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是很久以後才明白的（上）～6．我是很久以後才明白的（下）＋陳舒獨白
    5．我是很久以後才明白的（上）
    周楚同終於交了第一個女朋友——大美女陳舒是也。她真的是個漂亮的女生，周楚同自己也這麼認為。雖是高中生，但已修了眉形，嘴唇總透著水潤潤的光澤，皮膚挺白，在校外時會把挽著的頭發放下，是波浪型的。似乎所有的男生都羨慕他，同桌程生更是三番五次說他們相襯，也說他幸運。
    周楚同第一次吻陳舒是高三上學期的某個晚自修結束後。那天，他和陳舒一起回家，在離陳舒家很近的小公園看到一對情侶吻得難舍難分，有點心猿意馬，陳舒又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他便低下頭輕輕地碰了碰陳舒那看上去挺誘人的唇。或許，陳舒是等待他深入的，他卻離開了，陳舒似乎有點小埋怨，不過，還是沒有多要求什麼。
    周楚同把陳舒送到家，回去的路上突然覺得有些懊惱。接吻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不是太好——都是黏膩的唇蜜。
    別的高中生的交往是怎樣的呢？周楚同不清楚，由於學校是典型的重理輕文，女生總是偏少的，自己的好友沒有太多交往經曆，也不好意思向他們討教。和陳舒在一起最多的事是讀讀書，陳舒會撒撒嬌，會給他帶便當，冬天冷的時候送他圍巾等等。周楚同每每感謝她時，卻讓陳舒有點小生氣，她總說：我是你女朋友嘛，說什麼感謝的話。是這樣嗎？或許是因為他戀愛經驗太少了吧！
    那矮個女生，還是能頻頻看到，比如學校的文藝晚會，她居然一下子參加三個節目，合唱，跳舞，外加民樂笛子伴奏。不起眼的人隱在不起眼的角落他卻能一眼發覺。周楚同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注意她，隻覺得她會是個有意思的人，他知道喜歡自己的女生不少，卻不知道她是不是，那麼一封信，以及以前總是熱切的目光，卻不知為何突然黯淡下去的光芒總讓他在心底揣測原因。其實很想去問一下的，又覺得太過魯莽，一向我行我素的人，竟有點小心翼翼。
    周楚同終於和方美美有了正麵接觸。那是拍完畢業照後。方美美作為學校宣傳部小部員被指令去教務樓拿全校畢業照分發。近一千張畢業照塞了滿滿的兩袋，方美美拎得挺吃力地從教務樓往教學樓走，真是交友不甚啊，當初自己這個懶人被劉依依拉著進宣傳部，如今落得唯獨自己幹粗活累活。
    途中，美美看到前方兩位男生便徑自叫住：“哎，同學，前麵兩位同學！”那天突然忘戴隱形鏡的她看見兩位男生轉身，一位是程生，他打起招呼來：“方美美啊，有什麼事嗎？”另一位，雖還是模糊的臉龐，卻是早已烙刻心頭的人。
    走近了，方美美隻好硬著頭皮與他們交談：“那個，這裏是全校的畢業照，你們把自己班裏的拿走吧，省得我再去發了。”不敢直視某人，隻對著程生說。
    “哦，好。”程生說著想從袋裏翻找自己班級的畢業照。
    “我們幫你發吧。”周楚同從程生手裏接過袋子。
    “啊？”方美美愣了下，“呃，這不太好，這是我的活。”第一次與周楚同對話的美美滿腦子隻想著，為什麼，為什麼他會這麼說……
    “沒事，反正我們也閑著。”拎著袋子轉身走的某人顯得很酷。
    “哎……我說……”程生立馬跟著。
    隻留方美美一人呆呆站著很久才回魂追上。
    周楚同覺得自己是發神經了，事後他這麼認為。鬼使神差地幫她做那麼一件事，看到她突然通紅的臉竟有久違的欣喜。那矮個女生，低下頭去，隻看到紅透的耳朵，一起分發照片時，沒了交談，卻仍能感覺到她那份緊張，毫不掩飾啊，或許是自己感覺變得敏銳了。
    陳舒獨白
