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加油！”一堆女生圍在操場某個籃球場激動地尖叫。
    顏夢希一到操場就看到花癡的女生。誰說花癡隻會在小說裏麵出現？那些尖叫著的女孩子就跟眼冒愛心跳著大腿舞喊“流川楓我愛你”的花癡一模一樣。
    “怎麼這麼多人呀。”顏夢希歎了一口氣。
    和她一起走向操場的朋友樓妤慧說：“你不知道？今天七班和八班的籃球賽。”樓妤慧是顏夢希少數的同性好友，也許是自己異性緣太好導致同性相斥，自己和女生的關係一直都一般般。好在樓妤慧和她一樣也是大大咧咧的個性，兩個人理所當然關係不錯。
    “啊？居然是球賽？”顏夢希回想起當時真殿南月那句輕描淡寫的“我要打球，你來看嗎”，雖然隻是學校裏的小比賽，但也不要這麼不在乎吧。
    高二組七班和八班的比賽幾乎是全校女生期待的，隻因為七班有真殿南月和李龍棲，八班有韓晟琛和黃伯森。四個男生都是女生們在京玖的校園論壇裏偷偷評出來的“十大帥哥”之一，偏偏又是公認的球技精湛。知道他們的就來看他們球技，不知道他們的就過來看人到底帥成啥樣了。
    原來這就是眾女疊成人牆狀的理由，汗。完全對帥哥和籃球都不感興趣的顏夢希心想。
    她從籃筐後向場內張望進去。因為籃架下還是有人會搶球，站在那裏很危險，所以基本上沒有人站那裏，還比較空。場上十個人有八個人是在對麵的半場打球，太容易就能認出真殿南月，隻因他的膚色比身邊別的人都要白皙。
    泛黃的頭發在陽光下閃著金色，揮汗如雨的模樣真是很迷人。
    球在八班的人手裏，他們正打算運到這邊，被李龍棲攔下，李龍棲一個轉身將球運回八班的籃下，八班眾人向他湧過去，李龍棲毫不猶豫地將球傳給隊友張啟，張啟意外自己手裏為什麼會多出來一個球，但是反應很快，他將球繞著三分線運了一遍，觀察形勢。
    他麵前已有兩個人防守，李龍棲麵前有一個，呆站著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事的真殿南月麵前有一個，其他兩個雖然隻有一個人防守但是他們都比較弱。張啟將球向籃筐投去，眾望所歸地他沒有投進，卻碰到了籃筐向真殿南月飛過去。在真殿南月麵前防守的是韓晟琛，見球過來自然是跳起欲搶，不料真殿南月的反應更快，轉眼間球已在他手裏。
    韓晟琛個子比真殿南月高一點，看見真殿南月奪到球後心裏一陣不爽，死死守住真殿南月，讓他沒有機會傳球或者投球。真殿南月許久沒有動作，讓韓晟琛覺得他其實也很一般，不自覺地向他投去輕視。
    真殿南月背對球框，右邊有被黃伯森死守的李龍棲，左邊不遠處是張啟，真殿南月運著球想到底傳給誰比較好，卻見到韓晟琛挑釁的眼神。真殿南月看著韓晟琛，嘴角突然一翹，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看在韓晟琛眼裏如同鬼魅。明明前一秒還是呆滯狀的普通高中生，一個微笑將他升華為主宰人間的修羅。
    韓晟琛心裏陡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隻見真殿南月將球向右邊微傾，下意識地伸手攔截，真殿南月卻一個轉身，完全沒瞄準地就將球向籃筐投去。
    “啊！！！”女生們的尖叫將球送進了籃筐。
    韓晟琛被真殿南月嫻熟的假動作驚得呆愣間，真殿南月拍了拍他的肩下了場。
    “我以為你不來了。”真殿南月拿身上的衣服擦著臉上的汗水下場的時候看到顏夢希，便伸手要搭她的肩。
    顏夢希往外一跳說：“把你的爪子拿開！”
    真殿南月看看自己的手，手因為拿過籃球變得很髒，於是將手在自己的白汗衫上擦了擦又向顏夢希伸過去。
    顏夢希鬱悶：“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無賴的？”
    真殿南月向顏夢希挑了挑眉，毫不在意依然固我地將手放到顏夢希肩上。
    顏夢希的頭上出現了個“井”字，無奈了。
    顏夢希在籃球場地不遠處挑了個地方靠牆，真殿南月也跟著靠過來。
    真殿南月的呼吸聲就在耳邊，顏夢希閉上眼睛，聽著他的呼吸慢慢平緩下來，心裏的安穩與喧囂吵鬧的操場隔絕。
    “西瓜，你對頭來了。”樓妤慧突然開口，“我有事先走一步。”
    顏夢希睜開眼，果然看到戚薇就在自己身前不遠處。
    戚薇是八班的，算是八班班花吧，長得挺漂亮的。其實顏夢希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和她不對盤，雖然自己的同性緣一般，和別人也隻是在一起沒意思而已，明著作對的也隻有和戚薇了。平心而論，顏夢希是挺喜歡戚薇的，因為她算是個直爽的人，不會悶騷地把心機藏在心裏陰暗得不得了。隻是樓妤慧似乎也很看不慣她，在顏夢希的勸說下，樓妤慧為了避免和戚薇爭吵，盡量不和她打照麵。
    樓妤慧走掉的時候，還是和戚薇碰了個正著。目光在空氣中激烈相遇後，樓妤慧“切”了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戚薇看著她的背影，不爽地撇撇嘴。轉回頭看到顏夢希，漂亮的下巴一抬，說：“哎？和男朋友這麼光明正大，不怕被老師抓啊？惡少配母老虎，還真是絕配。”
    顏夢希看了看搭在自己身上的真殿南月，不知道他是故意還是怎麼的，居然又往她身上靠了些，顏夢希無語了。
    “你不打了？”顏夢希完全無視戚薇，對真殿南月說。
