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二九章 陰險的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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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再回到白天。當岡本走到對麵街的時候,範庭蘭忍不住道:“這個老狐狸,真的狡猾。”
“不狡猾,他怎麼能當上這南寧特工部的頭。”龔破夭笑說。
“他是不是發現我們什麼東西了?”範庭蘭擔心地道。
範庭蘭的擔心,並非空穴來風。
岡本剛走入大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發報員大倉便前來向他報告:“站長,中村回報,使袖箭之人與南京中國軍情局的人有關。”
岡本點了點頭。
大倉退了出去。
岡本是中村正島的師兄,兩人經常互通情報。
但中村怎麼知道龔破夭使袖箭呢?
這話就得從桃源寨說起。
那晚,龔破夭的右掌插入中村手下“倒八字眉”的心髒,抓著他的心一擰一抽,就將其硬生生扯了出來。
“倒八字眉”連“啊”的一聲都沒有,因為撞向牆的時候,他已經一命嗚呼了。
將“倒八字眉”的心舉到眼前,龔破夭狂笑道:“小日本,你們這些黑心的小日本,我看你還能跳到幾時。”
巷口傳來一串腳步聲。
龔破夭看都沒看,就將“倒八字眉”的心擲出,猛而迅捷,但他袖筒的一支箭也掉了出來。
龔破夭卻渾然不知。
結果,他的袖箭被中村的手下撿到,然後交給了中村。
龔破夭他們追殺土匪頭,範庭蘭使的是鋼釘,那都是普普通通的鋼釘,不會留下明顯的線索,獨龔破夭發射出的袖箭特點鮮明。因此,岡本看到插在土匪頭掌背的袖箭,便如獲至寶。等拍完照之後,他便將袖箭拔了下來,交給副站長白鳥多夫,叮囑道:“把這袖箭向中村通報一下,看他有什麼情報沒有。”
白鳥多夫依言而去。
不一會兒,岡本就來到龔破夭的布店。
岡本的到來,並非毫無目的,僅是來套近乎那麼簡單。
正如龔破夭所料,他們不遲不早,在大兵壓境的時候,在岡本對麵開布店,容易引起對方的戒心。岡本在他們開張的第一天,就已經將他們列入了監視的範圍。
幾次接觸下來,雖說岡本沒從龔破夭和範庭蘭身上發現什麼重大的疑點,但這個老狐狸憑著天生的直覺,已感覺出龔破夭和範庭蘭並非正兒八經的商人。對外,龔破夭和範庭蘭以表兄弟相稱。可在岡本眼裏,怎麼也看不出他們兩人有血脈之緣。因為不管他們兩人如何掩飾,流露出來的也是友情,而非親情。再從口音去分辨,龔破夭是四川人,範庭蘭是湖北人。兩人相隔千裏,能成為親戚的機率隻有萬分之一。
兩人以表兄弟相稱,無疑是一種掩護。
但到底掩護什麼呢?
岡本一時還不能定奪。
在布店吐了一些苦水,喝了一陣茶,岡本似乎什麼都沒得到。但正是這種什麼都得不到的狀況,令岡本感到欣喜——
他們兩個是訓練有素的人,言行舉止做得滴水不漏。
久經特工沙場,岡本豈能不懂同行的做法?
見到釘在土匪頭掌背的袖箭,岡本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龔破夭。據他所知,袖箭這種獨門暗器,多出現在中國西南一帶。無獨有偶,龔破夭就來自西南四川。這般巧合的事,大概一千年隻能出現一回吧?
所以,此時望著大倉出門的背影,岡本就忍不住開心地道:“果不出所料,果不出所料。龍老板,不,是龔老板,這下是我替中村師弟報仇的時候到了。”
而岡本並沒有忘乎所以,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既然龔破夭那麼訓練有素,怎麼會留下袖箭這麼明顯的線索給他?
而且,將土匪頭釘在他們總部的大門上,豈不是公開挑戰?
挑戰的目的是什麼?
消滅我手下的人?
