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件事已經很清楚了。小白，你怎麼說？阿龍畢竟是你的手下。”眼鏡男來來去去都是一個引導者的角色，遲睿對他那副清正廉潔的樣子已經腹誹膩歪了，懶得再理他。
    “還能怎麼說？死了活該！”小辮子那叫一個氣，他今天簡直就是來替阿龍受辱的，倒黴到家！
    “那這件事就不談了。我這裏有一份文件，你們三個傳著看看。”
    文爺把手上的文件先遞給禿頭胖子，禿頭胖子沉默著看完，嘿嘿一笑，又把文件遞給銀頭發的胖子。兩個胖子相視而笑，文件傳到小辮子手上，小辮子剛看了個開頭，臉色就已經變得慘白。
    “這……阿龍他居然……”辮子男很難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些記錄和數據，他額頭上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我已經查清了，這些事是阿龍一個人做的，跟你無關。給你看這個，就是要告訴你，就算這個叫遲睿的小子不殺阿龍，阿龍也活不了了。”文爺說話的時候，眼鏡片反射天花板的燈光，眼鏡背後的他突然變得深不可測。在遲睿看來，這老爺子終於派上大用場了。先前那些小打小鬧不過是個熱場而已。
    不過那個龔龍恩到底幹了什麼啊？讓他老大都驚慌失措，想必不是什麼一般的小錯誤。嘿嘿，這下子小爺算是殺對人了，說不定這幫老頭子不但不會怪罪我，還會感謝我為他們清理門戶，瞎貓碰上死耗子就是在說小爺我目前的狀況了！哈哈！
    “這絕對與我無關！我根本不知道他跟黑星幫有生意往來！”小辮子慌的很，說話又是搖頭又是擺手，一時間肢體語言變得相當豐富。
    “我並沒有懷疑你。”眼鏡男扶了扶眼鏡，繼續說：“這份證據我也是無意中得到的，本打算查清楚了告訴你們三個再決定是否清理掉阿龍，可我剛抓住黑星幫幾個相關的人，阿龍就已經死了。你們要不要聽聽黑星幫這幾個人怎麼說？”
    哦~遲睿恍然大悟。這個阿龍好死不死居然跟死對頭的幫派勾結，肯定收了不少好處，說不定他根本就是黑星幫派來金龍會的奸細！這麼一來，遲睿清理了龔龍恩，絕對算是給金龍會，給小辮子這個堂口立了大功！難怪梁易說遲睿有可能要接替龔龍恩的位置，按現在的情況看，這不是不可能的。
    小辮子怎麼敢懷疑文爺的話，連連搖頭說：“不用不用，既然文爺已經查清楚了，這份資料也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那就說明阿龍確實該死。”
    “嗯。所以遲睿殺了阿龍，也算是誤打誤撞為金龍會除了一害。”
    “是是是，誤打誤撞，誤打誤撞，嗬嗬……”
    小辮子生怕阿龍的錯誤牽連到自己，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維持四堂主之一的光輝形象了，在另外三個堂主麵前笑的像個孫子。
    “那麼。”禿頭胖子端起茶幾上的大茶杯喝了一大口，“按金龍會的規矩，在決定清理門戶的時候，抓住或殺掉叛徒的人，可以選擇某個街區的老大對砍來爭奪那個街區老大的位子。”
    銀頭發的胖子慢條斯理接話：“鍾爺你的意思是，給這小子機會讓他競爭街區老大？”
    “按規矩說，應該這樣處理。文爺的意思是？”禿頭胖子把球踢給眼鏡男。
    眼鏡男不發一語望向小辮子，小辮子還沒從驚嚇中平靜下來，也不知道有沒有經過思考，就點了頭說：“當然應該按規矩辦事，我沒有意見。”
    文爺點了點頭，眼睛看向遲睿。梁易趕緊拽拽遲睿的袖子，示意他別再裝死，重頭戲來了。
    “遲睿，你不是我們金龍會的人，這些規矩按理說是不該用來束縛你的。如果你不想當老大，可以直說。我保證你走出這扇門，不會再因為阿龍的事被任何人騷擾，你還可以過以前的生活。如果你決定競爭街區老大的位子，那你的命就算栓到褲腰上了，隨時都有可能被砍。混黑道，就是這麼一回事，就算是我們四個，也從來不確定過了今天還有沒有明天。你想想吧，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
    這番話被文爺說的波瀾不驚，可遲睿心裏卻蕩起了不小的浪花。
    當老大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有勢力、有小弟、有鈔票、有美女……可當老大的壞處也是不容遲睿忽視的，尤其是殺了龔龍恩後，再去坐龔龍恩那個位置。如果真的有誰想替龔龍恩報仇，那麼從他決定當老大的那一刻起，他就必須要每時每刻都提高警惕。不過轉念又一想，就算不當這個老大，文爺說的就能成真？絕對不會有人去追殺他？這根本就是扯淡，騙傻子還差不多。既然如此，橫豎都要麵臨危險，那還不如當一當這個老大，混點好處再說。
    “不用考慮了，我想要取代龔龍恩做他那個街區的老大！”遲睿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眼神堅定，口氣裏沒有一丁點畏縮或是猶豫。
    “哦？”銀發胖子笑的嘴角咧到了耳根，他們四個堂主互相交換眼神，最後，其他三個堂主把目光集中到白叔身上。
