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柒搬來已幾日，我們大多碰不到。我晚上常常出門演出，而她一般也就窩在房中看書。相處時間也就一頓晚飯的時間而已。
    晚飯大多也以清淡的蔬菜為主。我本想偷懶的沙拉也以她的到來而報廢了。她也曾想過做飯，不過其味實在不能以我稀少的詞彙來形容。於是我也就包辦了。不過莫柒也有少許意見，對我每餐必素的情況。她過幾天便去跑去買個烤雞等熟菜回來補充。也會包辦一些家務。日子過的也算融洽。
    轉眼過去一月有餘。有段時間，正巧沒人找我演出，於是現在家中清閑著。
    “你怎就不肯自己動手做呢？”柒叼著雞翅問道。難為她說話還能這麼清晰。
    我慢條斯理地喝完調羹中的蔬菜湯回道：“生肉很惡心，有股難聞的味道。我怕。”
    柒切了一聲，“你現在就沒味道了？”瞥著啃雞腿的我說道。
    “現在的確沒。”我也很認真的回道。換來的是兩白眼。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們的本性也漸漸暴露。她不如初見的幹練嚴肅，我也並不如自己想的那般軟弱。
    的確，隻是軟弱。在父母麵前的我應該是沉默溫順吧，不用為我操很多心。他們經常說的是“要是你弟弟知逸有你一半，一半……”想來，若我和知逸對換，如此一般過活，他們才得安寧？
    對知逸的印象最深的是我兩年前離家的晚上。我記得那日夜已深，而知逸房中的燈光卻不滅。在黑暗中如同燭火，不覺讓人心暖。不過燭火是為了照亮主人而甘心，這展燈卻是因主人的不甘亮著的。
    我似乎好久未曾好好和他說過話了，於是推開了那扇門。然而推開門之後我卻又是無話可說，隻能靜靜看著他。他聽到了推門的聲音卻並未轉頭。隻是一勁寫著。知逸的字十分漂亮，想來這個也是功不可沒的。自然不是因為他的勤奮，而是——懲罰。父親最喜歡用這種方法，美其名曰學習大道理。讓聖賢的遺言來感化。隻是，活人不能感化，卻交給死人。未嚐又是不可笑的呢？自然，其中也有差距，俗人與聖人的區別。
    眼前少年的耳釘在燈光下閃著絢麗的光，而我的角度恰好看到他隱藏的一屢紅發。忽然覺得眼前的少年是如此的陌生，似乎從未見過。不是幼時愛膩著我的，帶著甜美笑顏的孩童。也不在是頑皮的和我爭搶玩具的負氣模樣。想起來，恍若隔世。
    “我想，總有一天你會感激並懷著愧疚麵對爸媽。”我輕聲說道。
    “或許，可不是現在。”知逸如是說道。
    “他們如此愛你……你”話未完卻被打斷。
    “你，可受得了？不然為什麼也將離開呢？我的好姐姐。”或許是我的錯覺“姐姐”二字帶著些許嘲諷。
    我當時又是怎麼回答的呢？已記不清了。追憶往昔並有什麼價值，逝去的流年不會因我的思愁緬懷而駐步。
    我躺在床上，睜眼望著天花板。漆黑中隻有一盞香薰燈，散發著柔和迷幻的光。暖香氤氳，我隻能感到寒冷。寒冷，像蛇纏繞著四肢般，蔓延全身。而在此刻我的思緒卻又是異常清明。
    曾經有一個喜歡賴皮的孩子，每到冬天都緊緊團起來盤踞著熱水袋。任我怎麼弄也不動彈，隻用一種可憐兮兮的眼神望來。那時，心似乎如熱騰騰的巧克力。它現在怎麼樣了呢？依舊在家裏耍脾氣？抑或是獨自睡在我床上？……種種可能在我腦中盤桓。
    唯一的聲音隻有自己咚咚的心跳，若非它，我早誤以為這隻是一句死去多時的屍體。在這思緒異常明晰中，不知何時墮入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