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織雲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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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周皆是熟悉的事物。熟悉的,感到陌生。
    翌日清晨,淩晨五點我已經醒來。身上軟綿綿的,精神卻是不錯。勉強起身,照例一大杯清水、一個蘋果。拉著九九就出門逛蕩去了。
    九九初見我已然有些陌生。走來嗅嗅我又雀躍起來。想來我身上仍帶著它熟悉的味道。據母親說它自我走後已然把我床全部霸占了。怎麼也趕不走。關上門它就會在門前低聲嗚咽。於是母親也就放任它的霸占。
    出門溜了一圈。天才微亮,路燈未熄。走過小巷。米白的光映著黛瓦,影子在水波下緩緩流動。此刻的安寧,也許屬於千年前。天亮後的喧嚷,才是屬於現在。
    回到家吃了早餐,然後泡上一杯茶。窩到藤椅上翻閱著《詩經》。由於家中人作息時間不同,大多各管個的,以免添亂。看了一個小時,時間仍早,就做了些小點心溫著。
    待母親起身,整頓好行裝又一起去了醫院看望父親。期間順便叫柒起床,因她睡覺關機。所以幹脆往家裏打了個電話。那個家的確似乎比這個更為親切些。若給父母知曉,不知又添積分傷心。聽著電話那頭柒的聲音由迷茫轉為鬱悶,我心情大好掛了電話。
    路上母親微帶著戲謔說道,“很快能吃到織雲的喜糖了。”而後微微一歎“一眨眼已經這麼些年了。”
    “哪有?媽媽多想了。”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見你早上挺高興的。連你爸病了都忘了吧?”媽媽回道。
    “朋友嘛。爸爸的病到底是什麼?”自回來他們對病一詞隻字不提。
    “不過一時氣暈了,還能有什麼?說的嚴重,不過是讓大沒良心的回來一趟罷了。”媽媽這麼說道。
    我不知如何答話,亦不想答。在沉默中到了醫院。
    父親精神似乎好了些。“你們來了?坐吧。”
    “爸爸這是我給您做的點心。”
    “嗯,織雲的手藝長進了。”父親嚐了口說道。
    “你偏心,都不想著你媽。”母親一臉委屈的控訴。
    “是您不愛吃甜爛之物的,您忘了?”我笑道。
    “不管。”母親竟一臉孩子氣的鬧起了別扭。父親輕拍了下著她的頭。她一愣,轉身避過。父親的手微微僵了下,而後若無其事的撚起一塊點心。
    “唉……”他歎息一聲。
    “抱歉。”母親說道。方才歡樂的氣氛被驅散了,又是一片沉默。
    “織雲也大了,是時候考慮終生大事了。有朋友了嗎?”半響父親說道。
    “女兒還小……”他卻打斷了我。
    “織雲你要知道,女孩子耽擱不起的。你該開始找了。我們家的香火,也隻能靠你了……”父親儼然對某人徹底失了望。
    “爸爸,現在又不是過去。知逸呢?”我不想繼續雲裏霧裏下去,幹脆挑明。
    “知逸……他帶回了一個男人,說喜歡他。”說話間父親手撫額頭,似乎無限疲憊。
    “……”我無言以對。不反對,亦不讚成。不反對是因為沒資格,不讚成是因為不知他們如何能走完一世。畢竟太累太累,最累的莫過源於自己親人施加的。
    “如今隻能指望你了。你從小……便未讓我們失望過。”父親的表情不憤怒、不失望,相反很平淡。淡然到似乎在交代後事。
    “看天意吧。”我也淡淡說道。
    “織雲,再怎麼樣他也是你弟弟。我希望你能照顧他。”父親如是說道。
    “我知道。”我回道。
    “這些年我自認待你很好。可你不快樂。”父親的話如一塊巨石,砸出許多漣漪。
    我怔住了,連何時離開的醫院也不知。夕陽灑在床單上是很美的紅色。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個熟人。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織雲小姐?”身後傳來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原是盧平。
    “盧先生也來了蘇州?”我介紹道。“這是我母親。”
    “伯母好。我回家看看。”盧平道。“不想,我們還是同鄉呢?”
    “是呀,所謂無巧不成書嘛。盧先生和小雲在寧波認識的?”媽媽接道。
    “和織雲小姐合作過幾次。”盧平答得溫文有禮。
    “盧先生這是要回去?”我說道。媽媽借故先行,不知又在想些什麼。
    “是的。”兩人相處他似乎也有些不慣。
    “那不打擾了。”我說道。
    “織雲小姐若不介意可同盧某一起回寧波?”盧平建議道。
    “不用了,我想多留幾日。不想耽擱盧先生。”
    “好吧。回去場較大演出想找你合作。詳細的到了寧波在商量?”
    “嗯。盧先生好走。”
    “我想……你叫我盧平就可以了。”他臨別說道。
    而後追上媽媽,她嘀咕道:“人不錯,可惜年紀大了些。”
    我真是哭笑不得,給柒發了條消息:“娘逼我嫁人……”
    這次,卻是久久沒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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