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引 第12章 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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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卻落入一個暖暖的胸膛。
琰……
琰,是你麼?
琰,你果真來了麼?
我真糗,這是第幾次在他麵前暈倒了。他也真好運,為什麼就不會被衛星砸到呢。心裏有根緊繃的神經終於放下來了。
“洛水,我說過不要來雲川的,對吧!你老是不聽話,不讓我住下來怎麼可以呢?”說著,我幾乎可以想象到他擺出他那副迷死人不償命的招牌笑的臭美樣。
我真想開口鄙視他,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要住進我那棟百年不倒的破房子。嘴唇張了張,卻什麼也說不出。我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我隻想好好抱著他,這是我困在繁川林裏那麼久第一次感覺到的溫暖。
“妖孽,你毀了這片風水寶地就算了,何苦還要害人性命。”我聽到琰開口問他。
“為何?我怨蒼天不公!”
“饒你百年修行,你可速速歸去。”
“可憐我麼?我不用你的可憐。雪珀已毀,哥哥的魂元也保不住了,我活著又有什麼用!有什麼用……你告訴我有什麼用……”辰溪重複著,越來越無力的話語一句一句龐浮在陰沉的上空。
“我和哥哥是天注定的雙生啊,同身同生!沒有什麼可以分開我們,沒有!沒有!”
“就算死亡也不可以……哈哈……就算死亡也不可以,不可以……”
閉緊雙眼,我不想聽了……再不想聽下去了。
他們的糾葛和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偏偏要把我扯進來?
“洛水,你陪我去找辰逸好不好……”
“你陪我去找他好不好,求你……”
“洛水,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辰逸!怎麼辦?!我找不到他……”
腦海裏不斷回響起荷花的聲音。我想起了那天咖啡店裏冷冷的空氣,荷花的失神落魄。那天我看到的人該是辰逸吧!因為不是人了,所以隻有我才看得到的麼……
琰的懷真的很暖很暖,我好想那麼睡過去。
可是,荷花呢?
嗅著琰身上的氣息,頭不再那麼裂痛了。努力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果然是他。熟悉的容顏,嬉皮的笑色,紫黑色的眼,仿佛什麼都沒變,可是為什麼覺得此刻的他那麼陌生。
見我醒來,他隻是眯笑著眼,不問也不說。
隔著眼前的霧氣,我撇過頭去,不再看他。
氣氛頓時像凝固了般,一秒一秒滑過。
突然,辰溪輕笑起來,笑得幾乎讓我毛骨悚然。然後他跌跌撞撞地撐著地麵站起,一步一步走開。而我,靠在琰的懷裏,愣愣看著他。
眼看著他的步子越來越快,那種樣子幾乎讓人害怕的。他握著那把刀,發狂地向一個方向衝過去。
荷花還安穩的睡著,蒼白的臉上掛著一抹笑。那些攀繞這她的枝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全散開了,隻留下一片一片藍色的花瓣,隨著風,輕輕飄蕩。而辰溪卻打破了這份沉寂。
幾乎隻差一分,他的刀便落在了荷花的額眉間。
“不要……”我幾乎失聲喊了出來,那聲音卻卡在喉頭間。
一陣樂聲幾乎是在同一刻飄蕩出來。我抬眼看,聲音來自琰唇邊的一隻墨綠色的小管。琰淺笑著,那樂音卻越加的幽怨淒涼,不禁讓人無由的哀傷。
然後,辰溪突然像被抽了魂似的,倒在了荷花的身旁。像一株凋零的繁花,輕柔跌下。
正在這時,石門的方向突然閃出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身影。
“兒子!我的兒子……”那男人一拐一瘸地向辰溪奔過去,抱著辰溪就開始痛苦。等他停下,我才看清了他的臉,那是辰季中。雖樣子沒變,卻沒了在林子口遇見的那份容態,渾身是血不說,狼狽不堪的樣子像經曆過生死浩劫。
他抱著辰溪嗚咽著,嘴裏絮絮叨叨說著什麼,仿佛在懺悔自己的過錯。
“如果那天我沒有答應你的要求,讓阿逸離開荷花那丫頭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那個時候沒有相信那術士的話……是我的錯啊!這樣阿逸也不會死,你也不會活得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都是我的錯……我的錯……”他哭得撕心裂肺。
結束了麼?我輕歎了一口氣看著琰。
琰不語,隻眯起了雙眼,抱起我轉身離開。
我最後一次回頭看,那抹藍色站在辰季中的身後,對著我柔柔地笑,笑裏陽光依舊……
那天出了繁川林,我病了,不知怎麼地突然就病了。病了整整大半個月,整個人幾乎快瘦成了排骨精。醫生說我需要多修養,不宜勞累。
於是,琰照顧了我半個月。吃喝他全包。
第一次發現,他還算有點良心。但他那邪惡小樣的目的在我病好的前一天就冒出來了。老人說的沒錯,生病的人最容易受騙。好吧!其實是我善良……
於是,琰還真在我家裏住了下來。
我問琰那顆珠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莫名其妙看得見那些人不該看見的東西……他卻隻是不斷搪塞搪塞,要不就嬉皮笑臉地吼著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立馬消失在我的眼前。
於是,半個月內我被嚇倒了無數次。
如果不是我心髒健全,可能早送神經院了。
比如說某一天晚上,我好好躺在我的床上。那吃麵條的老頭子不知道從哪就蹦出來了,伸著一雙枯槁的手和我要麵條吃。偏好那天琰還未回來,我是真衝到廚房馬上下了麵,慎著抬著去孝敬了他,那老頭才飄遊飄悠地不見了……
比如說某一天的深夜,睡得真朦朧的時候,被淒慘的小孩哭聲嚇醒。驚慌之中,我跳下床就奔琰屋裏。於是,單薄的小身子骨被琰全給看過來了……想起他眯笑著那雙眼,不緊不慢地問:“怎麼,大晚上不睡覺,那麼著急讓灑家安撫你麼?”我就來氣。問題是甩上門,回我房間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了。
於是,這隻是我悲慘生活的開始。
——
|尾聲|
——
病好了,該去哪去哪。雖然說之前差點沒魂歸繁川,可這是學校,我交了錢的!還是一大筆錢!怎麼能說不去就不去。
半個月,我對雲川的事一無所知。
繁川怎麼樣了,荷花怎麼樣了,辰溪辰季中怎麼樣了?
