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故意的？”
    李默對上水寒那賊亮的眼……不知道為何有點心慌，他眼神遊離，一會兒看台燈——怎麼沒發現這賓館的台燈這麼漂亮呢？一會兒看床單——竟然不是白色的？這家店來了不下十次，怎麼沒發現這床單的花紋如此有特點呢？……
    “李默——”水寒發怒了！
    “那個——不是！怎麼可能？他出手那麼快，我怎麼知道……長得那麼水靈的樣子……會是來殺我的！……”
    看著水寒眼睛裏的瀲灩，李默明顯底氣不足，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含在嘴裏，根本聽不清楚。
    “你就這麼想死？”水寒一步一步的靠近李默，將他逼到床頭，“你救我一次，我剛才救你一次，算是扯平了！不過——”
    “不過什麼？”李默有點緊張的問，不知道為何他覺得水寒的樣子好可怕，這個人——從他救他那天起，他就不斷的刷新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李默不理解水寒為什麼要生氣？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想去了解，其實不止是水寒，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想去了解。
    “現在——我要殺你，易如反掌！”漂亮的眸子裏殺機頓現，看得李默心裏一緊。“你想要去見你的尹是不是？我成全你又如何？”
    “你怎麼知道？”李默一驚。
    “大丈夫頂天立地，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難道你覺得她會想看見你如行屍走肉般生活？”
    “你每天戴著麵具生活，真真假假的遊走在不同的人之間，沒有心靈交彙的擁抱，沒有靈魂契合的交換，你不覺得空虛嗎？下了床你可還記得誰的臉？像這樣……沒有目標、沒有理想、沒有感情、沒有真心的生活，你到底要過多久？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直到你與她約定的那天到來？”
    李默癱在床上，震驚的看著水寒，心裏的涼意一點一點的穿過身體……痛達到心底，寒徹骨！
    “我……我……”眼睛生疼，滾燙的眼淚毫無預警的流了下來，李默閉上眼靠在床頭，隻覺得好疲憊，“我好累……好累……”
    “累了就休息啊！”
    看著這樣的李默，水寒的怒火突然煙消雲散，一種名為疼惜的感情湧上心頭，他跟著爬上床，與李默並排坐在床上，假裝沒看到他的眼淚。
    “是心累，心累了要怎麼辦呢？”聲音裏全是蒼涼！
    “那就找個地方靠一下吧！”
    水寒的聲音很輕，就像羽毛輕撫的騷動……一下子觸碰到了李默心裏的那根弦。
    他睜開眼睛，轉頭看著旁邊的水寒，突然覺得大男人的在人前流淚有些丟臉，假裝不在意的說，“你愛上我了？”
    “沒有！”水寒幹脆的回答讓李默頭上瞬間出現三條黑線，不愛我幹嘛說些這樣曖昧的話讓人誤會？？？
    “我想要你做我的愛人！”水寒一本正經的看著李默，滿臉的誠意。
    師爹當年追師父的時候，好像就是這樣求親的，這樣說應該沒錯吧？水寒心裏有點忐忑！
    “啥？？咳咳咳——哈哈哈哈哈——”李默笑得不能自抑，剛停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隻不過剛才是因為傷心，而這次卻是被水寒那鄭重其事的樣子給逗樂了！
    其實李默說是愛人，沒有說妻子，那還得益於他師父以及師兄弟的教育，因為他師父與師爹，四師弟與七師弟……還有六師弟與順王爺……他們都是同性戀人，在他們的耳濡目染下，在水寒的心裏已經對男女、夫妻這樣的理論毫不在意了，他覺得同性之間在一起根本不算什麼，兩個人在一起不離不棄一輩子，互相尊重愛護，互屬於彼此，我是你的愛人，你也是，這才是理想的境界。
    其實在感情方麵，水寒還是一張白紙，可以說他對感情還是處在最原始的狀態：愛人一生，不離不棄，生相伴，死同穴！
