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何以解  第47章 【回去,那個人的身邊 6】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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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記憶裏那張顛倒萬生的臉,眉目如畫,玉肌彈指即破,櫻桃小嘴不點而粉,隻是那頭秀發不再是他曾經愛不釋手的放在手裏把玩的那頭如海藻般的秀發了,發絲如雪,似乎是那道橫亙在他們中間不可磨滅的後溝,時刻提醒著愛恨糾結的他們,那時,那事。
    “瀲兒,你要快一點醒來知道嗎?”淩祈的眼眸溫潤如水,輕輕的握住瀲晨的纖手,生怕握重了會捏疼瀲晨。巡視著瀲晨的眼睛似乎在尋找什麼,看的那麼的癡迷。
    昏迷中的瀲晨秀眉微微的蹙在一起,眼皮有了一絲的波動,但是又馬上沒了動靜。
    “瀲兒,瀲兒,回來好不好,不要讓我在等了。”淩祈握著瀲晨的手又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他在怕,他在怕瀲晨不願醒來,不願再麵對他。
    “瀲兒,你醒來看看,你看看呀,這些是不是和你形容的一樣,荷花瓣的盒子,鏤空的,及地的窗,水晶串成的簾帳,還有一池的荷花,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道,紫檀香木做的走廊,細莖的藤蔓,開著紫色的小花,還有那片竹林,不也是你喜歡的嗎,我們可以在春夏之際去挖竹筍,然後我們去我特別命人為你修砌的廚房去煮你說的酒釀竹筍蛋花湯好不好,冬天的時候我們叫人把豬肉用鹽醃製,然後曬幹後我們煮你愛吃的青菜鹹肉糯米飯好不好,不要在睡了,不要再睡了,瀲兒。”淩祈越說越激動,眼淚就這麼的滴下來了,落在瀲晨的眼瞼上。
    可是激動的仿佛隻有他,屋裏安靜的可怕,除了他粗粗的喘氣聲什麼都沒有,連紗帳都安靜的不動,淩祈的心裏更是七上八下的不安。他想起了他擁著瀲晨,坐在崖邊,崖上吹來溫暖的風,浮起瀲晨的發絲,想起了那時候她的笑是那麼的燦爛。想起了那裏隻有他們,無拘無束,山崖上都是瀲晨清脆如鈴鐺的嬌笑聲。笑聲聽的他沉醉了。
    他還記得那時他問瀲晨以後她希望她的宮殿什麼樣的,瀲晨就是這樣告訴她的,還告訴他,如果他處理國事累了就可以和她在竹林裏,擺上茶具,煮上一壺茶,再擺上一個小桌子,上麵放幾本書,可玩賭書,可潑一身的茶香,還是無拘無束。
    現在隻剩他一人了,誰還會來陪他賭書,誰還會潑他一身茶香。他急了,怕了,孤獨的感覺不好,所以他多麼希望有一個不在乎他身份的陪著他。隻要是看到,就不會那麼的疲憊了。
    “瀲兒,我還欠你一個婚禮,我答應你的等到一切都平定了,我就補你一個轟轟烈烈的婚禮。”是的這一切他都記得,他記得因為打仗,所以那次隻是簡簡單單的形式,他知道這樣的婚禮委屈了他的瀲兒,所以他承諾等戰火熄滅,會補辦一個轟轟烈烈的婚禮給她。
    隻是一切都未平定,他們就生死阻隔。他一直這麼認為的,一直都心痛,懊悔。所以這以此,知道一切還有回旋的餘地,知道他的瀲兒還活著,他便要不擇手段的奪回他的瀲兒。
    他記得,那日新婚。洞房花燭,他真的很痛恨自己,竟無法給你自己最愛的女子以一個隆重的婚禮。新房竟隻是一頂帳篷,點了兩根紅燭,還是破舊的被子,不是喜慶的紅色,沒有敲鑼打鼓,隻是簡單的半天地,就這麼的簡單。
    “瀲兒,等你醒來,我們就去雍丘,我帶著跟著你南征北戰的將士們,做過紅楓穀道,到你最愛的草廬把你娶到我們一起賭書的小院,好不好。就像你在那一夜對我說的那樣好不好?”
