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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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班的時間,陸天墨都沒有回來,沈星河也未在公司等他,先回到了家裏。
家裏麵的燈全部都打開,裏外都照的通亮的,他喜歡這種感覺,再給自己弄了一些吃的之後,陸天墨仍舊是沒有回來,沈星河便坐在客廳的沙發裏麵,給自己泡了一壺茶,順便繼續等著。
透過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旁邊的那棟別墅,別墅裏麵沒有開燈,一如既往的是漆黑一片。
陸天墨隻是去見高陽,是有著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他一去這麼久,到了現在也沒有回來呢?
沈星河在等待的過程當中,不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那個高陽,是方浩然接待的,他隻見過一麵,甚至沒有說上幾句話,是個很精明能幹的人,而從陸天墨那裏得知,這個高陽不受他的管轄,直接聽命於陸天墨的爺爺。
高陽不用受陸天墨的管轄,而陸天墨卻要去同高陽對接工作。
沈星河捕捉到這件事情的關鍵所在,在很久以前,陸天墨離開的時候所遺留下來的訊息,陸天墨的爺爺是把他接回去,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的,而從現在的實際情況來看,陸天墨似乎並沒有得到身為接班人應該有的重視和權利。
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重新來進行思考了。
正在沈星河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陸天墨便出現在了沈星河門前,沈星河聽到敲門聲,走過去把門打開,看到陸天墨站在外麵,還有些驚訝,說:“進來吧。”
陸天墨邁步走了進來,說:“事情有些多,耽擱了一些時間,有吃的嗎,我還沒有吃晚飯。”
沈星河應了一聲:“我給你煮碗麵吃吧,你現在客廳裏麵坐一下,喝杯茶,很快就好。”
說話之間,沈星河轉身走進廚房,燒水煮麵,又打了兩個荷包蛋,很快便煮好了一碗麵,同陸天墨在餐廳裏麵坐下來,將麵放到他的麵前,說:“冰箱裏麵有喝的,等我一下。”
他又拿了一罐啤酒出來,打開來,放到陸天墨的手邊,冰涼涼的啤酒,還在冒著白氣。
陸天墨拿起來喝了一大口,舒舒服服的吐出一口氣,說:“也隻有在你這裏,我才能放鬆自己,輕輕鬆鬆的過日子。”
沈星河略偏著頭看著他,目光閃爍,帶著擔憂與疑慮。
陸天墨開始吃麵條,他吃的很快,兩個荷包蛋幾乎是一口一個,都沒見他怎麼嚼,就稀裏糊塗的吞了下去,碗裏麵的麵條,連帶著湯水,一仰頭也全部都喝了個幹幹淨淨,旁邊的啤酒,剩下半罐,也就是一口的事情。
吃過之後,陸天墨抽了一張紙巾,仔細的把嘴巴擦幹淨,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沈星河看的一愣一愣的,說:“在這裏吃飯,沒有人跟你搶的,吃這麼快,對胃不好。”
陸天墨卻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沒關係的,我身體很好,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有胃疼過,倒是你,我記得你以前就總是胃疼,現在還疼麼?”
沈星河搖了搖頭,說:“很早以前就不疼了,也不敢再像以前那般不注意,一個人生活,最怕的就是身體不舒服,生病住院,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兩個人說著話,在客廳裏麵重新坐下來,茶水已經變涼,沈星河又重新燒了一壺茶,與兩個人各自倒了一盞,說:“現在喜歡這種慢節奏的生活,下班回來之後,就喝喝茶,到了時間,就去睡覺,皓然和小易說我提前進入到了老年期。”
“這樣也是不錯,至少,不用太辛苦。”
陸天墨捏著茶盞喝了一口茶,隨意的說了一句。
沈星河微微點了點頭,說:“那麼,我們該說正經的事情了。”
陸天墨眨巴了一下眼睛,說:“說什麼正經的事情?”
沈星河很平靜的說了一句:“在河邊你沒有說出來的事情。”
中午在河邊也是吃了麵條,還碰上了陳景司,陸天墨也知道了為什麼沈星河不喜歡同陳景司打交道,當然,陳景司也破壞了他們兩個人的談話,使得這個人的討厭程度更上一層。
陸天墨手裏的茶盞空了,他便又給自己重新添了一點新茶,看著那縹緲的白氣,聞著溢散出來的香氣,他在沉默片刻之後,方才開口:“我給你先講一個事情,曾經,我可以一口氣吃掉五十個熱狗,二十個漢堡,十個麵包,再喝上兩大瓶的可樂,就是那種一升一瓶的可樂,可以想象的出來,那是一種怎樣的體驗麼?”
