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杯 江南七寸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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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是由枯燥的書本,沉重的兵器,謙卑的公娥,成群的胞親,嚴肅並疏遠的父皇和親切卻鬱鬱寡歡的母妃構成。乏善可呈。
當你們百姓在暗羨帝王貴族的時候,我卻在深深的羨慕宮牆外麵的你們。
我擁有所有奢華的東西,卻沒有最重要的自由。
安,不是父皇的女兒。她是八皇叔的遺孤。是的。就是犯謀反罪被斬首的八皇叔趙天全。
她的名字叫嫣然。父皇收留他隻是為了了表自己恩慈天下有大度之心。賜名安公主也是希望她安分守己不要學他父親野心太重。
安,根本隻是被軟禁。
說起來是個公主。但實質上卻過著卑微的生活。
身體差受不得驚嚇。
身邊連個奴婢都沒有,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裏。
後宮三十六嬪七十二妃也忌諱她是逆賊之女劃清界限都來不及更別說親近照顧她。
客氣點的人不理她,蠻橫點的人變著法整她。
後來是我母妃實在看不下去了,把她帶到身邊。
父皇對此雖有不悅也礙於情麵沒說什麼。
隻是從此連帶我的母妃也開始失寵。
但是我們都沒曾後悔過。因為安是我見過最值得被愛的小孩。
是的,我愛她。不是兄妹。
從十七歲時,第一次見到被母親帶來的她。五歲大小。纖細白嫩。怯怯的,隨時能滴出淚水來的明矇無一不深刻的印在我心裏。
母親說這是你的嫣然妹妹。你也可以叫她安。
於是我就常常喚她嫣然。我的童年也自那一天開始有些不一樣。因為多了她。
她一開始是懼怕且排斥我的。但是隨著時間推移她慢慢的開始不再怕我了。隻是不敢主動和我說話。偶爾對話兩句都會紅了粉頰。那樣過了兩年。是的,我想那段日子,將是我一生不能磨滅深深銘記的美好光陰。
嫣然七歲的時候我下了趟洛陽,回來之後嫣然就突然體弱了,我們很少一起嬉鬧了,但我還是開心額,隻要看到她我就滿足了。嫣然是不出席公開場合的,所以她的存在對王孫公子而言隻是個象征並無實際意義。沒人在意她也沒人願意認識了解她。和她沾邊的事情不是狠狠的被嘲弄就是徹底的被漠視掉。而這一切都是父皇默許的。所以當五弟出現在我王府的花園看傻了嫣然的時候,他也隻是以為嫣然是普通的宮娥。而他赤裸裸的就是想得到她。
我一直不敢想象我那天去遲了一秒會發生怎樣的慘況。嫣然驚嚇且淚流滿麵的模樣是我現在每每夢到都會揪心驚醒的夢靨。還好我在最關鍵的時候揍開了不理智的五弟。
但是嫣然卻受了很大的打擊。從此竟然連我也不理睬了。
我想,病根就是那時深深埋下。
後來父皇給我指了婚。說出來可能沒有人相信,我至今沒有碰過王妃。因為我愛的人自始至終隻有嫣然。
嫣然的狀況更差了。鬱鬱終日。常患風寒。
五弟也心中有愧常攜良醫名藥登門拜訪。不知是想要補償還是其他。
但是嫣然不肯見他。
一晃再是十年,嫣然又患風寒,我以為這次和往常一樣,熬過月餘便也夠了。沒料到這一病卻是未曾痊愈。動輒還犯了咳血頭裂的毛病。訪遍名醫均說大限將至。我不肯相信,我不放棄。最後求得一西域名醫他說這病乃頑疾由心生,需以血芍藥,方寸,丹根,雪蓮入藥練丹,連服七日可以根治。其餘的藥材都善為好找,隻是這血芍藥失了十年。看園小童一時不察當年叫一頑童折去。
我心寒半截,忙問可有別的地方能求此藥。神醫但凡搖頭。說此物諳人性。當年載下去的時候整整十年才萌芽又整整十年才出葉,好不容易開了花苞卻被頑童折去。
此物難求。
後來我多番打聽幾經周折查出當年那七歲頑童就是婭婭你。
我曾想要上門求藥。但因為要為嫣然尋訪名醫我已一別朝野半年有餘,父皇很是震怒。揚言要廢了嫣然的公位逐出皇宮。我一方麵痛恨父皇的寡義,一方麵又不敢太大動作激怒父皇,所以隻好佯裝此事我已放棄,隻是名義上張榜求醫。實質我卻皇宮內外兩處奔波。
韓太守權傾朝野,我怕他會私下上報父皇,隻好掩藏身份出此下次綁架你。
如果你知道這血芍藥的下落,請你一定據實以告,嫣然,時日無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