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220章 用上了靈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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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田中一角眼裏,櫻花就是櫻花,有幾片花瓣,是什麼顏色,在什麼時候盛開,在什麼時候墜落,僅此而已。他絕不會望著櫻花生出什麼浪漫或傷感的情懷。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理智,是學政治最基本的要素,也是當間諜最重要的素質。雖然按竹山對血跡的勘查,小林光一跑了三圈,可欄杆和牆上隻留了一圈的擦痕,但他絕不會相信小林光一成了飛人,
另外兩圈的痕跡不見了,隻是未被發現罷了,並非真的不見了。
第一手的證據雖然顯得互相矛盾、邏輯混亂,田中一角也不感到奇怪。在他所接觸到的案例裏時常出現這樣的情況,表麵上很矛盾、很不合邏輯,但通過抽絲剝蠶,一條清晰的脈絡就會漸漸呈現出來。而這條清晰的脈絡會把那些矛盾的東西、不合邏輯的現象一一串起來,矛盾也就隻剩下矛了,不合邏輯的現象也在情理之中。
任何事情都是一環扣一環、環環相扣的。但這環並非明擺著的,有時這一環浮在麵上,另一環卻隱藏起來,形成了中間的脫節。因為脫節,無法扣上,乍一看就會覺得矛盾、不合邏輯。這還不算什麼,有時候尋找到的第一環就是假象,如果沿著這環走下去,必定會走入死胡同。
因此,田中一角並沒因為不見了小林光一的兩圈痕跡而感到驚奇。
現在要下結論,為時尚早。
想到這,他不緊不慢地沿著外走廊轉了一圈。
轉著走的時候,田中一角的目光搜索著小林光一留下的蛛絲馬跡,心卻靜如止水,像一個探測器一樣探測著周圍絲絲縷縷的信息。他是個唯物的人,但他對物質的見解卻又與等閑之輩不同。很多人隻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謂的眼見為實,而不相信自己的心、自己的靈魂。
當很多人還在為人到底有沒有靈魂而爭吵不休時,田中一角卻深信靈魂是存在的。靈魂就是另類的物質,這類物質往往比眼見到的物質更強大。雖說靈魂所感覺到的東西目前還不能成為證據,可它無疑為偵查案件提供了方向。
在中國,他就向很多風水大師、相術大師學習風水、相術的知識。一些假道學認為它們是迷信的東西,他卻深信不疑,並以自己的所學去總結提高,運用到刑事偵查學上。有意思的是,不少中國官員在他的指點之下,或在家裏擺上一盆金魚,座上一塊石頭,或掛上一些生肖屬相相生的畫,種上一些花草,竟然令流年十分順暢,有的升官發財,有的添丁抱孫,於是個個將他視為大仙。
他心裏不由得竊笑,大仙個屁,那不過是一種心理暗示。但話說回來,若沒有這種積極向上的心理暗示,人是會很盲目的,做起事來也就糊塗,一糊塗自然就諸事不順。
利用風水、相術“幫助”中國官員升官發財,隻不過是田中一角籠絡中國官員的一個手段,他的真正目的則是要將它們運用到實際的刑事偵查中。
除了風水、相術,田中一角對南美的靈異術也很感興趣,還專門跑去跟靈異大師學習。
大師告訴他:“靈異是天生的,不可學。”
他也順水推舟地說:“能學多少算多少吧。”
靈異在心、在靈魂。
心靜靈魂就會動。
心靜如止水,田中一角感到自己的靈魂動了、飄了。靈魂如蝶,時而從窗口飛入房裏,探尋房客身上散發出來的信息;時而穿牆而入,落在房中人的心口上傾聽對方的心跳……靈魂就像一張敏感的網,隻要有不同尋常的氣息落入,它都能將其捕捉到。
尤其是對針對自己的危險信息,更容易捕捉得到。
但轉了一圈,田中一角的靈異術並沒捕捉到什麼東西。準確地說,是沒有對他有用的東西。比如幾個軍官,想得最多的就是回去抱老婆。也有幾個在做惡夢,或被中國女人撕咬,或被中國農民砍殺。很顯然,撕咬的中國女人,一定被惡夢者所奸殺。喊砍殺的中國農民,不是被惡夢者殺了親人,就是被搶走了耕牛。經過龔破夭的窗前,先是幾個軍官想家的夢,繼而就是龔破夭的夢。他夢到的是一個揮舞著白手帕的瘦小女孩。