雖然小米偶爾會打電話來,可我就是無法開口問她。包括那天她突然消失了,究竟去了哪裏,我也沒問。隻是知道她那個寶貝手鏈始終沒找到,然後就是她無盡的感慨。
琰陪我逛到了雲川門口,便笑嘻嘻滾回他店裏了。也不知道是忙什麼,看美女?
不過他走了也好,省得路上行人老看著我們指指點點。說白了就是在驚歎琰那天賜的容顏,然後就顯得我多遜色一般。一男的,為什麼偏那麼俊俏惹人妒。
歎了一口氣,混著人群,進了學校。
下了課,小米就對我賊笑賊笑的。
“我說阿水,這蜜月度得咋樣?”
“別亂說,我和琰關係正當得很。又不是你……”
“本小姐怎麼了?”
“思想彌亂!”
“那是我英勇威武敢愛敢恨!”
“……”
一個同學突然衝門外探出頭,對我喊道:“洛水,外邊有人找。”我看了小米一眼,收拾完包拎著就大步出了教室。
冬季的陽光,永遠是讓人舒坦的。
走廊上被射入的暖色鋪滿,朦朦朧朧間,柱子旁站著一個窈窕的身影。披肩長發遮不住她如花的容顏。那人竟是荷花……
她沒事麼?
“荷花……你,你還好麼?”
“挺不錯的。對了,今天是給洛水送這個東西來的。”說著,她從包裏套出一張精致的帖子遞給我。我打開看,居然是她和辰溪的婚宴的邀請函。
這麼說……辰溪他沒事……可是,那天我明明看到他突然倒下去的。這怎麼回事?我細細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她的氣色好多了,眉眼間之前咖啡店裏的消沉蕩然無存。
“我要和辰溪結婚了。”她甜甜的笑著,完全一個幸福的小女人。
我愣了愣。這好突然……
“荷花,那辰逸呢?”我不知道怎麼就開口問了這麼不合時宜的問題。真想一巴掌拍自己臉上。可我確實想知道,荷花為什麼可以那麼若無其事,怎麼可以那麼鎮定而幸福的告訴我,她現在要嫁給辰溪了。
我仔細看著她的表情,她沒有不自然。隻是稍呆了一下,笑著問道:“你說溪的哥哥麼?”見我點點頭,她又繼續說:“記得,怎麼會不記得。那時候在這裏念書,他可是風靡了不少女生呢!嗬嗬……說起來,是個很不錯的人。不過,我和他交往不深。”她頓了頓,又繼續說:“現在,都快入辰家門了。卻又沒希望認識他了……”她看著遠處的鯉魚池,淡淡地說著。
“怎麼會?”聽著這些話,我打心底裏覺得別扭。
“洛水不知道麼?溪的哥哥已經去世好久了吧!”我看著她的眼,純如水。
“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荷花全然已經忘記了麼?那些真實的過去。
“荷花,該走了!”身後傳來聲音,我轉頭過去看。來人居然是是辰溪。
毫無改變的麵龐,我仔細看了又看。他是辰溪卻又有幾分不像了,氣宇間沒了那女人的姿態。見我端詳著他,倒還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是洛水吧!小荷提到過你呢!”他伸出手,“還未正式向你介紹我自己,我是辰溪,荷花的未婚夫。”說著,辰溪露出一抹幸福男人才會有的微笑。
“嗬嗬,很高興認識你。”我友好地和他握了手,接觸到他的那一刹,那種感覺和在繁川的感覺是截然不一樣的。他現在太正常了,幾乎讓我以為之前所遇到的所以事情都隻是我的一個夢。
“那洛水我先走了,那邊還要忙著婚禮的事呢!我在這可沒幾個朋友,你不來可不行哦!”笑著,她拉著辰溪的手便離開了。
而我呆立在原地。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些過去,荷花不不記得了,辰溪也不記得了麼?可對於他們來說,忘記了,果然是忘記了會比較幸福吧!那些過去的債與怨,該忘就忘了罷……
可是我……以後該怎麼辦呢!
上古,有一種花,一株二豔,彼此依賴。故名雙生。
但日久年深,其中一朵就會不斷的吸取另一朵的養分和精華,不問願與不願,不問愛或不愛。到了最後,依附而生,依附而死。
情自任,怨終成,一場顛倒一輪夢,夢醒成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