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兩人吃的是石須，還吃了滿滿一鍋後，小馬女士張大的嘴就沒合攏過。消化了半響，她才幽幽道“這玩意兒，不能吃。”
    “不說這溝裏人洗菜洗衣服，洗澡倒屎尿幹不幹淨吧，就說這石須密密麻麻的長著，裏麵會有寄生的小蟲的呀！”
    屎尿……
    寄生蟲……
    宋澈覺著自己裂了。
    他有點不敢抬眼看黎卿，他知道他現在的臉色一定差到了極點……至於這個極限到了什麼程度，嘔……他不嘔……清楚，但他都想吐，黎卿就更……
    “嘔！”
    果不其然。
    他隻是想，黎卿已經憋不住了。
    “喲，小夥子又來了！你這，你這身體不行啊，年紀輕輕不行可不行，討不到老婆的呀！”
    黎卿的臉色本來就因為上吐下瀉折騰的慘白，現在這個大媽再這麼一說，他臉色直接都有點發灰了。
    “哎喲~哎喲~我要死了。黎黎，黎黎，饞我一把。”
    舉著同款吊瓶，宋澈有氣無力的到黎卿身邊坐下。一坐下，就把腦袋並半邊身子都靠在了黎卿身上。
    “哎喲喂小夥子，你也不行了？上回還是陪床，現在升級為病友了？什麼病啊還帶傳染的？”大媽吊著營養針，嘴裏誰也不饒。
    宋澈掀眼皮瞅他一眼，聲不大，嘴一如既往的欠“怎麼阿姨，您是在醫院常住啊？什麼毛病啊，還有的治嗎？都這樣了，嘴裏積點德才能長壽，啊。”
    “嘿！你這小夥兒怎麼說話呢？！”
    “聲音小點兒！有沒有公德心？！病人休息呢！”
    大媽舉著吊瓶罵罵咧咧的挪了位置，宋澈更是軟的跟沒骨頭似的攤在黎卿肩上。黎卿一直閉著眼，但他發白的嘴唇和微微顫抖的嘴角還是表露了他現在複雜的情緒。
    難受，無語，憤怒……想撕碎了某人。
    就這麼歲月靜好了小半響，宋澈忽然又哼哼唧唧了起來，拚命拍著黎卿的手背“肚子……又，開始了……黎黎，黎黎？快，幫幫我，送我去趟廁所……”
    胸腔內鬱結的那一股氣此刻像是一把大錘重擊在黎卿胸口，隨時都要衝破而出。呼吸開始粗重急促起來，緊繃的臉頰內一口後槽牙幾乎快要被咬碎。
    “黎黎快點……憋不住了……誒！”
    黎卿猛然睜開眼睛，手掌像是雄鷹的利爪逮住獵物般緊緊鎖住宋澈的喉嚨。他一向平淡無波的臉龐第一次因為極度氣憤有些變形，如深井般的眼眸此刻醞釀著滔天的巨浪。
    他一字一句，惡狠狠地道“宋澈，我要掐死你！”
    “掐、死、我……”黎卿真的下了狠手，宋澈脖子被死死扼住，不多時臉色就被憋得通紅“可、以，但能不能、先、讓我、上個廁、所先，黎、黎？”
    黎黎兩個字像什麼魔咒一樣，黎卿咬著牙加重了手裏的力道。身體到底還是虛弱，黎卿逐漸加了力道，肚子竟也循著力道慢慢絞了起來。
    雙重組合力下，黎卿的額頭開始冒出冷汗，手掌也開始有些脫力。最終，他要“謀殺”宋澈的意圖，在一聲不大但倆人都聽得真兒真兒的咕嘟聲中徹底破滅。
    宋澈捂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喘著氣還不忘牽起黎卿的手道“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