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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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抱歉。可是,除了他以外,我想,我再不會有真正愛的人了。”
手塚國一看著自己的兒子,內心感到無奈。自己從國光很小的時候就教育他,凡事認定了的,就要堅持下去,決不妥協。可是,這樣的事情讓手塚國一無法理解,自己的孫子,怎會有這方麵的令人無法容忍的癖好呢?而且聽他的語氣,好象就隻愛那個男人一樣。
“那麼,Vera怎麼想的?你們分手了嗎?”
“算是分手了。”
算是分手。手塚國一疑惑地看著手塚,隨後沉默了一會兒,對他說道:“你知道如果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麵對的將會是什麼嗎?不管我們是否同意,外界是一定不會認同的。現在你的事業正處於最顛峰的時侯,如果你被曝有同性戀的醜聞,那麼,你將失去一切。你所努力換來的所有榮耀,都將付之一炬。”
手塚依然看著自己的祖父,然後,眼神堅定,語氣不容置疑地說道:“我將會和他一起麵對!”
八年了啊。他的等待,已經無法再繼續。他內心的焦灼與渴望全源自於對不二周助絕對的愛。
愛情……就一定是男女之間才能擁有的嗎?他愛Fuji,深深地愛慕,永遠不變的深愛。以前,手塚國光若是看到這樣的字眼他必定會嗤之以鼻,這世界哪裏存在什麼永恒的愛情!
可是,他現在卻發現,愛情確實可以永恒,不管經過多少年,多少時間,它永遠在自己的心底深處紮根,無法拔去。即便不在一起,也會有一種思念的東西在牽引纏繞著自己的心髒。很早的時候,手塚便意識到自己對不二,是有特殊的感情的。但是那時的他隻是個少年,不敢麵對,無法想象這樣的同性之間的感情。可是,現在他已然是個成年人,可以清楚地分辨是非。他願意與不二共同去解決一切,隻要不二願意——
他一定會願意的。手塚一直相信,他們互相深愛。即便無法在一起,他也不會再逼迫自己不要去對不二產生這樣的感情。
他願意,和不二周助一起承擔一切。如果不可以,就讓他一人承擔造成的一切後果。
從現在開始,他要好好地保護不二,不要再讓不二的心靈受到一絲傷害,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的,他都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手塚打開家門,他聽見他的母親傷心的哭泣聲,父親的歎息聲,以及他最尊敬的祖父的勸導聲。
他沒有任何猶豫地走出家門,在關上門的一瞬間,他說:“我愛他,隻能是他。”
手塚撥通不二的手機,想要告訴不二他將去他那邊的消息。然後,詢問他是否願意與自己一起麵對這一切。
可是不二的手機卻已然關機,無所謂呢。手塚想到,當麵說的話,應該更能表達他的決心。
他開車去了醫院。卻得知不二在一個星期前就已經出院了的消息。他立即開車去了不二的家,他深吸一口氣,敲響不二的家門。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他並不認識,他記得她不是不二的母親。然後手塚對她問道:“請問不二周助在嗎?”
“你是說不二嗎?他們一家人已經搬家了。”
手塚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略顯急切地問:“那麼,你知道他們搬去了哪裏嗎?”
那婦女搖頭:“不知道。似乎很遠的樣子,不過我也不清楚的。”
然後手塚再次撥不二的手機,仍然是關機。
“對了!你是手塚先生嗎?”那個女人想起了什麼似的聲音略大地問道。
“是的。”手塚微微一點頭,婦女便趕緊走進家門裏,從家裏拿出一封信。
“這是那家人托我給你的。”
手塚接過信,隨後那名中年婦女便將門關上了。
手塚拆開信件,將紙拿出來,是不二的字跡。雖然字體排列得很不整齊,且整體感覺有些讓人感覺怪異和不舒服,但手塚可以看出,這封信是不二很認真地寫的。這對於一個盲人來說,寫這麼長一封信是很困難的事情。
Tezuka:
呐呐,要怎麼開頭才好呢?不過我知道Tezuka一定會再來找我的呢,因為,Tezuka一定是放不下我的人。可是,Tezuka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無論再如何愛得幹柴烈火,抱歉,用詞不是很恰當,我們似乎永遠不會被外界所認同。我承認,我有些害怕。懦弱的害怕。
你離開之後,我仔細考慮過了。Tezuka在當年,明明為了能夠在網壇上取得成就花費了那麼大的心血,可是如果因為我,失去一切的話就太可惜了。
Tezuka我這樣說你會生氣嗎?這麼輕易地便放棄你我之間的感情,你一定認為我太草率了吧。可是我真的有很認真地想過了,我不否認對Tezuka確實有真摯的情意。在我出院的時候,父母便已經將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當時聽到要搬家的時候,確實很驚訝也有些傷心。我在想,如果我就這樣離開了,手塚再也找不到我了,怎麼辦呢……手塚,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太過孤獨寂寞的人。雖然你這個人給人的印象很冷漠,很傲然,可是,你的眼睛裏卻有一種東西,你戴著的眼鏡無法遮掩住的東西,那是讓人心痛的孤獨。我在十二歲進入青學遇見你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那時的我對你真的很好奇,你對高年級的學長毫不畏懼,甚至被打傷手臂也決不屈服,當時我便在想——好傻的人啊,根本就不懂得保護自己。既然會被傷害,屈服不就好了,自己也不會有什麼損失。而且,真正錯的又不是自己,即使自己屈服,自己也沒什麼錯,反倒是讓傷害自己的人顯得更加卑鄙罷了。可是當我看見你堅毅的眼神的時候,心裏有一種敬畏的感覺,無比敬畏,所以,我想要和你比一場。我覺得,這是我對你表示尊重的一種方式。
當你以6-0輸給我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生氣嗎?非常非常憤怒,我如此敬畏你,尊重你,可是你卻一點也不尊重我!既然手臂受了傷,為什麼還要勉強和我比賽!我那個時候湊近你,盯著你的眼睛想要罵你,可是那時候我就看清楚了你的眼睛裏究竟蘊涵的是什麼,是一種孤獨。孤獨地追求勝利,孤獨地努力拚搏,孤獨地進行比賽。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便一直站在你身後,想要消散你的孤獨。隻是,好象我根本就……無能為力呢。因為Tezuka和我完全不一樣,你能為了勝利付出一切,可是對於我而言,比賽不過是一場遊戲。所以,我不可能消散你的孤獨,因為我沒有這樣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