那瘦女孩一定是他的戀人。
田中一角笑了笑。
笑意還掛在嘴角,龔破夭的夢裏又跳出一個日本女孩。她身穿一條白裙子,正從東京一條小巷跑出來,撲入龔破夭懷裏。
這個花花公子,可真夠花心的。這邊剛離開上海的戀人,心就跑到東京去抱另一個女孩了。
田中一角禁不住搖了搖頭。
轉了一圈下來,他也沒有捕捉到一絲針對自己的危險信息。
殺手不在這二等艙的範圍裏。田中一角初步得出結論。
他非但沒失望,反而很興奮。這是他跟南美靈異大師學成之後第一次運用靈異術,想不到會這麼靈,真能捕捉到別人內心的信息。
他本想到三等艙的走廓裏繼續靈異的,可剛走到通向三等艙的樓梯,心裏便一陣水響,靜靜的心就鬆了、散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累了。
頂級的靈異大師最多也隻能連續靈異一個小時左右。像他這剛出道的,能靈異二十多分鍾已經很不錯了。
田中一角便來到二等艙的內走廓。
竹山正在解剖小林光一。
小林光一的身下已經鋪了一條軍用雨衣,雨衣上還加了一塊白色的床單。
看樣子,竹山剛剛開始。
聽到田中一角的腳步聲,竹山抬起了頭。
田中一角朝他打了個眼色,要他隻管做自己的事。
竹山點了點頭,便按常規從頭部開始檢查。他先是用手對小林光一的頭部摸摸捏捏,看有沒有破損、碎裂的地方。雖然之前他已經檢查過,但那是匆匆忙忙的檢查,不像現在這麼細致。因此,摸捏之後,他還一邊用手電筒照著小林光一的頭部,一邊俯下身貼近去看。
檢查完畢,他隨即對記錄員道:“頭部未見腫塊,沒有破損、碎裂的創口……隻有一塊2×3厘米的陳舊疤痕。”
接著檢查臉部。
小林光一的臉被劃出一條條傷痕,且橫的豎的都有,顯得亂七八糟。竹山卻要一條條地去細看,還用尺去量。每一條傷痕所處的位置以及尺寸,都要搞得清清楚楚。搞完傷痕,還要捏拿臉部,看臉骨、鼻梁是否被打折。拿捏之後,先檢查眼睛、瞳孔放大多少,也要記得一清二楚。這是表麵的檢查,接著就是口耳鼻,得用棉簽插入去攪攪,看有什麼異物。即使沒有明顯的異物,棉簽也要保留,放入紙袋封好,回去再進行檢驗。
小林光一剛死不久,嘴巴閉得不算緊,竹山兩指一撬,他的嘴就張開了,一股死氣衝出。竹山本能地屏住呼吸,然後用電筒往裏照,口腔並沒異物,但他仍然用棉簽在口腔內攪了攪……
牙齒也完好,沒掉一隻。
對於小林光一的手,竹山檢查得也很仔細,尤其是指甲,他一隻都沒放過。因為指甲常常會爪到對方的衣服纖維、皮膚、肉絲、頭發、汗毛、口水、鼻涕、血液等等。哪怕是一條汗毛,都會成為十分有用的證據和線索。
卻什麼都沒有。
脫掉小林光一的衣服之前,竹山像翻一條死豬一樣將他翻來覆去,以檢查衣服是否有破損的地方。外表檢查了,還得用鼻子去嗅。剛湊近小林光一的衣服,竹山突然停住了,反複嗅了幾遍才道:“衣服背上有一股淡淡的青梅酒味,麵積為12×15厘米。”
“就衣背上有青梅酒味?”田中一角不由得問。
竹山點了點頭。
接著,將小林光一剝成了光豬,竹山也是從脖子檢查到腳趾。對可疑的地方,還俯下身子用放大鏡去看。
外表檢查完之後,竹山就要對小林光一開膛破肚了。
這並非一般的開膛,而是大麵積的。即從鎖骨開始動刀,將左右兩邊肋骨切割,然後硬生生地將整塊胸骨割將下來。
揭開胸骨,一股濃鬱的死氣馬上飄散開來,是一股比惡臭還難聞的氣味。
田中一角也不禁皺了皺眉頭。
竹山往小林光一的內髒一看,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小林光一的肺部竟然已碎得像漿糊一樣,連一塊一寸大的肺髒都找不到。
肺碎成這個樣子,怎麼能不死呢?
難怪小林光一的雙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胸口,那死前的痛楚是任誰都頂不住的。
恐怖,確實恐怖。
田中一角看著,心裏也不由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