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挺損啊。
    宋澈又把記憶裏那個神情淡淡嘴裏毒舌的小黎卿挖了出來，和麵前這個男人重合到了一起。
    小時候我都能將你的傲嬌拿捏的死死的，長大了……哼哼，照樣拿下！
    宋澈的神情突然黯淡下來，眼眸深處有隱隱的傷痛。他歎了一口氣道“你變了。”
    黎卿“……？？？”
    宋澈瞥一眼他的表情變化，接著道“我知道你現在出息了，不太看得上我。但我還是挺感謝你的，要不是你當年把我從海城帶回來，讓我考大學，我現在指不定還在哪個廠裏擰螺絲呢。”
    說起當年，黎卿一直板著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許鬆動。
    宋澈暗喜，再接再厲“哎，還是小時候的時光美好啊，沒有成年人那麼多的彎彎繞繞。我記得小時候你每次假期回家，我們倆上山下水，摸魚捉蝦，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逍遙快活。那時候你還驕矜得要命，又矯情，下水說髒，爬山嫌累，連玩兒都不會玩兒，跟個書呆子一樣。”
    宋澈頓了一下，黎卿果然接話“最後不也被你帶會了嗎。”
    “能不帶你玩兒嗎？你可是我唯一認可的發小。我那時候多喜歡你啊，天天都來找你，誰來找我玩兒我都不理，就想跟你一起，幹什麼都行。”
    這話擱以前怎麼說都行，甚至在那個消息發出去之前說都行。現在這話一出口，宋澈怎麼聽都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索性黎卿似乎是被他三言兩語帶進了回憶裏，聽他說這話，竟然勾了嘴角微微笑了“確實是段值得回憶的時光。”
    宋澈盯著他看了兩秒，垂眸也跟著笑了“那可不。”
    靈堂裏亮如白晝，與堂外垂下的濃黑天幕有著明顯的分界線。
    長夜漫漫，不管是喝酒還是喝茶的人在天幕投下的陰影一側，聲息漸悄。
    眼前香案上跳動的火燭光暈漸漸暈染開，宋澈掏了支煙出來點上，又遞給黎卿一根。
    黎卿接了，宋澈給他點火。
    煙霧繚繞中，宋澈眼裏的幹澀慢慢有些濕潤，伸手彈了彈煙灰，他把胳膊架在膝蓋上，轉頭看著黎卿問道“怎麼突然就不回來，也不聯係了呢？”
    黎卿深吸了一口，垂眸轉了轉手裏的煙蒂，才抬眸看向他回答“沒不回來，隻不過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走了。”
    宋澈突然不說話了。
    天光放亮的時候，一夜念經超度的師傅卡著時辰停了下來。守夜的人起身磕頭拜了，四散去補覺。
    按黎卿的習性，可能就沒熬過這樣的大夜。一夜下來抽了不少煙不說，就剛才磕頭拜了又拜起身，腳步都有些虛浮。
    宋澈扶了一把身形不穩的他，問道“沒事兒吧。”
    出差就一連幾天沒有好好休息，現在又熬了整整一夜，黎卿確實有些抵不住。他也不強撐，抬胳膊搭在宋澈肩上，閉了閉眼“讓我緩緩。”
    兩人身高差不多，黎卿這麼抬胳膊又不敢把身體重量壓實在宋澈肩上其實挺累的，但他不想動。
    宋澈也僵著身子不動。
    一夜下來，兩人回憶了不少往事。雖說感情還沒有回歸到當初親密無間的時候，但多少回溫了，兩人都找回了一部分對彼此很熟悉的感覺。
    7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兩人確實都長大了，但或許兩人又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