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一一章蝴蝶也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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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劉農峻頭頂上的蝴蝶,龔破夭的目光也如秋風一般爽利。身子禁不住嗖嗖地飛馳,朝劉農峻追了過去。
秋蝶翩翩,翩翩著的是一隻隻紅蝴蝶。是桃花穀的花瓣?還是田欣的紅唇?
龔破夭笑了,他猜田欣此時正在回家的路上。她是那種識大體的好女孩,既執著,又很寬容。她可以千裏迢迢地追到自己身邊,也可以千裏迢迢地趕回去。分別,沒有一滴淚,仿佛一切已深藏於心。回到桃源寨,她就是他心尖上那株桃花,也是他一生的等待。
聽到身後的嗖嗖聲,劉農峻回了一下頭,目光正好碰上了龔破夭的目光。龔破夭笑道:“農峻,你是花還是什麼,那麼多蝴蝶追著你、戀著你?”
劉農峻這才抬頭一看——
頭上果然蝴蝶翩翩!
眼前一黑,劉農峻竟然“撲嗵”一聲跌倒在地上,眼睛驚恐地對著蝴蝶,四肢抽搐,惶恐地喘著氣。
媽呀,他怕蝴蝶?這也太搞笑了吧?
龔破夭趕緊飛到他身邊,點了他身上的幾個穴位。
劉農峻恐懼的雙眼這才平和下來,回過神來,坐了起身,怪道:“你幹嘛要說蝴蝶?”
“它們是蝴蝶啊。”
“可我心中正飛著一群山鷹呢。”劉農峻道。
龔破夭一臉不解。
笑笑,劉農峻解釋道:“是的,我自小怕蝴蝶。”
“為啥?它們既不會咬你,又不會吃你,飛的是一種美啊。”
“嘿嘿,道理我也知道,可一看到它們,我渾身就毛絨絨的,仿佛被它們毛絨絨地吞噬著。”
“這麼恐怖?”
劉農峻點了點頭。
這是為什麼?是因為他小時候被毛毛蟲螯過?還是別的什麼?龔破夭心想。
劉農峻苦笑了一下:“這也許是天生的,讓我的生命不能承受這般溫柔吧。”
“不可能,女孩子的溫柔,你就不會拒絕,是不是?”龔破夭笑說。
劉農峻頓然紅了臉:“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你什麼?”
“你說的女孩子的溫柔啊。”
“嗬嗬,我隻不過是按常理推測而已。”
劉農峻鬆了一口氣:“我以為你真能看透我的心,一下就知道我正在想著她。”
“她肯定很美,是吧?”
劉農峻“嗯”了一聲。
龔破夭乘勢道:“那你幹嘛不能把她想象成蝴蝶呢?”
“唉,她吻著我,我眼裏飛出的是一群山鷹,你說怪不怪?”劉農峻實話實說。
龔破夭瞧了瞧他:“這麼說,你內心裏是希望一切都充滿勇猛和剛強。”
“我也不知道,感覺如此。”
“但柔是可以克剛的啊,它的力量是一種更深不可測的力量。”龔破夭希望能解開他心中的結。
“可我老爸常掛在嘴上的話,就是要我龍精虎猛。”
“出手如閃電,身動如虎撲?”
“對、對、對。”劉農峻開心地說。
龔破夭身子微晃,劉農峻先是感到一股柔氣,繼而將他猛地一彈,彈出了數丈遠。
身子懸在半空中,劉農峻趕緊運功卸勁,落地時才不至於跌倒。
目光落在龔破夭身上,發現他竟如蝶翩翩、輕盈盈地朝自己飄舞過來,也不答話。
一個龍騰,劉農峻就撲向龔破夭。
出手如閃電,一拳就砸在龔破夭的空門。
“嘭”的一聲,胸並沒有響,響的是他心中的本能。
因為他的拳砸在龔破夭的胸膛上,就象砸在棉花上一樣。
但這棉花,卻是藏著千根針的棉花。
他抽回拳的速度已經是相當快的了,仍然感到被千枝根刺了一樣,拳麵痛痛的麻著,禁不住道:“你這是什麼功夫?”
龔破夭笑笑:“蝴蝶功。”
“別拿蝴蝶開玩笑了。”劉農峻邊說,邊又朝龔破夭飛起一腳。龔破夭既沒躲,也沒閃,隻是抬起一隻腳,蝶翅翩翩似的,很溫很柔地就化解了劉農峻龍蹬天的一腳,也如針刺似的,令他的腳又痛又麻。
龔破夭說:“蝴蝶看似很柔弱,實則很堅韌。我知道北美洲有一種蝴蝶,每到秋寒的時候,就要躚陡到南美洲。幾千裏的路途也難不倒它們,它們硬是能飛過去。”
“可你這功夫跟蝴蝶有什麼關係?”劉農峻不敢再輕易出手動腳了,隻是邁著龍步,繞著龔破夭走。
“嗬嗬,萬物都有奇功,就在於你能不能發現它們,能不能將它們學到手罷了。就象不起眼的小草,很耐踩很耐踏。你說它是軟,還是強?”
“嗯,言之成理。”劉農峻一點即明。
“所以,當你深入蝴蝶之後,你就會發現它的神妙,從而學之愛之。據我所知,有一門功夫,叫自然門功夫,所師法的就是自然萬物。”龔破夭悠然地道。
劉農峻心裏一下子服了。原以為龔破夭是個山人,不會有多大見識,但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東西,都象是經過高人指點似的,有很多頭頭道道在裏麵。
心下一激動,劉農峻便道:“那老大你說我該如何蝴蝶起來?”
“先拋開你心中的龍精虎猛,讓蝴蝶的溫柔進入你的心。”龔破夭說,“象學自然門這種功夫,最好有八年以上的少林功夫做基礎。但一旦學自然門,就得把前麵的少林功夫全部拋掉,一切從頭開始。”
“哈哈,假如我把龍拳拋掉,我爸會被我氣死的。”
“我是打個比方而已。你的龍拳取的是剛和猛,如果揉進蝴蝶的陰柔,那就是龍加鳳,龍鳳呈祥了。”
龍鳳呈祥?劉農峻差點沒笑出聲來,他的龍身雞胸本來就是“龍鳳呈祥”啊。
但他沒笑,馬上把身子停下,朝龔破夭拱手道:“聽老大一言,真是勝讀十年書。從今兒起,我就要讓自己蝴蝶起來。”
“什麼蝴蝶啊?”
杜絲絲突然飄了出來,笑盈盈地問。
龔破夭瞧了她一眼,尉遲風正跟在她們身後。
“說你蝴蝶。”龔破夭衝她笑著說。
杜絲絲身子一搖,就象風擺似地到了他們麵前:“龔隊長,你不用恭維我。你不說我是母夜叉,我就已經感到很幸福了。”
“沒有恭維你啊。你不信,回頭看看,多少蜂在追著你這個蝶。”龔破夭道。
杜絲絲半信半疑地回頭。沒有誰啊,就是尉遲風,他一直和自己在一起,還會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