”
他們異口同聲回道。
不同的是,肖堯的語氣透著一股子心虛,而佘叔則是有幾分揶揄。
顏容與:“……”
他說的,是肖堯前幾天忙活設計,許久都沒見著對方。
人都見不到,自然就聞不到對方身上那股子寧神的味道了。
他懷疑這味道,就是肖堯靈力的氣息,隻是被封印了,所以修為不高的人,就完全感覺不到。
顏宗主在腦子裏,自己和自己解釋了一番,並沒有張開嘴巴。
神奇的是,他想完以後,感覺自己已經將事情解釋過了。
肖堯感覺到空氣裏的窒息尷尬,有點坐立不安。
顏容與不解地看著他:“懷遠兄怎麼了?”
始作俑者,半點自覺都沒有。
“沒事兒,可能是今天站太久了,想要坐坐。”肖堯隨便扯了個借口。
對方說那句話的時候,神情認真得就像是做彙報一樣,一本正經的。
這瞧著,根本就不像是有別的意思在裏頭。
也許是他想歪了。
要是貿然說出來,氣氛可能會變得更加尷尬。
但他現在就已經想要扣腳了,還是分分鍾整個三室一廳那種。
佘叔是個人精,看出了肖堯的窘迫,趕緊跑來救場。
“來,懷遠坐到這邊來。”他指了指自己對麵的蒲團。
肖堯吐出一口氣,終於知道自己可以做點什麼了,他感激地朝佘叔點頭,盤腿落座。
“懷遠這些日子,總是帶著這個本子,不知是在做什麼用的?”未免無話可說,佘叔又扯了個肖堯能接上的話頭來。
肖堯:“這都是些設計草稿,隻是零星浮起來的一些記憶和想法,還不是很成熟。到時候定稿了,再把設計圖給佘叔看看。”
佘叔也沒太在意,隻是應了一聲:“好呀。”
他們從這個話題出發,聊到了今日黑土山的近況。
又從近況聊到今日的教學,再到孩子身上。
話題跑了老大一個圈。
“有些話,不知道能不能問佘叔。”肖堯有些猶疑地說道。
佘叔道:“懷遠但講無妨。”
“有關孩子的情況,上次顏兄也給我講了一些,但整體偏於……”肖堯斟酌了一下用詞,“物質生活,我想多了解一下孩子們的精神世界。”
佘叔琢磨了一下“物質生活”和“精神世界”這兩個新鮮的詞。
見佘叔不說話,肖堯道:“要是不方便,那也沒事。”
“那倒也不是。”佘叔笑了一聲,“有些事情我不好講,自然不會亂說。我就把能說的,講一講,可好?”
肖堯當然說好。
“那可說好了,你來一次,就隻能問一個孩子的。”佘叔笑著順了順自己的白發。
還沒和那幾個小崽子通過氣,看來今天隻能說小五的了。
肖堯開心點頭。
顏容與:“……”
看來這兩個人,聊得快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