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召龍記(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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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亞……你爸爸剛才打電話來說,你媽媽過世了……’
盡管非常為難,玉臣還是艱難地說出了這個結果。
哭也哭過,悲傷也悲傷過……都無法改變一個人離開人世的事實。
博亞不忍心把母親的遺體火化,而薄青樹雖然看透生死,卻也無論如何不希望看到自己深愛妻子的身體被燒成灰燼。
所以他們一致決定把裴靜雅葬在了老家小鎮,就在博青樹和她打雪仗的地方,那個寧靜的小樹林。
墓碑上的裴靜雅甜甜地微笑著,博亞的鼻子紅紅的,這個時刻才終於感受到自己那個溫柔的、偶爾有點脫線的母親……真的不在了。
她躺在了這個灰白兩色大理石砌成的墓裏,永遠地睡了。
當天晚上,博青樹告訴他自己是陰間的法王,第二天就要回去了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
‘爸……你怎麼可能是什麼陰陽法王?’
本來前段時間聽玉臣說自己的爸爸是語者,他已經非常驚訝;現在又聽到博青樹親自說————他是個壽命有6000年以上了的陰間法王,投生人界和媽有了自己的。
博亞花了好幾個小時才聽博青樹把他的經曆敘述完。
從身為陰陽法王的他偶然遇見幼年的母親,一直到他萌生對全新生活的向往來到人界投生……然後遇見年輕時的母親,相愛、結婚……有了自己。
玉臣也接過話來:‘我能順利成鬼王,也是因為伯父用轉生後殘留的法力算到,暗地幫助我們的。’
博亞實在很難一下子接受母親的死,還有自己的爸爸是個大人物的事實……
他艱難地咬了咬嘴唇,看著博青樹喃喃地:‘那……你還是我爸嗎?’
博青樹輕輕敲了敲眼眶紅紅的兒子:‘那還用說,當然是!’
然後歎息:‘小亞……你可以恨我自私,但是我的確不能再呆在陽間了。’
博亞抽泣:‘媽不在了……你也要走嗎?我……’
玉臣心疼地摟緊可憐的愛人,痛惜無比地輕拍他的肩膀:‘小亞,你爸爸有他該做的事情……他隻是要離開陽間,離開這個身體……並不是就這樣不管你了。’
博亞抬起淺麥色的俊臉,大眼睛透著疲憊的紅:‘我不懂……’
博青樹再次歎氣,看著兒子這張像極了妻子的臉,不忍他的悲傷安慰道:‘玉臣說的沒錯,爸爸有自己的責任……不能再這麼自私地隻顧自己的生活了。’
‘我必須回去任職,雖然不再住在陽間,但是你隨時可以下去玩,我也可以經常來看你。’
然後伸出手擦擦博亞掉下來的眼淚:‘你媽隻是要進輪回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她會有個全新的美好開始,我們應該為她高興。’
博亞暫停了悲傷,看著博青樹。
博青樹摸摸他的頭發:‘生命——輪回不滅,生生不息。’
於是,陽間的博家在第二天迎來了博青樹的死亡,死因是安眠藥,自殺殉情。
陽間的博青樹當著博亞的麵吃下安眠藥,7個小時後脫離出靈魂來,由早已等候的閻守禦和汪修一接回地府黃泉以恢複身為法王的法力。
博亞惴惴不安地等了3天,3天後玉臣帶著他下去地府。
‘我們去哪裏?’
到了下麵,玉臣帶著他一路向地府東側走去,博亞不解地發問:‘我爸到底在哪裏呢?’
玉臣隻是看了看表:‘現在8點,還有半個小時……我們快走。’
博亞一頭霧水地被帶到一座大橋上,白色的橋古色古香,隻是好像沒有盡頭……橋那邊隻有無盡的白霧。
十幾米遠的地方,站著3男1女。
博亞一眼就認出那女人就是自己的媽媽裴靜雅,男的除了黑白兄弟……另一個人極端俊美,一頭淺栗色的發輕盈飄逸,說不上年齡到底多大……整個人耀眼高雅得像個王子。
恢複法王麵貌的博青樹就站在裴靜雅的麵前,靜靜地看著她。
裴靜雅先是愣愣地看著麵前這個超級俊男,然後纖手一指:‘我見過你!!5歲的時候!!’
博青樹微笑不語,隻是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
裴靜雅詫異了幾秒鍾,很快帶著湧出的淚花:‘……青樹?’
博青樹微笑著點了點頭:‘恩,是我。’
裴靜雅問得沒頭沒尾:‘一直是你?’
博青樹仍舊是溫和地笑:‘恩,一直是我。’
裴靜雅立刻撲進……額,是撲上去用手揪住博青樹的臉狠狠地揉……
黑白兄弟和周邊的小鬼看著一向腹黑的法王被人狠揉,而且還是絲毫不反抗、甚至是非常樂意地帶著微笑任人揉_捏,全部都倒抽一口冷氣……
一片微弱的抽氣聲……
‘哇!!真的是你……老公!!’
沒有什麼感人對白,裴靜雅在鬆手的同時看到了博亞,開心地笑著:‘小亞……原來你爸爸超級帥的……’
博亞本來是激動又感傷地跑過去,聽到這個話,差點沒從奈何橋上栽下去。
時間很快到了,裴靜雅瀟灑地踮起腳,揉揉兩父子的頭發。
‘沒什麼遺憾的了!小亞,媽媽永遠愛你!’
然後看著麵目全變的博青樹,陶醉地:‘我就知道我的眼光沒有錯……這麼個極品帥哥都被我霸占了,不枉此生了……’
時間一到,裴靜雅鬆開兩父子的手,灑脫地轉身向橋那邊走去。
父子兩個最後得到的是她那韻味十足的背影,和幾乎看不到那身影的時候遠遠傳來的一句話。
‘我走了!你們兩個好好過!!’
博亞頓時又哭又笑,搞的玉臣心裏酸得簡直要當場軟掉。
而博青樹看著妻子瀟灑遠去的背影————靜雅……你還是沒有變……
如果你真舍得……為什麼不回頭?
如果你真舍得……為什麼……往這邊的風裏帶來的……是你眼淚的味道……
裴靜雅的一生就此落幕,黑白兄弟帶著她往人界投生去了……
‘哎喲……青樹你終於舍得回來了?’
他們的背後走出來一個影子,飛揚的及膝長卷發首先映入眼簾……
博青樹僵硬地轉身:‘大閻王……你還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