    我是個驕傲的人，因為我聰明，我漂亮，沒有人能夠否認。那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能記得他，那個優秀的男生，也是我最優秀的男朋友之一。那時，是很喜歡他的，因為他是那麼出眾，在一群平凡男生中更像鶴立雞群。喜歡就要盡量爭取，這是媽媽教育我的。於是，第一次，我追求一個男生。不質疑自己的魅力，終於，他答應做我的男朋友，據說我是他第一個女友。那種認知讓自己更有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
    高中時的交往，對於他和我，或許稱得上過於平淡，有時覺得比普通朋友還不及。他總是彬彬有禮，雖是特立獨行的人，卻有很好的教養，但我卻不喜歡他用在我身上。唯一的親密接觸，是那個或許稱不上吻的嘴唇相碰。我突然覺得自己犯錯了，他不喜歡我，或者他努力想喜歡我，可是，他依然沒有喜歡。現在想起，曾經那個覺得從來不是威脅的人才是最大的芥蒂。高三時，他喜歡去觀看學校因推行素質教育而生的眾多文藝節目。那時以為他可能是複習太累而想放鬆，就陪他一起去。很多次他有了什麼專注，順著他飄忽的目光看去，沒有值得關注的事物，於是也讓我解釋成，他或許看著節目也累了。
    後來，畢業照發了，同學之間都喜歡拿著議論下，我也不例外。那天放學，我拿著照片去找他，看到他也拿著畢業照專注地看著。我走近，他才發現我，我看到那張照片上標著的班級是：高三（6）班。或許是大家交換著看吧，不過我沒想到一向不愛閑事的他也會參與。更沒有想到的是，那天，他向我提出分手。還很清楚地記得他說，我們都要高考了，現在應該全心複習。所以，我們分手吧。也許，我應該挽留的，不過我是聰明的人不是嗎？一直一直都明白的事，今天是真正的結束了。嗯，那我們分手吧，祝你高考取得好成績。
    前幾天參加他的婚禮，我看到那位新娘，突然腦中閃過某個模糊的身影。原來一切都隻在兜兜轉轉……
    6．我是很久以後才明白的（下）
    所有人都說周楚同衝動，在得知他提出和陳舒分手時。
    “不用分手的嘛，高考後，說不定能在一個學校的，即使不在一個學校也能在一個城市，即使不在一個城市，異地戀也是可以的啊…”程生已經嘮叨不知多久了。
    周楚同頭一次覺得，為何沒有人真正明白他的心呢？
    趴下去的某人以行動告知程生停止嘮叨。
    周楚同不覺得自己衝動。或許他不懂男女之間的戀愛應該是怎樣的，但與陳舒那麼久，全沒有喜歡的感覺那是他能感知的。一度想，兩個人相處久了，或許能產生感情，可之於他，現實並非如此。反正，不是陳舒，不應該是陳舒。
    還有兩周便是高考，也隻一周留在學校。周一那天，周楚同在抽屜裏看到一封淺藍色的信。他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封，卻是手微顫地緊張地去看信。
    “周楚同，高考順利！
    還有，周楚同，你依然還是那麼好看！”
    兩句話，語文造詣不是很高的周楚同也能明白這是直抒胸臆。一向隻會偷偷看他的女生仍是大膽地抒發自己的感情，她一直不知道其實自己早就發現寫信的人是她吧！想到這裏，周楚同突然笑得苦澀。
    徹底揮別高中生活是在一個月後，把誌願交上去的那天，周楚同被同學拉著合影，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他開始覺得不耐煩時，看到了她。她被同學拉過來一起合影留念，於是他和她還有其他兩三人被擠作堆，他看著她，依然梳著長長的馬尾，她側著臉，也許是他在的緣故，不像曾經他瞥見的她與同學間笑得那麼肆無忌憚，隻是微微地抿了抿嘴與同學小聲交談幾句。
    “來來來，大家擺好姿勢，一、二、三，茄子~~~~~”
    短暫的拍照馬上結束了。周楚同看到她拉著同學的手離開，離開前抬頭看向了自己這邊。他向她微笑告別。她愣了下，也馬上回以笑容，眉眼彎彎成細線。
    “再見！”周楚同看懂她的唇形。
    那張合影周楚同讓同學把底片留給他。他把它印成更大尺寸的照片存進校友錄。那晚，他翻看照片，陌生又熟悉的女生，笑靨如花。空蕩蕩的房間，讓周楚同突生寂寥，隱隱的酸澀蔓延心底，一切都結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