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二四章 殺敵祭團長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96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眼前突然一黑,就出現了李紹嘉黑汙汙的雙手:“老板,求你賞兩個飯錢吧。”
    心裏咯噔了一下,李紹嘉怎麼會來這裏的?難道——
    龔破夭沒往下想,摸出兩隻小銀洋丟到他的掌心。
    李紹嘉轉身離去,悄聲丟下一句話:“你們邵團長在上個月25號犧牲了。”
    李紹嘉的聲音很輕,龔破夭的頭卻嗡嗡作響。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即使看到自己的父親被中村打死,龔破夭也沒有這樣震驚。
    是太突然了,還是因為他們兩人情義太深,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卻不敢發呆。
    龔破夭知道對麵有眼,自己不能發呆。趕緊轉過身去,才閃出了淚花,聲音發哽地對範庭蘭道:“關門,關門吧。”
    範庭蘭看了他一眼,便知事情嚴重,什麼也沒問,從櫃台後走出來,關上了店門。
    門一關,店內就變得幽暗下來。
    範庭蘭這才問龔破夭:“咋啦。”
    “我們邵團長犧牲了。”
    無語。
    範庭蘭無語。
    他早就聽聞,龔破夭和邵一之的關係非同一般。兩人的性格雖然完全不同,卻像五行相克相生似的。邵一之火爆,龔破夭就以柔化之;邵一之有丁點的柔弱,龔破夭就立馬變得堅硬無比,令邵一之也奈何不了。他總是口口聲聲說要軍法處置龔破夭,到最後卻還是以酒碗相碰,由他邵一之來承擔龔破夭的過錯。這是兄弟情,是戰友情,更是一種英雄惜英雄的惺惺相惜之情。
    有如千年一遇的知己。
    坐在沙發上,龔破夭也是久久無語。
    很久,範庭蘭才看到龔破夭的兩顆淚落到地上。左眼一顆,右眼一顆,好像多一顆淚都沒有了一樣。
    淚落了,龔破夭也就恢複了平靜,抬頭對範庭蘭道:“發出集結的暗號。”
    “嗯”了一聲,範庭蘭便從後門走了。
    輕輕歎了一聲,龔破夭的思緒又翩躚了起來——
    邵一之雖然是他的上級,在眾人麵前,對他也擺出一副上級的麵孔。但私底下、骨子裏,邵一之都當他是自己的小兄弟、朋友,平等相待。若論資格,邵一之可謂強之又強。他參加過淞滬會戰、台兒莊大戰、武漢會戰,還是黃埔軍校第六期的學員……
    算起來,龔破夭的特工隊和200師是同一天出發的,都是1939年11月19日。隻是,第200師是從衡陽坐火車到桂林,再從桂林坐汽車至南寧德。他們特工隊則是在19日的夜晚,由飛機空降到南寧郊外。
    進入南寧,他們都忙於安頓自己。等安頓下來之後,已經是23日了。聽說200師到了南寧,邵一之的600團則趕到了南寧以北的二塘、三塘地區。龔破夭的心是動了一下的,想去看看自己的團長。但這個念頭隻是閃了一下,他馬上就按下了。當時的環境也不容他去滿足自己這個“私情”。出發之前,尉遲風給他的資料極少,就說了岡本以大和貿易有限公司為南寧的特工總部。而他們的任務除了對付岡本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尋找一個神秘人物。
    岡本的手下有多少人,這些都不難掌握。關鍵是這個神秘人物是誰?是男是女?是否如尉遲風所料會出現在南寧?這些都不得而知,卻是他要盡快掌握的情報……
    有機會,日後會有機會和邵團長相見的。龔破夭這樣安慰自己。
    哪裏會想到,邵一之這麼快就犧牲了。
    臨近半夜的時候,龔破夭他們集結在一間破廟裏。
    看到眾人的腰間都脹鼓鼓的,龔破夭就知道他們都帶上了心愛的盒子炮。每人背上還背了個小包,小包沉甸甸的,裝滿了定時炸彈。他們製作定時炸彈是各施其法:有的用小台鍾,將炸藥藏在鍾內,接好引線,想什麼時候炸,定好鍾點就行;有的用手表,將表與炸藥綁在一起;有的用化學藥劑,以藥劑的化學反應時間來引爆。這種方法難度比較高,龔破夭猜隻有陳節這個爆破高手才會用。
    “老大,今晚是要玩回爽的?”李紹嘉興奮地問。
    龔破夭點了點頭,然後道:“等會我們去偷襲小日本的第五師團總部,二組、三組從南北兩側潛入,但不用太深入;四組佯攻正門;五組進敵營遊擊;六組在外圍掩護;我和老範插入敵人心髒。一小時後四組開始攻擊。具體怎麼做,就不用我多說了。一句話,速戰速決,打了就往郊外的方向跑,讓他們以為我們是搞破壞的遊擊隊。明白了嗎?”
    “明白。”
    “出發。”龔破夭一聲令下,他們便戴上黑麵罩,兩人一組,依次飄出破廟,然後分開,從不同的方向直撲第五師團的總部。
    龔破夭選擇第五師團總部下手,不僅僅是為了替邵一之報仇。在他的感覺裏,那個神秘的人物似乎與第五師團的今村均師團長有關。這今村均來頭不小,他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和陸軍大學;1918年起任駐英國、駐印度武官;1931年任參謀本部作戰課課長,與關東軍密切配合,策劃侵華活動,參與製定《滿洲問題解決方案》;後曆任第四十旅團長、關東軍副參謀長、陸軍省兵務局長、第五師團長。
    大凡使館的武官,都是暗地裏的間諜。再從他今村均親自策劃侵華活動來看,就可知他並非是個粗人,而是日軍的智囊人物。
    尉遲風雖然沒具體說到那個神秘人物要幹什麼,但龔破夭推測,他既然來到南寧,肯定不是來觀光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來拜見今村均,秘密策劃什麼重大作戰方案。
    飄出了破廟,龔破夭和範庭蘭便神影一樣飛街過巷,以避開日軍的巡邏隊。
    事前,他們已經偵察過今村均的總部。
    今村均的總部以桂軍的一個行營為主體,然後將周圍的房屋都占用了,總部就設在行營的大樓裏。大樓前的院子裏樹木森森,每天清晨和傍晚都會鳥語聲聲。樹木旁邊還有兩排平房,那裏住著今村的警衛隊。平房對麵是一座小樓房,是慰安婦居住、活動的慰安所。
    快到今村均總部的時候,龔破夭一手摟住範庭蘭便施展起八卦迷蹤術來,神不知鬼不覺地穿過了日軍的明崗暗哨,悄然飄落在慰安所的樓後。
    放下範庭蘭,龔破夭便聽到樓內傳出依依哦哦的日語歌聲。
    是日本的慰安婦。
    都快半夜了,她們為誰而唱?
    龔破夭沒有多想,朝範庭蘭使了個眼色,伸出了一個指頭。範庭蘭點了點頭,便悄悄地摸向那兩排衛兵的平房,在屋後安下定時炸彈,時間定在淩晨一點。
    在慰安所樓後裝了幾顆定時炸彈之後,龔破夭身形一晃,飛上了一棵大榕樹,躲在茂密的枝葉間靜候四組的槍響。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