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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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的聲音,有彩色的光輝。
六合坐在樹枝上,胸前的勾玉隱隱地發出紅光,微風穿過繁盛的櫻花,輕輕撫過他的臉龐。琥珀色的眸子中盛滿憂傷,深褐色的發絲在風中輕揚,在滿樹櫻花的掩映下,他的容顏如此俊美。他是鼎鼎大名的十二神將之一,他的主人是安倍晴明——那個傳說中擁有天狐血統的風華絕代的大陰陽師。擁有這樣一個身份,凡人肅然起敬,妖怪聞風喪膽,可是他在風中的身影卻是如此孤單,如此寂寞,如那漫天飛舞的櫻花,隨時可能離開大樹,悠悠飄落。
太陰和玄武正站在屋簷下,抬頭便望見六合孤單的身影,不禁打了個寒戰:六合周圍的空氣似乎被凍結了一般,冷得讓人心生怯意。
太陰坐在欄杆上,望著櫻花樹上的六合,總覺得應該說些什麼,於是向玄武問道:“你有沒有發覺六合最近很反常?”玄武靠牆而立,黑色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了一隻眼睛,於是太陰隻看到他另一隻眼睛中的疑惑。
太陰從欄杆上跳下來,栗色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她走到玄武身邊,才開口道:“因為最近六合都不怎麼說話,而且老是一個人坐在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問他又不說。以前的六合確實也是沉默寡言,可是我總覺得那種感覺跟現在的不一樣……”玄武看了看太陰,又看了看櫻花樹上的六合,也覺得她說得沒錯,現在的六合,似乎周圍多了一層無形的結界,讓人無法靠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留在我身邊,好嗎?”
六合伸手碰了碰勾玉,鮮紅的色澤如血一般,帶著些許的溫度像極了那個被夕陽染紅的日暮。那一日,風音在他懷裏對他說:“留在我身邊,好嗎?”他回答說他會留在她身邊,不再是以敵對的身份,不再是用兵刃來打招呼;他希望見到她的笑顏,不是殘月般的冰寒,亦不是利劍般的殘忍;他想對風音說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麵時就喜歡。
可是他們還是沒能等到這一刻,上天是何其殘忍,連多一句話的時間都吝嗇地不願給予,風音的那聲呼喚還縈繞在耳畔。
“彩……輝……”
勾玉緩緩墜地,鮮血般的紅色掉在被夕陽染紅的草地上,瞬間就黯淡下來。這一刻世界變得無比靜默,悲傷的風無聲地吹過。
“如果你喜歡吹風的話,可以找我和太陰啊。”十二神將白虎不知何時已經坐在六合身旁,笑著說:“無論如何我們也是‘風’將,你要多少風就有多少,你這樣不信任同伴,我們可是很傷心的。”
六合緩緩抬起頭,看了白虎一眼,那對一直明亮的琥珀色眼睛此刻竟無比黯淡。他低下頭去,依舊沉默不語,半晌才喃喃地說:“你不明白的……”
白虎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怎麼可能不明白?道反小妖將勾玉交到六合手上時,他就站在旁邊。雖然六合依舊沉默不語,但那握緊勾玉的拳,和彌漫著愁緒的眼,都泄露了他心中的想法。
小妖說,已經將公主的遺體送回聖域,這塊勾玉是巫女大人要我們交給十二神將六合的。
道反的公主,就是風音吧。白虎看到六合悲切的神情實在是於心不忍,隻好別過頭去,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突然看到屋簷下的太陰和玄武,白虎拍拍六合的肩,然後隱去了形跡,隨即神氣也消失了。
一陣風吹過,六合胸前的勾玉隨風輕輕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