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白衣
    “織香——”冷淩軒驚叫著從夢中醒來。
    他大口地喘著粗氣，滿頭大汗，心有餘悸地望了望自己的環境。並不算很大的寢室裏昏沉沉的，透著一種陰森的黑暗，激烈的風不斷地吹打著玻璃窗，叭叭地不停地響著。
    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冷淩軒望了望窗外陰沉沉的天空慢慢地倚在了身後的牆上，呆呆地坐著。
    眼前似乎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在晃蕩，冷不防地嚇了他一跳差點像女人一樣尖叫起來。
    “怎麼了？淩軒，又做噩夢了嗎？”楚思然揉著惺忪的雙眼從冷淩軒的上鋪伸出頭來，關心地望向他“你又夢見織香了嗎？”
    冷淩軒一動不動，楞楞地望著頭頂上那個會說話的黑影子，楚思然的頭發都幾乎要掉到他頭上了，他就這樣靜靜地望著，好象那裏有他想要的答案一樣“思然，你說，織香她是不是會恨我。”
    楚思然拿起床頭邊上的眼鏡，擔憂地再次望向他“別在責怪自己了，那件事並不是你的錯。你這幾天一直都在做噩夢，害得我也心驚膽戰的。”
    “對不起。。。。。。”冷淩軒失落地低下頭，怎麼也忘不了。。。。。。那張絕美而蒼白的臉。
    “淩軒。。。。。。”
    “淩軒。。。。。。”那種絕望而淒厲的聲音至今仍舊回蕩在他的耳邊，一直索繞在他的心頭，久久都不能散去。
    “唉！”楚思然深深地歎了口氣。看來那件事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
    “別想太多了，現在天還沒亮呢。你再多睡會兒吧！”楚思然建議道“今天沒有課，等天亮了我們去散散步吧！整天這麼消沉可不好。”
    冷淩軒點了點頭，他也想去散散心，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整天都悶在寢室裏也不是個辦法，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楚思然又歎了口氣，眼睛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後躺回了床上。冷淩軒依舊這麼呆坐著，一直到天明。
    星期天的早晨，有一種清寂的陰涼，隻有少數的人行走在蒼鬱的林蔭道上。空氣中有一層薄霧在湧動，停在露天的車子上都鋪了一層晶瑩的露珠，連綠葉也越發地綠了，兩旁的綠鬆鬱鬱蔥蔥的，一片濃綠，那種讓人壓抑得透不過氣的濃綠在清晨中搖曳。
    “你聽說了嗎？5天前，有一個我們學校的女生從C教學樓樓頂上跳樓自殺了。”孤單的林蔭道上兩個女生慢悠悠地散著步。
    冷淩軒的心顫抖了一下，臉色頓時蒼白。
    楚思然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嗎？這麼恐怖。。。。。。”另一個女生一副驚恐的樣子“不是我們教學樓的上麵嗎？我以前還經常去上麵望風呢，現在可不敢了。”
    “我聽說好象是因為背著男友和別的男人偷情，被發現後覺得對不起他。。。。。。就這樣從頂樓跳下去了，那個慘狀。。。。。。”
    “你們有完沒完啊！”看著冷淩軒的臉越來越沉，楚思然不禁向那兩個女人吼去。
    女生們被嚇了一大跳，扔下一句“神經病”就像見鬼了一樣離開了。
    冷淩軒深深地埋著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隻是想對我解釋而已。”
    “是，是！”楚思然急忙安慰他“沒事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也不會怪你的。”
    不，她還沒有原諒我，不然我為什麼會經常見到她。。。。。。為什麼？
    緩緩地抬起頭，見到前方的時候眼睛卻驀地縮緊了，染紅了他的眼睛，他就這樣死死地盯著前方。
    隻見在學校的門口處，鄧鐵軍，劉武，王斌正在攔著一個清秀，看起來蠻可愛的女生旁若無人地調笑著，吸引了一大堆人的目光，但是礙於鄧鐵軍校長兒子的身份，都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阻止他們。
    楚思然也看到了他們，眼中也是一片憤怒，怎麼散個步也會遇到這幾個搬弄是非的家夥，真是讓人道足了胃口。他轉眼看了冷淩軒，他已經握緊了拳頭。
