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疾殿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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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終於來了。”我看著叢林的邊界,深深吸了口氣,“做好準備了嗎?我們開車衝進去。裏麵有什麼我們誰都不知道,拿好自己的武器,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絕對不能分散。”
回答我的是另外四個人無所謂的哼哼。
我摸了摸右耳上的七隻耳釘,抿了抿唇。
歸期雙手夾著一枚飛鏢,晃了晃手指,試了一下靈活度,然後放下飛鏢,順手從靠背上扯下一枚裝飾用的珠子,幹脆利落地打掉了我的煙。
“快兩個星期沒練過手了,還好沒有生疏。”他看著自己的手指,對我露出一個挑釁的笑,“血季,你要是再敢在我麵前抽煙,下一次,我的鏢就一定會釘進你的喉嚨。”
我撇撇嘴,忽然湊過去,戲謔一笑:“你……真的舍得?”
他臉色一僵,一巴掌拍在我的額頭上:“你給我滾到一邊去!”
林瀟甩了甩手上的鎖鏈,皺起了好看的眉毛:“好像有些生鏽了。”
“放的時間長了就是這樣。”孤城從行李包裏抽出一張砂紙遞給他,而後取下拇指上的戒指,在上麵按了按,寶石立刻退到暗槽裏,幾根極細極長的鋼絲蹦了出來。他用手捏了捏,之後一挑眉:“看上去還可以。”
再世依然笑得溫和,掂了掂手上的武士刀,彈了一下,刀身立刻發出砰的一聲。
我確定幾個人都已準備完畢,打著了火,將車大刺刺地開進了叢林。擋風玻璃前盡是高過人頭的稻草,我盡量避開樹木,向林子深處開。
“很安全的樣子。”林瀟看了看車窗外的風景,打了個哈欠。
“廢話。”我沒好氣地哼哼,“隻有在玩遊戲的時候才會出現一進入地圖就有一群怪物圍上來的情景。”
“血大叔,”我從後視鏡裏看到他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有些詭異,“你也會玩遊戲?”
我說:“偶爾。用來打發時間。”
林瀟說:“真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你隻會在現實中打打殺殺。”
我說:“其實生活中的大部分人腦子裏都有那麼些暴力思想。遊戲裏大部分紅名玩家,都是現實裏不敢殺人,跑到遊戲裏去發泄的。”
歸期插嘴道:“別說,你血大叔在遊戲裏還真是好好玩家,從來不殺人,隻有別人殺他的份。”
再世附和:“說白了就是技術不行。”
“這東西也是需要天賦的。”孤城取出一副金絲邊眼鏡,戴上。
“你近視?”我回頭看了他一眼。
“看上去是平板的。”林瀟翻了個白眼。
孤城聳聳肩,不置可否。
我停下車,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我們好像遇到麻煩了。”
歸期抬眼看了看:“這是什麼鬼玩意兒?”
再世皺了皺眉:“湖?還真是大得可以。繞過去會不會有麻煩?”
孤城接道:“有這種湖嗎。”
林瀟將頭湊到我頸邊:“也許有。能不能用橡皮船渡過去?”
歸期笑:“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拉住他:“別輕舉妄動,別忘了這是什麼地方。”我搖下車窗,瞄了眼,想了想,將手中的打火機丟了出去。打火機擊在湖麵,沉下去的速度非常慢,周圍冒出些許泡泡。
我皺起眉,打開車門,順手折了一根樹枝,探入粘稠的湖水裏攪了攪,再取出來,樹枝探入湖麵的部分已經被腐蝕得七七八八。我抿唇,回頭道:“看來隻能繞過去了。”
林瀟白著一張臉,指了指我背後:“血大叔……”
我挑眉,回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樹枝立即落地。
蛇,一條慢慢探出頭的,極大的蛇。僅一顆頭,就有汽車那麼大。
我吞了吞口水,後退了一步。
巨蛇嘶嘶地吐著芯子,看外表應該是眼鏡蛇一類。
“怎麼……辦?”我僵硬地回頭,看著坐在車裏的一幹人等。
然而似乎沒有人聽到我的話。
歸期臉上依然一片淡然,饒有興趣地盯著那條蛇。孤城的臉色有些白,卻依然一派鎮定。林瀟的身體有些顫抖,死死咬著唇。再世握緊了刀,不斷大口呼吸。
我扯了扯嘴角,盡量慢動作地回到車裏,拍了拍歸期,他順手從背包裏抽出一包硫磺:“我來解決,你們休息就好。”
“我來。”林瀟忽然伸手,一把抓過那包硫磺,二話不說推門下車。
歸期挑了挑眉,卻沒有多說什麼。
出乎意料的,那條蛇似乎完全沒有看到我們,昂著頭,望向某個方向。
我將正在往鎖鏈上塗抹硫磺的林瀟拽進車:“等一等,如果它不動,我們就不能動。”
林瀟點點頭,手心裏全部都是汗。
一陣笛音自叢林深處傳來,蛇身顫抖了一下,慢慢轉過去,湖麵被攪得一陣波瀾起伏。巨蛇張開血盆大口,扭動起身子,蛇吐芯子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乍一聽去,竟然像是有無數條蛇在耳邊吐芯。
我握緊方向盤,打著火,準備向後撤退。
