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逍遙  第三卷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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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著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便又繼續道:“我不是以往的好美,以往的好美會膽小會怯弱,甚至一丁點小事便會抹眼淚擦鼻子。現在的好美不會。”我握住她的手,這顯得有點矯情:“我隻會迎頭直上,隻會笑不會哭。不管你是否懷疑我,我今後便這樣了,天道酬勤嘛。還有,多謝你的關心。”明顯的覺得她被我握著的手抖了一抖,她忙推開我。
    “何人說我關心你了。我隻是不想有人加害於我們之中的人從而害到我頭上。”說完便轉頭走往裏屋,頭也不回一下。
    嗬!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世背景,什麼樣的經曆使得一個天真爛漫,不諳世事的女娃變成現在這樣的生性好疑?難道這就是我穿過來的世界嗎?我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
    是夜,朔風吹,寒氣逼人。蘇大娘覺著太冷就讓我們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便瞧到窗外白雪皚皚,銀裝素裹。那幾個娃早已不知去向。我起身穿起昨兒春花穿不進那件衣裳,也便蹦跳的跑出去,是小孩了就該有小孩樣,不然怎麼對得起老天爺把我劈過來。
    外頭的雪片從天而降,似鵝毛般揮灑這大地,許是下了一夜的雪,已碎瓊亂玉般落滿整個院子。
    春花夏花秋虎冬虎已在庭中嬉鬧追逐,各自造著雪球擊打著對方,時不時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我望著夏花那燦如桃花的笑顏不禁楞了一下,對啊!這樣的她才是她的本性,她應該有的笑容。想完心裏頭便一高興也隨之進入這“廝殺”的隊伍。嘿嘿,整不死你們也冷死你們!
    正嬉鬧間,便看到娃們都停下來楞在那裏,朝著一個方向動也不動。
    我轉頭一望,額角頓生黑線,原來大少爺二少爺站在雪地裏朝我們這邊望。
    我這“回眸一笑”定能牽引一個少爺,小說裏不都這麼寫的。
    兩個少爺都走了過來,我便想好美我魅力還真是大這還沒勾引呢兩個都上鉤了,萬一要是勾引了我叫他們去弑君去殺爹他們還不照樣去?
    正想間,他們已站在我跟前。大少爺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繡虎玉錦袍,外罩件黃色絨毛大褂,腳著黑鍛登雲流彩鞋。衣著布帛的邊緣有輕飄的絨毛洋洋灑灑吐出,迎風而舞,襯得人更是華麗天人了些。隻是,他好像鍾愛黃色,而我最討厭的就是黃色,因為明亮色顯胖,在現代常被人取笑過於豐腴,哎。
    二少爺穿了件赤黑相間長袍緊身褂,腰間係了條赤色琉璃裝長條,中間竟袖了白鳥朝凰圖,我很是驚訝哪位高人竟有這樣的手藝居然這般巧奪天工。隻是這身裝束襯得他有點兒,女人。不覺嘴角微抬了下。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二少爺望著我詠起了李延年的詩。表情甚為含情脈脈,我抬眼望了下他便想到這是漢朝的詩人,那這個年代如若非漢朝也在漢朝之後。便一轉身非常正經的張嘴問了句大少爺
    :“敢問大少爺,這是哪個朝代?”
    隨即聽到一行人倒地雪崩之聲。
    大少爺看了眼二少爺似尊不動像一般挺立在那,嘴角抽了幾抽便轉眼開口說道:“好美你定昨天暈後便糊塗了,宸昊國。天皇朝二年,當今聖山宇文諱懿,字原德。”說完抱拳朝天做拱手狀。宸和昊都是指天,而宇文是周朝太祖文皇帝的姓氏,諱懿又是三國晉時高祖宣皇帝,司馬氏的名。現在我真是丈二頭上摸不著頭腦,腦子糊塗似一鍋粘稠的粥,隻知這定是架空的朝代了。這樣我便要在不知朝代細數的情況下謀生存了,一想自己隻是個十歲不到的孩童,擔心這些未免過早。
    滿懷惆悵感慨之時,便又一道男聲驟然響起:“雖然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太無才便會顯得愚鈍無知了。現今是什麼朝代都不知,哼,我看在地上抓爬的小娃也會用嘴巴擬出來吧?”二少爺瞪著我的眸子裏盡是戲弄和嘲諷。我突然間很是不服,仗著有點權勢瞧不起人,又任著自己的性子肆意妄為。這樣虛有其表的小孩真是很不討喜,白浪費了那身好皮囊。