    “你們在幹什麼？”在冷淩軒即將衝上去的時候，一個留著短發的帥氣女生衝上去阻止了他們。那個被調戲的女生就偷偷地跑掉了。
    劉武看他們老大的臉色不好看連忙上前對她嗬斥道“肖沁靈，你找死啊，打擾我們的好事。”
    “哼！你們三個，不要太得意了，害死了織香姐還這麼不收斂，遲早會遭到報應的。”肖沁靈咬著牙，狠狠地看著他們，一字一頓地說了出來。
    “嗬嗬。。。。。。”王斌環著雙手看著她不懷好意地笑著“看來那個傳言說的是真的呢。聽說你是個同性戀，還和那個婊子有一腿啊！”
    “你。。。。。。不許侮辱織香姐！”肖沁靈緊緊地握緊了拳頭，似乎下一秒就會上前去撕碎他們。
    “哼！”鄧鐵軍站在他們的中間很不屑地哼了口氣，眼神輕蔑地望著她“再說了，算世界上真的會有報應也一定是會報應在你身後的那個男人身上，關我們什麼事啊？”
    聞言，冷淩軒的臉色更蒼白了，眼睛危險地眯了一下，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像他挑釁的男人，眼神中充滿了滿滿的恨意。
    肖沁靈也轉過了頭來，漆黑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冷淩軒一眼，眼中充滿了讓他看不懂的深邃，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一樣危險地把他吸了進去，讓他仿佛又看見了那雙絕美的眼睛，和那一聲聲絕望的呼喚：
    “淩軒。。。。。。”
    驀地驚醒，再次看過去卻隻看見肖沁靈背對著他正在和他們對罵著。
    奇怪，難道是錯覺嗎？
    看著對麵那些恬不知恥的人，肖沁靈狠狠地咬著牙，眼中滿是駭人的怒氣，死死地瞪著他們。然後，眼神再觸及門外的車輛時卻轉為了驚異，滿臉的不可思議，驚駭地尖叫起來“怎。。。。。。怎麼會。。。。。。”
    劉武嘲笑似地望著她“怎麼拉？見鬼了？”
    肖沁靈不自覺地伸出手指，指著他們的身後然後楞楞地點了點頭。
    三人冷哼著轉過頭，卻在刹那間都楞在了原地，眼神中滿是盛不完的驚恐。
    “啊——鬼啊！”一聲尖叫驚醒了眾人，冷淩軒轉臉看了一眼已經被嚇得癱坐在地楚思然，看到他眼中的驚恐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害怕。
    他顫抖著轉過頭，望向那個從車上下來的人。
    白衣飄飄，裙擺及其腳踝，輕揚的黑發隨風飄蕩，悠遠迷離。細嫩的肌膚像凝脂一樣透白，彎彎的柳眉，惑人心魄的深邃的黑瞳，小巧的挺鼻，潤紅誘人的薄唇——那張絕美的臉龐，傾國傾城。
    隻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看到這張臉，就隻有恐懼而已。
    冷淩軒的心髒開始狂跳起來，想逃，但平時跑得飛快的腿現在卻怎麼也不聽他的使喚了，像是有千斤重一樣怎麼也邁不開步伐。
    白衣輕飄飄地向前走去，深邃的黑瞳中滿是冷冽的精光，深不見底，讓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她靜靜地走鄧鐵軍他們三人，轉頭用冷冽的目光看了他們一眼，像是千年寒冰一樣凍得他們瑟瑟發抖。肖沁靈卻用一種滿含崇敬的目光楞楞地看著她不自覺地喃喃自語“織香姐。。。。。。”
    白衣抬頭望了她一眼，眼神依舊冰冷無波“我叫白夢寒。”然後向她點了點頭，輕悄悄地離開了。隻是在經過冷淩軒的身邊時別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然後露出了一個絕美，淒楚，仿佛一朵開在懸崖邊上的幽蘭一樣美麗，卻又危險的笑容。
    鄧鐵軍三人頓時腳一軟，跌坐在了地上，仍舊心有餘悸“像，太像了，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她回來了，這怎麼可能。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那個布滿血絲的雙眼，絕望，淒美。。。。。。
    “砰”地一聲，冷淩軒沒有理會仍舊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楚思然重重地坐在了地上。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和她身上的香味一樣。淡淡的，清香悠遠。。。。。。
    但現在，隻會讓人呼吸困難，壓抑，然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