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安室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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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美惠在野狼穀溪口和倉木麻衣分開,各走一邊之後,她的心就象脫離了籠子的鳥兒一樣,感到十分自由。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是嫌倉木麻衣笨嗎?
好象是,又好象不是。
一個人笨點沒什麼。所謂勤能補拙,隻需自己努力,和經人點化,就可以化笨為聰明、化笨為動力。
倉木麻衣並非真笨。這才是安室美惠感到不滿的地方。
她認為倉木麻衣自私,不但自私,還會耍點小聰明。倉木麻衣不笨。
但自己心底下,為什麼會厭惡她呢?
為什麼一和她分開,自己就感到是一種解脫,是一種自由呢?
昨晚進攻桃源寨,安室美惠就和倉木、小秀一個組,負責外圍的狙擊。實際也不算什麼狙擊,她們麵對的對手無非是逃出寨子的人。那些都是手無寸鐵的男女老幼,是綿羊。
當她的槍口瞄準綿羊時,心裏就有一種莫名的亢奮,是狼見到獵物的那種亢奮。
是的,上政治課的時候,教官的第一句話就是--
這個世界是強者的世界,弱肉強食始終是不變的法則!
她當時就覺得教官的話是她的知音話兒。
教官將話鋒一轉--
中國那些病夫一樣的人,就沒有資格享受那些豐富的資源。對毫無作為的病夫來說,那些資源是一種浪費。
病夫隻有兩條路,要麼被教化,要麼被殺死。
哦,好有道理啊。
政治教官的一堂課下來,安室美惠的內心就已當他是知己了。要不是中村已經占據了她的心,她相信自己會毫不猶豫地為政治教官獻身的。
因此,望著在夜裏中逃出的寨人,安室美惠的槍口就堅定不移地對準了他們的後腦、後背。
她一槍接一槍地射出,每一槍都不會落空。
但倉木麻衣和小秀葉子卻一槍未開。
“你們咋不開槍?”
她語含不滿地問。
“嗯,我們剛瞄上了目標,你的槍就響了。”小秀葉子道。
她望了望倉木麻衣,她似乎也是這種意思。
當時她心裏感到很滿足,覺得自己的身手遠在學姐之上。
現在回想起來,她才隱約感覺到,倉木和小秀似乎是故意不開槍的。
後來即使開槍了,也要麼是打空,要麼隻是打傷了目標。
她倆的槍法不至於這麼差啊。
但這隻是感覺,不能就認定她倆對中國人有好感,對目標手下留情。
小秀葉子成功色誘中統局駐南京站副站長後,中村就大為讚賞,還特地請她去喝酒。
倉木麻衣雖然沒完成任務,卻也是盡心盡力了。
不管怎麼說,她倆身上流淌的依然是大和民族的血液。
但直覺--
尤其是對倉木麻衣的直覺,令安室美惠既不滿又疑惑。
也許她的心還太軟,還不夠狠。
心不狠,也就不夠果斷。
要是果斷一些的話,她相信楊剛早就一命嗚呼了。
她和倉木麻衣也就不用再追蹤他了。
戰爭會令一個人成熟。
安室美惠相信,隻要戰鬥多了,見血多了,倉木麻衣就會變得成熟和堅強。
也許正是這種信念,令她毫不猶豫地和倉木麻衣分開走。
讓戰鬥使她變得堅強吧。
安室美惠一這麼想,就將倉木麻衣拋在腦後,專心致誌地追蹤起楊剛來。
她身處的林子屬北麵,古木蒼蒼,老藤纏繞。
安室美惠每走一步,都會嗅到地上枯葉散發出來的陳腐氣息。
她不敢走在腐葉上,腳步一踏上去就會留下明顯的痕跡,所以挑選幹燥的草地上走。
林子的草地並非連成一片,而是這裏一小塊,那裏一小塊。而且,草地都在樹木和樹木的空隙間。她這樣走,雖然可以避免留下明顯的痕跡,卻也將自己暴露在比較顯眼的地方。但小樹、竹子、青藤、荊棘、雜草交織的綠叢,仍然可以成為掩護她的屏障。
她便時而露出頭來,時而露出半隻身子。
在未到中國的叢林之前,她想象的叢林是鳥語,是花香,是滿地斑駁的陽光,以及潺潺的溪水。
鳥語是有的,可她此刻卻無心欣賞。
倒是,每一串鳥語飄過來,還沒到她身上就轉了彎,避開她一樣,吱啾啾地飄走了。
她禁不住抬頭望了一眼樹上的鳥兒--
鳥兒回望她的目光卻陌生,還夾帶著一種不屑。
仿佛在跟她說:我跟你不熟!
狗欺生。
鳥也欺生。
她心下掠過一絲不快--
以後你們就知道誰是主人了。
她身手十分敏捷,在林子裏或縱或躍,猶如靈貓。
然而,她明明看到可以落腳的地方,卻總是遇到麻煩。她的腳一踏落,旁邊的荊棘就象長了眼睛似地,勾住她的褲管,若不是穿著高筒皮靴,褲腳都會被荊棘勾爛的。
有時,她從一小塊草地跳向另一小塊草地,半空就飛出一條藤來,掃在她的臉上,火辣辣得直生痛。
痛也沒啥。
她擔心的是藤條會掃花她的臉。
追了沒有多久,她就發現楊剛在溪中的身影了。
楊剛象條失魂魚似的,幾乎不知道該如何閃避,該如何利用溪邊的樹木掩飾自己,懵懵然地跑著。
安室美惠幾次舉起槍,可每當瞄準楊剛的時候,就有一條樹枝不知道咋地就擋住了她的視線。
也就在這瞬間的工夫,楊剛就脫離了她的槍口。
幾回都如此,氣得安室美惠欲罵,可那些樹枝都悠然地晃著,仿佛當她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