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一朝一世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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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煙火連綿不斷,越過了星光的璀璨。
燈火輝煌的大殿之上,皇上一手摟著嬌嬈的文貴嬪一手舉著酒杯,和座下的群臣歡語著。文貴嬪小心的剝了一粒龍眼,喂到皇上嘴中,聽得周遭樂聲愕然而止,文貴嬪側身疑惑道“皇上,這樂音怎就停了?”
皇上本就喝的醉了八分,揮了揮手,
祁少監恭身走了過來,道:“回皇上,娘娘,這是韶華夫人特意為中秋之宴備的一舞《菩薩蠻》樂聲隻有箜篌和塤。樂師下去準備了。”
皇上挑了下眉,好一會含著沉沉的酒聲道:“韶華夫人?畫眉?眉兒,朕的眉兒要跳舞了。。。。噓~~~~,讓他們都靜下來,靜下來,朕好久沒看眉兒跳舞了!”
祁少監,甩了甩拂塵,捏著嗓子尖聲道:“下一場是西域舞《菩薩蠻》,請各位大人們靜心觀之。”頓時四下無了聲跡,
文貴嬪在旁暗暗的咬了咬唇,瞪了祁少監一眼,別過身去。
悠長的樂聲輕輕的揚起,潤潤的穿透了廣闊的殿宇,輕紗纏綿,空中有絲絲風鈴晃動的悄響,一身流彩白衣舞裙,搖曳的身姿,婉轉間輕紗蒙麵,飛仙髻隨風飄蕩著,長袖旋轉,踏著樂聲一步一步的向皇上走來。
皇上鬆開了摟著文貴嬪的手,酒杯從腕間滑落,濺起點點香珠,他伸手觸摸,似是翻開塵封的記憶,小心的,小心的,口中輕輕喃呢著:“眉兒。。。。。眉兒。。。。。”
最終將一抹亮麗的白色輕柔的摟入懷中。
輕輕揭開麵紗,心中大驚,恍若如夢方醒,猛然推開懷中人兒,怒道:“你是何人?”
冰蟬顫弱的跌跪於地上,小心翼翼道:“奴婢是翻香宮伺候夫人的宮人,平日常跟夫人習舞,夫人說她容顏衰退,不再似嬌嫩的花蕊,無顏侍君,特選了奴婢前來為皇上獻舞。”
皇上癡楞的站在殿上好一會,恍惚道:“她是在怨朕,怨朕。。。。”
對著冰蟬輕抬了抬手:“你起來吧。”
冰蟬垂著頭站起身,
皇上恍惚的往殿外走去,文貴嬪急急站了起來,在後麵追喊著:“皇上,皇上。”
祁少監上前攔住文貴嬪道:“娘娘莫急,外殿宮燈稀少,小心跌著娘娘了,還是老奴去跟著皇上吧。”說罷對身後幾個小少監使了個眼色,將文貴嬪扶回了座位上,自己追著皇上出了大殿。
皇上一路漫步走著,似是沒有目的,又似是追尋著什麼而去,隻是祁少監心中明了,這是通往翻香宮的道路。
翻香宮的殿門輕掩著,皇上輕推華門進得院內,淒淒的宮燈,零星的亮著,融融著整個回廊,
皇上穿過回廊,直至後院,便見畫眉隨興輕擺著羅袖,口中細細的吟唱著:“秋如常,春如年,梔子花時好。萬千宮人皆華容,當日鬥嬋娟,繪丹眉,今日誰知是讖言。”
蓮步輕舞,皎若月色,柳腰輕,鶯舌囀,
羅袖回轉,天地間,四目相對,恍若隔世。
隻聽皇上急上前,拉住畫眉,輕聲喚道:“眉兒。。。”
畫眉不覺紅了雙眼,酸了喉尖,隻是心中驚愕著,本以為,他喚出的必是璿妃,沒想卻聽見了自己的名子,
情不自的伸手輕觸了下他的臉頰,似是不可思議的貪戀,卻是猛然破碎開來,掙脫了禁錮自己的雙手,回身將走,
皇上複又急上前樓主畫眉道:“眉兒,朕錯了,是朕自己心胸狹隘,錯怪了你,讓你受了委屈,你怨朕也好,恨朕也罷,隻是,朕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朕。。。。。”他求自己原諒,竟能如此底下身來求自己,
畫眉心中慢慢柔軟了下來,好一會,哽塞的聲音喚到:“軒郎。。。。。”依在了他的懷中。
月下兩相抱,情意綿綿。
第二日晨時,畫眉從睡夢中醒來,看著枕邊的這個男人,如此相似的麵貌,她徑自伸手輕撫著容目,淡淡的笑了,皇上輕輕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著畫眉,笑道:“眉兒何時醒的?”
畫眉潤聲道:“剛醒,想靜靜的看看你。”
皇上笑了笑道:“老夫老妻了,還看什麼。”
畫眉輕側過頭去,清聲道:“怕你,某天再不聲不響的將我丟到一邊去。”
皇上伸頭看了一眼畫眉,將她摟了過來,輕拍著絲發道:“不會的,不會的。。。。永遠都不會丟開你了。。。。”
畫眉眼中滑下兩行淚水,皇上小心翼翼的為她擦拭著。
好一會,畫眉推開皇上道“黏黏膩膩的,一會初妍來喚晨起,再給看到了,怪不好意思的。”
皇上朗笑道“怕什麼,初妍什麼沒見過。”
畫眉紅著臉呸了他一聲。
轉念道“對了,我的冰蟬,你如何處置的?可是給帶到床上了?”
皇上慌忙坐起來,急道“對天發誓,我碰都沒碰她一下!我當時一心尋你,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畫眉笑道“知道了,你看你急的,又是一身汗,一會出去風一吹,再著了涼氣。”說著拿起枕邊的娟帕細細的為他擦去額上的汗水。
畫眉接著道“隻是,我本想讓冰蟬替我去侍奉你的,你如此一來倒是冷落到人家了。”
皇上看了看畫眉笑道“我知你為難,一會我封她個采女就是。”
畫眉滿意的笑了。
這一日,皇上沒有去早朝,而是和畫眉一起窩在寢宮內觀花賞畫。
午時,兩人相擁同塌而眠,
晚時,兩人並肩同去龍池靜看落日,
畫眉依靠在皇上的肩頭,閉上雙眼,歎道“若是此生此世都能如此,那該有多好。”
皇上牽起畫眉的手道“三生三世,都必如此。”
畫眉睜開眼,認真的看著他,隻見他也認真的看著自己。如此,似是天長似是地久。
畫眉心中微微有些顫抖,她想起了言浦,這樣的一個落日時分,他是不是也在同他的妻子坐在一起,看這同樣一輪紅日。
初妍的聲響將她拉回“稟皇上,娘娘,文貴嬪的宮人求見。”
皇上想想道“何事?宣。”
畫眉嬌聲怨道“皇上!!”
皇上急忙改口道“想也不是什麼大事,讓她回去吧。”
初妍應聲去了。
畫眉依舊靠在皇上的懷中。看著這輪紅日伴著晚霞沉入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