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潭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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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玉臣那邊在博亞進來的同時,聽到了低沉的聲音。
‘封印已經解開,現在事先留下的記憶將回歸。’血色的眼睛看著玉臣;玉臣疑惑地問:‘什麼記憶?’
‘龍神的記憶。’
這句話傳來的同時,血色的眼瞳瞬間擴大並重疊,巨大的紅色陰影刹那間就倒下來籠罩住淬不及防的玉臣,同時,鋪天蓋地的遠古回憶源源不絕地流進腦海,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容顏不斷在眼前回晃,若幹個場景不斷再現。
…………
水光熒熒布滿夜明珠的寢殿裏,一個青色長發墜地的俊美男人身穿黑色龍鱗暗紋的長袍,手裏抱著個粉嫩的孩兒,金色的瞳孔裏滿滿的心痛和決絕。
他低低地對著咯咯歡笑的孩子說著:‘對不起……孩子,原諒父親,雖然你降生尚不足一日……但是我必須借你的身體一用,日後……日後父親必定加倍補償與你。’
張開口,口中飄浮出一顆小小的青色光珠,內裏隱隱有青色的鳥形在盤旋著……
俊美的青發男人低低地說了句‘抱歉’,伸手解開孩子身上金色的繈褓露出嫩白滾圓的前胸,一咬牙閉上眼睛,另一隻手抓住青色的珠子,緩緩按進嬰兒的身體。
‘哇!!!哇~~~~~~~~~’奶聲奶氣的啼哭頓時響徹宮殿,男子閉著眼睛流出一滴淚,喃喃地道:‘對不起……原諒父親……隻有這樣才能救回我的愛人……我的精衛……’
門外跌跌撞撞跑過來一個雲鬢散亂的美麗婦人,她聲嘶力竭地嚎叫:‘我的兒啊!!!!碧流!!你好狠的心!!為了個小丫頭居然要拿我出生不足一日的孩兒做犧牲!!住手!!住手!!!’
守衛緊緊地拉住她,她生產之後才剛蘇醒,完全沒有任何抵擋的力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碧流狠心地把精衛的元神珠不斷下壓,最終把自己孩子的元神逼出身體,一個小小的龍形元神無辜地飄蕩在寢宮上空。
它滿眼含淚懵懂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和門口的母親,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碧流咬牙對妻子的責問充耳不聞,隻顧專心進行元神和身體的融合,等到嬰兒的額頭浮現一個青色的鳥形,才終於鬆開手放鬆下來。
‘來吧……孩子。’他伸手朝那隻金色半透明的幼龍:‘到父親這裏來……父親帶你去投生個好人家吧,來世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
接著,碧流把小小的龍魂收進手心,走出宮殿……外麵赫然是幽深的大海底部!無數的遊魚和海底生物在眼前來回,原來……這裏就是海中龍宮……
他來到人間,似乎思考了很久,最終落到皇城裏,把手裏親生兒子的小小魂魄放進了某妃子隆起的腹部。
而他的動作絲毫沒有引起那女子的注意,她似乎是看著空氣一樣地看著眼前的碧流,完全不知道自己肚子的孩子被注入了龍魂。
‘孩子,今生因為父親的苦衷,隻好叫你讓出龍身給精衛;現在我就讓你成為人間王室血脈吧,今生無論是榮華富貴還是君臨天下,隻要你希望,父親都會為你辦到。’
臨走前輕輕瞥了一眼妃子肚子裏金色的光團:‘凡人的魂魄不比龍魂強大,你很快就能將它吸收覆蓋……以後我會常來看你的。’
雖然孩子什麼都聽不懂,碧流還是很想盡可能地說點什麼……畢竟這是自己兒子的魂魄啊,剛出生就被自己舍棄了的小龍……
似乎時間匆匆流過,很快……場景再次變換。
似乎是人間……
一個溫潤如水的少年和碧流並排走著,碧流的容貌沒有變化,隻是把頭發變成了一般人一樣的黑色,挽在一個青色的頭冠裏,氣質尊貴,而兩個人溫潤平和的氣質居然如出一轍。
不知道是哪個朝代,街上的行人和碧流他們2人都是古裝打扮;街上小販叫賣、行人穿梭……好不熱鬧。
‘青翔,可是感覺日頭有些毒辣?’
碧流淺笑著,拿出一方絲帕來遞給少年:‘你出殼化人形皆是我以法力催化,現在才200年,以龍族的年紀來說的確還年幼了些,無法抵禦日頭也是常事,我們且找個地方坐坐吧。’
青翔開心地一笑,既有少年的純真又含神聖的沉靜:‘恩!’
兩個人坐在城裏的亭中,青翔靜靜地靠在碧流肩頭;碧流憐惜地吻了吻他白皙的額頭:‘青翔,你的元神兩度再生,所以再也無法恢複前世的記憶,你怨恨我麼?是否懷疑過我欺騙你呢?’
青翔淺笑著睜開眼睛,無限依戀地伸手撫著碧流沉靜的眼睛———這雙眼睛啊……威嚴天成,卻永遠帶著一絲仿佛很無邪的光芒……
‘怎麼會呢?’他更深地靠進碧流懷裏:‘記憶不再……但是……這裏,不會錯的。’他指著自己的心口。
‘從小時候起,我就感覺到自己對你的依戀,你的眼睛……威嚴、沉靜、無邪。它們吸引著我的心,我毫不懷疑前世的我也一定是因為它們……對你一見傾心。’
碧流無聲地抱緊他,好半天才淡淡地出聲:‘恩,沒錯。前世的你在海邊第一次見到我,就誇讚我的眼睛美得讓人目眩神迷。隻有你……隻有你一點都不畏懼我……可是我卻害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