    我低著頭欠身做了一個禮,便抬頭道:“奴婢是無才無德愚鈍無知,自知‘人才不出眾,說話欠玲瓏’。自是比不上少爺八鬥之才辯才無礙,所以少爺定也知何為才不外露的道理。”看到他眉目開始擰到一塊,我不噤聲繼續說道:“什麼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奴婢可是怎麼也聽不懂呢。少爺您的金玉良言還是用到其他姑娘家身上比較妥當,至少她們聽到這些還是會含羞帶怯的在少爺您懷裏嫵媚一把。”道完我低著頭卻覺著還是不解氣。
    聽得他道了一句:“不識時務的賤丫頭!”便擺手揮袖而去,我隻看到他的鞋轉了個彎,沒到腳踝的積雪被他一踩到底留了道很深的鞋印。
    我對這個氣到他是非常之滿意,轉念一想是否對一個十幾歲的娃太過認真形式了些,但他那囂張的氣勢實在是惹人生厭,教訓一下也是好。
    “好美,我很歡喜你的性格,去我房裏做丫鬟可好?”末了,隻聽得大少爺突兀的冒上來一句,我抬眼看他,璀璨如星的眼裏倒映著我的影子,深邃的不可思議。
    我不知怎麼應答,隻是愣在原地不做聲。
    “你可以不必現在給予我答複,我是個很明理的,同樣下人也有選擇。如若你不答應,我自不會強求。”說完笑了笑舉步走出大院。
    現在連眉角都出現抽搐情況,原來大少爺是個喜歡黃色又有自戀傾向的天人少年,這串綽號可謂極其的長。
    四個娃娃都走了過來,望著我都沒有說話,隻是春花先開口了。
    “好美啊,如若你想去大少爺那裏也是好事,不是何人都有這種,這種。。呃,飛上天從小雞變大鳥的時機的。空閑的時候啊,你可以帶點少爺房裏的糕點啊,古怪的玩意兒啊來看我們的,這樣也成也成。”春花是笑著說,隻是我看到她的笑未及眼底。她真是很舍不得我。
    “是呀是呀好美,你去了大少爺房裏,你的月銀便會比夥房的多上許多,這樣我們看到街上有人買糖葫蘆脆餅的,你都可以買給我們,所以好美你去吧。”秋虎也瞧著我念道。
    我尷尬的想現在我還沒想把自己賣了呢,便拍著春花的肩道“這件事不必急於一時,大少爺不也說給我時候讓我細想嘛!再說了,你們舍得了我蘇大娘可未必像你們這般的沒良心呢。”轉身便踏著雪回裏屋,飛雪肆意打落在我頭上肩上,我朝著空中接起一片,鵝毛雪在掌心裏預熱而化,隨之惆悵感溢滿身心。我自是不想轉入什麼紛爭的人,如若到了大少爺房裏,免不了會生出些事端,到時好心辦壞事自然是常有的事。更不會像現在這般的有自由,好似這落了一地的如湯沃雪,試問自己能否保持冰魂雪魄般孑然一身?
    日子還是在巴掌大的院子裏緊湊而溫馨的梭般穿行,但雪連著風吹下了好幾個白天暗夜都不曾消停。
    蘇大娘還是知道了大少爺在那雪天和我說的話,想是他們之中哪個娃多嘴說了。是夜,蘇大娘把我叫到了夥房去。
    大娘坐到燒鍋旁邊,往火爐裏添了些木柴,從旁拿了條小凳給我坐。我聽到木頭敲擊火把發出“嗞嗞”之聲,火苗旺了起來,像塊被從下到上吹著的豔色布,零星的火點向上遊走。
    “來,大娘給你解辮子。”蘇大娘如慈母般望著我,樸實的笑靨那般好看。
    我點著頭轉過身給她解辮子。大娘的手勁下的極為輕,手指如梳子似水般順著我的頭。我不明大娘這麼一個平日看上去德厚質樸的婦女怎會變的這般溫情。
    “你在大娘身邊待了也有六年了,比兩個虎兄弟,春花夏花待的時候都要長呢。當年福蛋和福蛋他爹被抓去當了兵,我這心呐就一直牽掛著,念著他們。但是好美啊你就在那段時日被我看見了,當時你縮在街邊牆角的那股憐巴巴的勁兒,直搗鼓著我心窩。我啊,就那麼想起福蛋小時的樣子了。”大娘念道後麵幾句就有點哭腔。
    在現代看穿越文或者看煽情劇的時候,我覺著就算演員演的再真,小說寫的再好,沒發生真實的事就不能全數當真。現在聽著大娘這番言辭,一股夥房的菜香混雜著親人的味道傳入鼻翼,鼻頭不禁酸了一酸。我轉過頭撒嬌道:“大娘你要好美不走好美就不走,好美也甚是舍不得大娘,好美隻想陪在大娘身邊隨著夥伴們一起長大。”
    大娘拍拍我的後背繼而又說道:“我的好美,你的心思大娘怎會不曉得。那日你昏迷一夜起來時那股眼神兒啊,大娘看著你就要變了。感覺啊,你像是就要離了大娘似的,沒想才過這麼幾日大少爺就開口要你了,興許這樣也好,興許呢好美這麼一離開大院就能有個出頭之日,不必跟著大娘啃饅頭吃鹹菜。這樣也好,也好。哎。”大娘還是繼續拍著我的後背,眼卻望著火爐裏的火,坍塌的眼皮底有點點火光照應進去,折射出一張飽經風霜和滄桑的臉。一直以為大娘不知道好美的變故,原來最早看清我的是她。
    我一頭紮進她的懷裏,沒說什麼,隻是想感受親人的溫暖。也許能讓大娘過上好日子,想讓夥伴們穿上自己的衣服,我隻有邁出大院,隻有一個想法,我想讓疼愛自己的人都能幸福不愁吃穿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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