    “怎麼了？”水寒疑惑的看著李默，有那麼好笑嗎？這有什麼不對？我對你有好感，向你求親，這沒什麼啊？“還是要去拜訪一下令尊令堂，請求他們的同意？”
    “令尊？令堂？”剛止住笑的李默擦著眼淚，一聽到水寒這樣說，又忍不住了，“我一直就很好奇，你究竟是哪裏來的啊？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
    那死老頭，早見閻王了，還拜訪個屁！而且——那可是我親手的傑作！哈哈哈——活該！
    至於母親？從來就沒見過，誰知道是什麼人，說不定早已作古了！
    “我——我不是這裏的人！我沒有父母，師傅外出的時候，撿了我，把我帶大的，算是我最親近的人。後來還有師爹，一個師兄，現在有七個師弟，最小的師弟因為為情所困，最後——自殺了！”想起小嵐，水寒心裏就不可抑止的悲痛起來，他最親的師弟啊！他的家人。
    “不過，他們現在都不在這裏，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水寒抬起頭，很堅強的說，“反正我不是這裏的人啦！”
    “那你是哪裏人？”會輕功？剛才跟那小美人搏鬥用的也不是擒拿術，也不是跆拳道，截拳道，空手道……結合他的說話……難道是古代人？該不是穿越來的吧？那可是千年難得一遇啊！
    “逍遙穀！”
    李默看著水寒有些霧煞煞的樣子，還是不問了，這逍遙穀一聽就是金庸古龍什麼武俠小說裏的地名，他看起來也不像說謊……有可能是真的，算了，懶得追究！
    “你可答應了？”
    “啥？”李默起身正打算去浴室清理一下自己，就聽到水寒這樣說。
    “我剛才求親，你還沒答複我！”水寒拽住他的衣袖，很固執。
    “你認真的？”李默瞪著大眼看著水寒重重的點頭，沒想到他是認真的，他以為隻不過是說笑。
    李默剛才故意轉移話題，都已經扯了這麼多無關緊要的事情了，這家夥怎麼還記得啊？
    “抱歉！”不得已，李默回身很認真的回應，“這輩子我隻愛尹一個人，我的心早在十年前就給了那個人，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在我最痛苦的時候，在我迷失自己的時候……她都一直陪在我身邊，我曾經發過誓，這一生我隻愛她一個女人，絕不變心，絕不背叛！”
    尹——那個善良的女人，卻因為我失去了生命，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如果她沒有愛上我，如果我隻是個普通人，如果那時候我能……
    我從來都沒有為她做什麼，反而老是被她寵愛著，除了我的心，我真的給不了什麼，尹——
    “那你為什麼不去死，跟她一起！”水寒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然而這句話卻觸到了李默心底的痛，隻見他眼神瞬間變得狂亂，“你以為我不想嗎？我曾經無數次想著去追隨她……”
    “可是你還是沒有！而且還留戀花叢，擁抱著不同的人，這就是你的真心？如果我是你，我不會管答應了什麼臨死前的承諾，說好了一生一世，我就會遵守，那怕差一天差一個時辰，都是背叛，生死相伴，我就一定會做到！”
    擲地有聲的堅決聽在李默耳裏就如平地一聲驚雷！讓他頓時失了力氣。
    是啊！我是個偽君子，我一邊口口聲聲的說忘不了尹，一邊卻去擁抱其他的人，我是多麼的卑劣，無恥！！我以寂寞為借口，傷害了多少個試圖愛我的無辜人？！我該下地獄！
    “你幹什麼？”李默回神發現水寒將他拖到床上，壓在他身上，手正掐著他的喉嚨，滿身的戾氣。
    “你不是想死嗎？我給你機會！如果你真的想死，那就不要掙紮，如果——你掙紮了一下……那就說明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既然留著你禍害別人……那……”
    “你想怎樣？”
    “那不如讓我掐死你，或者做我的愛人，你自己選！”
    水寒的話音剛落，手就在不斷的加力，李默瞪大了眼還來不及反應，就發現喉嚨處傳來越來越緊的壓迫感，漸漸的……呼吸困難……眼瞳收縮……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