    “我的婚禮不需要太隆重,隻要你帶著跟著我南征北戰的兄弟們到草廬裏,我穿著紅嫁衣,在草廬裏等你來。你要準備紅包走過三道門,然後喝下我特製的雲釀,再推開我的房門,我隔著頭罩,在我為你畫上一朵荷花後你就可以背著我走了,我要周大哥和林大哥個背一把傘,花轎的前麵要有一頭牛帶路,要在楓葉紅的時候走過紅楓穀道。到了小院以後你不可以馬上背我出來,我要周大哥和林大哥各撒一把炒熟的稻穀,花轎前要擺上五個小的匾和五個紅色的麻袋,我要你背著我出花轎,把我放在第一個小匾上,然後你扶著我走過五個匾和五個紅色的麻袋。在最後一個紅麻袋的前麵要放一個帶著火薪但未燃的火爐,有人拿著兩個敲通竹節的竹筒給我們,竹筒口上抹上了煙灰,我們要對著竹筒口想火爐裏吹氣,知道有火為止,還要兩個喜娘過來搶周大哥和林大哥手上的傘,第二天周大哥和林大哥要回去的時候要給他們紅包換回傘才可以回去。還有我要親手做喜宴的第一道菜。我要親手打年糕個大家吃,你說好不好。”那是的瀲晨一身紅嫁紗,發絲被淩祈解開放了下來披散在肩上,她偎在淩祈的胸前,臉頰上泛著淡淡的如桃花的紅暈,嬌媚極了,那是在瀲晨身上很可以見到的小女兒的媚態。
    那些話還在淩祈的耳邊回蕩,可是說這些話的人卻沉醉在她自己構築的世界裏不願醒來,他笑了,笑的那麼的苦澀。
    他,是無法被原諒的。他知道,他的瀲兒不會原諒他。
    他已無法給一個那麼美好的婚禮給這個至今還眷戀著的女子了。不是他不想給,而是她以不願接受。
    一切都是他的錯,他知道。他要的不多,隻想要一個贖罪的機會,可以在愛一次。
    每一次想到瀲晨,他便會來到這裏,在牆壁上畫上一朵朵千姿百態的荷花,在柱子上雕刻上一朵朵的荷花。那鏤空及地的窗是他一刀一刀雕刻而成,那過道裏最獨特的荷花和那朵盛開在角落的蘭花都是他的手筆,荷花池裏的荷花是他親手種下的,那片竹林是他一棵棵種下的,這裏的每樣植物都是他精心嗬護的,屋裏的每一個細節都是按照瀲晨的形容布置出來的,都是在八年裏,做成的,都凝聚著他的悔恨,和思念。
    在多少個夜間驚醒,他垂著腦袋,問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事,為什麼要殺自己最愛的人,為什麼自己不可以和瀲晨一起離去,可是問了八年什麼答案都沒得到。他不敢動手殺自己,他是那麼的懦弱,連死的膽子都沒有。
    現在他慶幸當時沒有一刀了結了自己,否者今天就真的是天人永隔了。也許這隻是他為自己的懦弱找的借口,可是他愛的人還活著就好。
    即使被愛的人恨著,他也認了。隻要那個他愛的人可以在他的身邊就好,隻要她願意睜開眼,和他說話就好,哪怕是吵架,他也甘心情願。
    可是這麼小的希望都成了奢望,她不願醒來,他隻能坐在一邊幹著急,一切都是那麼的無力。也許是他奢求的太多,也許是他太貪心了。
    “誰在那裏。”瀲晨的櫻唇輕啟,隻是眼睛還是緊緊的閉著,沒有要睜開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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