這些東西加在一起,足夠一個人一個星期的飯量,一個人在一次吃完,那種情景,沈星河想象不到,所以,他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陸天墨笑了起來,說:“你知道,我才會覺得驚訝。”
“所以,是怎麼回事?”沈星河更想要知道,這些年,陸天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他放棄兩個人的約定,而人間蒸發二十年。
陸天墨身體向後,仰麵靠在椅背上,說:“如果,現在有根煙就好了。”
這一點,沈星河沒有辦法滿足他,很遺憾的說:“我不抽煙,所以,家裏也不會備這種東西,我不喜歡家裏有煙草的味道,你抽煙麼?”
“我也不抽煙。”
陸天墨重新調整坐姿,雙目看著沈星河,盯著他的眼睛看,說:“我過得並不好,我的爺爺,陸氏集團的董事長陸同益,他是因為死兒子,家裏沒有了後人,才會想到要把我接回去,從都到尾,他根本都沒有想過要認回我,他隻不過是把我當做是一個工具而已。”
沈星河聽著他的話,各種各樣的情景,他不是沒有想過,而現在,聽到陸天墨親口說出來,他的心,還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陸天墨的臉上帶著笑,就仿佛從他口中所說出的故事,不是他自己的故事,而是旁人的故事,陸天墨接著往下說:“從我們上飛機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整件事情,當初,我爸爸和我的媽媽有了我之後,陸同益就把我爸爸給帶了回去,並且逼迫他結了婚,從此以後,我爸爸和我媽媽就再也沒有見過麵,後來,我爸爸得病死了,他和他在國外的那個妻子所生的孩子也死了,他這才想到了我,於是,他過來把我接了過去。”
若是按照陸天墨的性格,他不會如此聽話,他應該早就跑了,但是,有陸天墨的媽媽在,沈星河能可想象得到,陸同益如何利用陸天墨的媽媽來威脅他,不準他做出出格的事情。
陸天墨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茶,口中的話也不停:“我爸爸在國外的那個妻子,是個很好的人,一直沉浸在喪子之痛當中,無法走出來,兩個被陸同益算計的女人,並沒有因為我爸爸的關係而勢同水火,相反,她們很理解對方的無奈,這些年來,一直相處的不錯。”
很多人的一生,都是沒有辦法自己控製的,他們的人生,從來都是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沈星河在茶壺當中注入了新水,重新又燒了一壺。
“不過……”
陸天墨話鋒一轉,說:“我不可能永遠都受製於人,我的媽媽也不行,我們一起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十八年,雖然,那些日子很清苦,但是,我很快樂,我的媽媽也很快樂,為了找回那種日子,我什麼都願意做。”
沈星河警覺起來,他了解陸天墨,他知道陸天墨想要達成某種目標,會做什麼樣的事情。
陸天墨卻給了他一個安心的微笑:“放心,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會亂來的,因為……”
他的身體前傾,靠近沈星河,一雙眼睛盯著他的眼睛看,緩緩吐出一句:“我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完,我可不想要當我從一個牢籠裏麵脫出來的時候,還要再進入到另外一個牢籠裏麵,星河,你知道我想要做什麼麼?”
在沈星河的眼中,那是一雙深邃的眼睛,有如古井一般無波無瀾,卻又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耳中聽著他所說的話,沈星河微微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不過,我想你會告訴我的。”
陸天墨眼眸彎起來,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說:“我是會告訴你,但是,不是現在,等我把事情全部都處理好了之後,我就會告訴你的,在那之前,隻能請你耐心等待了。”
“我已經等了你二十年,再多等一些時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沈星河的心裏想著這句話,但是,他卻沒有說出來,迎上陸天墨那張笑臉,他忽然想起那日兩個人一起喝薄荷雞尾酒的情景,便起身站了起來,說:“我想調一些雞尾酒,想要來一些?”
陸天墨又靠了回去,一條腿抬起來,疊放在另外一條腿上,輕輕點了點頭,說:“好啊,你調的味道很好,喝一點,剛好可以睡一個好覺,我可是有好久都沒有好好的睡覺了。”
“我也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沈星河說著去開冰箱,準備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