    “阿龍已經死了，沒辦法跟你對砍，換一個街區！”白叔怎麼會輕易答應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子做自己的小弟？而且還是接管最有利可圖的那個街區！
    “這麼說，白叔你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來接替龔龍恩？”遲睿毫無懼意直視白叔的眼睛。
    “老子有什麼打算不需要跟你報備！讓你換一個你就換一個，廢話少說！”
    FUCK，最好換到鄰近郊區的街區吧？小爺怎麼可能去那種沒有油水可撈又距離美咲姐姐那麼遠的地方做苦役！
    “剛才聽四位堂主說，我應該是有自由選擇的權利的。難道金龍會的規矩說變就變？”
    “我x你媽的！你不要太囂張！”白叔急了，站起來就要往遲睿跟前衝。
    “小白，你何必跟一個孩子鬥氣？”禿頭胖子端著茶杯一伸腳，把白叔給擋了回去。
    小白，你這個小辮子真是人如其名，白癡的有一套！就你這種智商也能當堂主？難道金龍會隻注重暴力不注重才智？
    白叔能讓遲睿佩服的也就是他過硬的拳頭，除此之外，這個白叔一無是處。
    “小白，既然你心裏已經有了人選，那讓這個人跟遲睿比一比就是了，贏的人以後就是步行街老大。”
    文爺一發話，白叔也莫敢不從，他憤憤的坐回到沙發裏。文爺就坐在白叔旁邊，他把頭靠過去，不知道在白叔耳邊說了些什麼，白叔聽的直點頭，最後還露出了陰險的笑來。
    “嘿嘿，你想代替阿龍是不是？”被文爺給勸開竅的白叔奸笑著問遲睿。
    你這個小白還要讓小爺重複多少次？遲睿一挑眉，“是，我要取代龔龍恩。”
    “阿龍的手下是出了名的能打、會打。我心裏的人選就是阿龍的左右手，李建華。你要是能打贏他，那你就來當步行街的老大。我得提醒你，阿華的身手跟阿龍不相上下，你最好事先找人給你準備好棺材，到時候好替你收屍！”
    “這就不勞白叔費心了。既然我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個龔龍恩，沒道理會輸給跟龔龍恩一個級別的李建華，小梁你說是不是？”遲睿淺笑著看了眼梁易，梁易後背一涼，打了個哆嗦。他又想到龔龍恩的死狀了。
    斷定遲睿殺死龔龍恩是因為龔龍恩太大意的白叔根本對遲睿的話不屑采信，隻要李建華早作準備，不可能會輸給這個小雜碎！白叔仿佛已經看見遲睿被李建華打到吐血，打到顱骨碎裂，斷胳膊斷腿最後一命嗚呼。光是想一想就很過癮，這出好戲他是看定了！
    “哼！文爺，鍾爺，寧爺，我先走了，要把事情跟兄弟們交代一下。他們還不知道阿龍是怎麼死的，我得回去查一查看還有沒有人跟阿龍一起私下裏搞鬼。”白叔迫不及待要去找李建華了，他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打算離開。
    “你去吧。梁易，你和遲睿留下陪我們三個老頭子繼續打牌。”文爺一邊說，一邊起身往麻將桌跟前走。
    梁易怎麼說都是白叔的小弟，他用目光征求白叔的意見，白叔狠狠瞪了梁易一眼，“你好好陪陪文爺、寧爺和鍾爺，要是惹他們生氣，我廢了你！”
    “是，白叔！”梁易幹脆利落的回話，看不出他對白叔有任何的不敬。
    白叔走了，三個老頭子上了麻將桌。梁易因為送白叔，折回來的時候四個位置已經坐滿，他笑著對文爺說：“還是讓遲睿陪你們打牌吧。我去給美咲姐打個電話，讓她不用再擔心遲睿了。”
    “你小子還想演到什麼時候？”禿頭胖子鍾爺笑著瞪了梁易一眼，“你以為我們看不出來你在扯謊？”
    遲睿跟三個老爺子一起嘩啦啦的洗牌，瞄了梁易一眼。小梁啊，不是我說你，你應該演個婉約派，偏偏錯演成煽情派，活該你被拆穿！
    梁易幹笑一聲，摸摸鼻子有點難為情，“嘿嘿，被鍾爺看穿了啊！”
    “我可告訴你們兩個小的，別把白天當傻子。他能坐上堂主的位置，靠的不止是一雙鐵拳。既然是白天的小弟，你們對他也該恭敬一點，隻要順著他，他不會太為難你們，要是想跟他對著幹，你們兩個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咯！”
    原來那個小辮子白叔名叫白天。遲睿挺虛心的把鍾爺的話都聽了進去，聽完還默默點了點頭。這個小動作被文爺看在眼裏，他不動聲色的跟梁易互相看了一眼。
    “鍾爺教訓的是，我們會記在心裏的。其實我想做掉阿龍，也是因為多少知道一點他跟黑星幫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可阿龍行事謹慎，我一直找不到證據。”
    “所以說還是文爺厲害，不驚動任何人就把阿龍給查了個一清二楚。”銀發胖子寧爺接了梁易的話，隻是不知道他是在溜須拍馬，還是另有言外之意。
    “好了，打牌的時候不要說沒用的廢話。”文爺權當這件事與他無關，冷冷的一句話完結掉之前的討論。
    四家的牌都已經理好，文爺把骰子交給遲睿，遲睿不管三七二十一接到手裏往桌麵中間一扔。
    接下來，扔骰子，摸牌，打牌，屋裏又恢複僅有打牌聲音沒有人說話的安靜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