不,不會這麼簡單。
若是這麼簡單,他們昨晚就可以想辦法殺了我,而他們隻是殺了明崗暗哨。
是趕蛇出洞?
拋磚引玉?
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可我有什麼呢?
這一切令岡本百思不得其解。
在龔破夭他們到南寧之前,岡本就已經和中國軍情局南寧站的特工相纏相鬥,彼此都十分清楚對方的底細。若要謀殺對方,都是易如反掌的。如果他岡本是目標,腦袋恐怕早就吃子彈了吧?
明麵裏,日軍入城不久,南寧站的中國特工就撤了。
卻來了個龔破夭。
他們一共來了多少人呢?
岡本略微分析了一下,以龔破夭他們殺巡邏隊、殺他的明崗暗哨、殺土匪的情形來看,人手定然不下十個。
而岡本目前所掌握的,就隻有龔破夭和範庭蘭。
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知己知彼,這可是特工戰最基本的要素。
可眼下,他岡本在明,龔破夭的人卻在暗。
隻要自己一有點什麼動靜,對方都會有所行動。
本已想對龔破夭、範庭蘭采取拘捕行動,岡本卻猶豫了。
往窗外望了一眼,街上的行人裏,仿佛處處都是暗藏著的中國特工。
仿佛一支支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
不可魯莽。
情況未明之前,不可打草驚蛇。
主意一定,岡本就起身來到發報室,對大倉道:“給總部發報,問南寧來了什麼要人。”
“是。”大倉答,馬上嘀嘀噠噠地向總部發出了密電。
總部的回複極快,就一個字:無。
這是怎麼回事?
岡本有點茫然。
難道龔破夭他們是毫無目的地亂殺一氣?
不可能,絕不可能。
與龔破夭接觸過之後,岡本就從他淡然的目光、瀟灑自如的氣質裏,感受到一種不同凡響。
這不同凡響裏還深藏著一種智慧。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岡本剛坐下,美智子就走了進來。
一屁股坐到岡本的大腿上,美智子親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望著他道:“今村均總部來了個要人。”
雙手摟著美智子的蠻腰,岡本急切地問:“誰?”
“具體不知。隻知道我的同學梅津貞夫來了,他是專門負責內務特衛的人。”美智子答,屁股蠕動著岡本的大腿,手摩挲著岡本的頭發。
岡本的一隻手抬了起來,按在美智子的胸脯上,欲解她的衣扣,美智子興奮地低吟了一聲。但岡本隻解了一顆衣扣,就停住了:“你馬上帶一組人去繼續了解,看具體來的什麼人。”
“這麼急幹嘛?”美智子撒嬌道。
岡本對她笑了一笑,將臉埋入她的胸脯。
美智子不僅是他的得力幹將,而且是與他打得火熱的女人。與手下的人有私情雖然犯忌,但岡本發現,美智子是個很有個性的人,並不因為與他之間有了什麼就對他漫天要價,不執行任務。倒是,對他所下的每一道命令,她都熱情高漲地去執行,出生入死也在所不辭。
隻有一條,美智子會時常需要一些小小的安慰。
這下美智子一撒嬌,岡本就很會做,立馬將臉埋入她的胸脯,輕撫一番,雙手也輕撫著美智子的背部和腰身。
輕吟了一會兒,美智子便輕輕推開他,跳下他的大腿,飛身出了門。
岡本原想直奔今村均的總部,正麵了解到底來了什麼要人。但這個念頭一閃就過了——
我去的話,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龔破夭的目的,就是要引我出洞,讓我去暴露他所要尋找的目標。
一整天,岡本都沒再出門。
直到傍晚,美智子回來向他報告來的要人是鈴木俊三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該行動了。
“要我去今村總部幫忙嗎?”美智子察顏觀色,一下就知道岡本這個情人要有所行動,故而問道。
岡本搖了搖頭:“總部回複,說沒來要人,也沒要求我們去保護,說明鈴木將軍這次來是極其秘密的事,不希望別人知道。”
“那怎麼辦?對手都已經行動了。”
岡本看了看美智子:“我們隻能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