笛音的聲音越來越近,又倏然停止,我皺起眉,望著前方的樹林。
一個妙齡女子自樹後走出,手中握著一支玉笛,她的目光緊緊鎖著那條大蛇,嘴唇緊抿著。
女子擁有一頭深藍色的長發,和孤城挑染的炫藍色不同,看上去很透明。
“居然是她?!”再世微微皺眉。
“你說什麼?”我回頭看了他一眼。
“她是三年前主人派出的第一批賞金獵人的隊長。”
“當年的隊長居然是個女人?”我望著那個女人,雙手交疊置於頜下。
“別小瞧翩然。要知道她當年單挑‘漠世’的獨狼時,取勝之後可是毫發無傷。”
“翩然?”我微微一笑,“原來是她。”
我常年在外,並沒有見過翩然,但發生在這個在我之後進入疾殿的女人身上的那些事,我還是清楚的。
說真的,她才該是賞金獵人真正的神話。
翩然,原名林雨吟,於七年前進入疾殿,今年應該是十九歲。
沒有人知道翩然來自哪個國家,隻知道她天生便有一頭深藍色的發。
然而讓她馳名的並不在於此,這個女人進入賞金獵人界之後便因敏捷的身手,冷厲的作風博得了主人的賞識,不久便被提升為卞堂堂主。
當時‘漠世’的副主獨狼愛慕翩然,而翩然並不願意離開‘疾殿’進入‘漠世’,時間一長,獨狼便耐心不再,提出與翩然單挑,如果自己輸,則解散對於‘疾殿’來說是強勁競爭對手的‘漠世’,如果翩然輸,則無條件將自己交給獨狼。
那場對決聞名整個賞金獵人界。
獨狼在翩然手下斷了一條腿,慘敗。
‘漠世’從此消失在了同行們的視線裏。
然而隨後,翩然便離開了疾殿,從此銷聲匿跡。
本以為她是死在了任務中,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她。
林瀟表示質疑:“再世,你確定她是疾殿的人?”
“我確定,沒有人忘得掉那頭美麗的藍發。”再世手肘靠在車窗上,撐住下巴。
我微微一笑:“下車。”
“那條蛇怎麼辦?”
“不用管它。那個女人似乎可以控製這條蛇。歸期,你戴上疾殿的徽章,我們去會會她。”
歸期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色的火焰形胸章,無奈地笑了笑:“你的玩性又上來了。”
我挑眉:“我們出來,不就是為了玩嗎?”
林瀟聳肩:“隻有你會這麼認為。”
“錯了,其實我也這麼想。”歸期拉開車門,率先走下去。
我回過身,拍了拍林瀟的肩:“別忘了,歸期當初說的話,因為這次任務很有意思,所以我們才會來。”
林瀟露出看到怪物的表情:“你和他每一個正常的。”
我笑而不答,轉身下了車。
已經在幾步之外的歸期停下來,待我追上去,才繼續向前走。
我微側過頭。我比歸期要高一些,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垂下的長長睫毛。
歸期的漂亮帶著一些陰柔,卻又不染女氣。
他的長相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好看。
歸期將火焰徽章向翩然拋了過去,女人細長的眸一轉,敏捷地抬手接住了那個徽章,看了看,然後打量了下歸期,抿了抿嘴唇,看向站在歸期身後的再世:“是主人派你們來的?這是什麼意思?接濟失敗者?”
“也許我們隻是恰好碰上。”我側過頭,“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血季。”
“歸期。”歸期抬起手,抓了抓頭發。
翩然滿臉不耐地哼了聲:“既然隻是恰好碰頭,那還是各行其道的好。”
“隊裏的其他人呢?”再世開口。
翩然愣了一下,皺起眉,別過頭。
“看來是全部去伺候上帝了。”孤城摩挲著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既然你在這裏,那就證明你們是停在了這個叢林,原來這裏這麼危險?”
歸期微笑:“翩然小姐,你說我們怎麼好讓一個女人孤軍奮戰?”
翩然沒有理會孤城和歸期,目光緊盯著我,良久,扔下了手中的笛,微微一笑,卻冷意縱橫:“你的眼睛居然是異色?”
歸期接:“角膜變色片。”
在場者除了再世之外都愣了一下。
歸期繼續道:“我知道主人給你的任務說明上一定有說過魔鬼使者這樣事,但血季這個人有那麼些惡趣味,希望不會對你造成困擾。”
我笑了笑。
翩然漠然轉身:“我住在前麵的空村,你們需要休息,不如歇一下再走。”
再世突然問:“那你,會很跟我們一起走嗎。”
翩然的腳步頓了頓,而後加快了速度,消失在了樹林之中,歸期連忙拉著我跟了上去,然後壓低了聲音道:“你……小心一點。”
……
我將手裏的戒指到遞給歸期,然後取出一支筆,在手上寫:“能不能看出戒指的材料?”
歸期幹脆地搖了搖頭,在桌子上寫下:“不是金銀銅鐵,甚至不是任何我見過的金屬。但事實上,為了製作最襯手的鏢,我接觸過的金屬不下五十種。”
我擦掉了他的字,然後繼續:“也許不是金屬?”
歸期哈哈一笑,寫道:“我隻知道這戒指上鑲的是翡翠,至於其他,我還真看不出來,我記得孤城的武器就是戒指,那也許這枚戒指是戰鬥用品也說不定,如果這枚戒指是我的,那麼我會送給的,除了最愛的人,就是要殺死的人。”
我笑:“但願孤城的想法沒有你這樣極端。”
“希望吧。”歸期拋了拋這個戒指,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