    “嗯。”真殿南月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微顫。
    “不是比賽麼？”顏夢希向球場中間看去，好多人圍著一個球轉來轉去，本來就對這個不感興趣，人堆裏麵沒有真殿南月就更沒勁了。
    真殿南月說：“他們行的。”
    “我不想待在這裏了。”顏夢希看到戚薇自討沒趣地走掉說，“我們回去麼？”
    “嗯，好的。”真殿南月撿起地上的衣服，對不遠處七班的人招了下手便和顏夢希一道回教學樓。
    路上時，顏夢希回頭說一句：“今晚劉擎峰好像不和我們……”一起吃飯。想說的話因為看到真殿南月從褲袋裏掏出手機戛然而止。
    真殿南月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顏夢希在說什麼，他向她做了個手勢，走到稍遠處認真地撥了幾個號碼，打起電話來。
    顏夢希隔著花壇看著他的臉，卻聽不到他的聲音。他臉上正不由自主地露出明媚的笑容，也許他自己不知道吧。
    應該，是他女朋友吧。顏夢希突然覺得十月底的天也這麼冷，校服襯衫下的皮膚似乎都戰栗了起來，讓她不由自主地摟緊自己。轉頭看向微微泛紅的夕陽，竟被那血一般的顏色吸走了所有的神智。
    “西瓜？”真殿南月不知道什麼時候打完了電話走過來。
    “嗯？”顏夢希抬頭，真殿南月半個臉被夕陽所映照，琥珀色的眸子亮得刺眼。
    “你怎麼了？”真殿南月的眼中有疑惑。
    顏夢希放下環住自己的雙手說：“沒什麼。”轉身，僵硬地走，即使身體還在發抖。
    真殿南月鬼使神差地拉住她的手：“你的手，很冷。”
    顏夢希低頭看著自己被他抓住的手，指尖在顫抖，指甲都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紫色。輕輕掙開真殿南月的手：“我沒事。”
    真殿南月感受著手心裏殘留的涼意，握緊拳頭，自己的溫熱一點點將她留下來的寒冷，吞沒。
    如果這點溫熱可以溫暖她的全身的話。
    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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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命了，這題怎麼就是做不到答案上？”顏夢希抓耳撓腮。
    宋書嫻湊過腦袋來：“我來幫你看看……這個步驟……沒錯……這裏……”
    顏夢希正鬱悶間，宋書嫻一爪子拍到她腦袋上：“你看這裏……四減二等於三，你還真有本事。”
    顏夢希僵笑兩聲，劃掉錯誤的步驟。
    “西瓜，你去運動會嗎？”體育委員走到顏夢希旁邊。
    顏夢希轉著筆說：“應該不去吧。”
    “啊？為什麼？”體育委員大呼，“我們班長跑的女生除了你就沒有別人了，八百和一千五都空缺，怎麼辦啊？”
    顏夢希聳肩：“我這回沒辦法了，不好意思啊。”
    體育委員很遺憾地去遊說別人，宋書嫻又湊過來：“怎麼不去？”
    “到時候剛好例假，你叫我怎麼去啊。”顏夢希睨了宋書嫻一眼，低頭繼續做題。
    不一會兒功夫，去肥徐地方交表的體育委員回來：“西瓜，肥徐叫你。”
    顏夢希歎了口氣：“我就知道。”
    宋書嫻同情地給了她一眼：“堅定立場，別心軟。”
    “嗯。”顏夢希笑了下，沒精打采地向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裏有股味道，好像很久沒通風了那樣的味道，讓顏夢希覺得渾身不舒服。
    “顏夢希，為什麼不參加運動會？”顏夢希還沒有在肥徐的辦公桌前站穩，肥徐便一句話砸過來。
    顏夢希說：“不能參加啊。”
    “有什麼理由？”肥徐不知道為什麼怒不可遏，更年期了吧。
    顏夢希說：“要來那個了。”
    “來就來，你年紀還輕，有什麼大不了的？班級榮譽感有沒有？現在趁著年輕多幹一些事兒，以後你沒有時間也沒有這個精力參加體育活動了，到時候還不後悔死？不要說自己，現在班級需要你，話說用兵千日養兵一時，大家都知道你能跑，結果到了關鍵時候，你不行了，你說有什麼用沒有？你不為自己想想也為班級想想……”肥徐口水亂噴，振振有詞地把一頂“班級榮譽感”的大帽子扣在顏夢希頭上，把她震得頭暈眼花的。
    顏夢希最終在表格的八百米和一千五百米欄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樣才好啊，你想啊，以後年紀大了回想起來，小的時候我努力為班級爭光，身體不舒服仍然堅持上陣，老師和同學都對自己大加讚賞，那麼多麼的光榮的事情啊……”肥徐達到目的了還要喋喋不休一陣，讓人受不了。
    顏夢希輕輕地“哼”了一聲，離開了辦公室。
    回到教室，宋書嫻聽說顏夢希還是倒戈了，恨鐵不成鋼。
    “肥徐兩句話就把你說動了啊，好歹也是你自己的身體是吧，這麼不注意的……”宋書嫻碎碎念。
    顏夢希笑笑，說：“無所謂啦，聽肥徐說得煩，正好這樣堵她的嘴。”
    “哪有這樣的啦，”宋書嫻翻了個白眼，“我跟你說，到時候還是棄權吧，反正肥徐拿你沒辦法。”
    顏夢希拿起筆一目十行地看題說：“嗯，到時候再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