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遲睿都沒有合眼。一個是因為白天睡多了，另一個就是吃晚飯之後，那老頭非要讓遲睿把先前那碗湯藥喝下去，整整一大碗的苦汁入腹，脹的遲睿直打嗝，約摸到了天亮才止住。
    這老頭家住的是平房，屋子格局奇怪，沒有客廳，進門就是一個小間，另外三麵牆上的三扇門分出了兩間臥室跟一間廚房。廚房往裏還有一個洗手間。
    雖然整個房子的麵積在遲睿看來是小的太可憐了點，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遲睿躺在床上直感慨，這樣的小窩居然裝著黃鶯那樣的小美女。他晚上故意上了三次廁所，想製造再見到黃鶯的機會，可惜黃鶯的屋子裏一直很安靜。這小姑娘怎麼也不出來喝點水上個廁所什麼的？一個人悶在屋子睡覺有什麼意思？
    其實黃鶯前一晚經曆了血腥事件，跟不良少年小集團的幾個人把遲睿扛到她家之後，又跟爺爺一起給這個人包紮、抓藥、熬藥、喂藥。一夜沒睡，早晨直接去學校，在課堂上雖然睡了會兒，可放學回家後又忙著做飯、再煎藥，喂遲睿喝藥，總之是忙的累了，回房後不久就已經睡熟過去。遲睿昏睡中哪知道這麼多？還暗想黃鶯這個小妮子挺沉得住氣的，家裏躺著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大帥哥，居然也能忍得住不出來偷偷的看一看。
    天蒙蒙亮了，胃裏的藥消化光了，遲睿的精神勁兒也過了，才覺得又有點困。剛要睡，就聽見隔壁響起了鬧鍾的聲音。
    “快起床啦！懶豬！快起床啦！”
    嘿嘿，連鬧鍾的聲音也這麼可愛，黃鶯小寶貝，你真是太合哥哥的心意了~
    不過這小姑娘為什麼現在起床？離上學時間還早著呢！
    遲睿悄悄的朝老頭睡的那張床看了看，老頭睡覺很安靜，一夜不帶轉身的，而且遲睿也聽不見他的呼吸聲。
    等等，看這個老頭也已經至少八十歲以上了，他該不會是突然就……
    遲睿心裏一驚，趕緊跳下床跑到老頭身邊，伸出手指頭探了探鼻息。還好還好，這老頭還活著，這才放了心。
    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間，把房門輕輕的關上，遲睿直奔黃鶯所在之處——廚房。
    “喲，你起的這麼早啊？”裝的跟意外邂逅似的，遲睿若無其事從黃鶯身邊走過，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被他隨意一帶，也不知關上沒關上，他倒希望門開的越大越好。遲睿站在馬桶跟前，解開拉鏈嘩啦嘩啦開始撒尿。
    黃鶯剛淘好米就聽見洗手間裏麵的響聲，小臉一紅，隻能裝作沒聽見，繼續添水、上鍋煮稀飯。
    胡亂洗了把臉，遲睿掛著一臉的水出來，看見黃鶯紅撲撲的小臉蛋，頓時心情大好。
    “你每天都這個時間起床做早飯？”搭訕搭訕，今天一定要跟黃鶯小寶貝搞熟關係，好謀求進一步的發展。
    “嗯。”黃鶯光點頭，也不敢看遲睿。
    “接下來做什麼？”
    “煎雞蛋餅。”
    “太好了，我喜歡吃雞蛋餅！”嘴上這麼說，可事實上遲睿連黃鶯做的雞蛋餅是圓是扁都不知道。他家的傭人從來不做這樣的平民食品。
    “那，我多做一點。”
    “好啊！謝謝！”
    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聊到雞蛋餅全部出鍋。黃鶯跟遲睿說，如果餓了就先吃一點，遲睿回答還是等爺爺醒了一起吃吧。
    黃鶯對遲睿好像沒那麼生疏了，不經意間也會笑一笑，雖然小姑娘笑裏沒有別的意思，可就是這種純情的感覺撩撥的遲睿心裏癢癢的。
    “那個——”黃鶯訥訥的想說什麼。
    遲睿以為黃鶯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自己，連忙做自我介紹：“我叫遲睿，晚來的智慧。”
    “噗——”黃鶯聽遲睿這麼解釋自己的名字，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笑與之前的微笑大有不同，活潑極了，讓這張漂亮的小臉染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嬌俏。
    “好吧，晚來的智慧，請你幫我一個忙可以麼？”
    遲睿將右手置於胸前，深深的鞠了一躬，“為您服務是我莫大的榮幸，請說吧，美麗的公主。”
    “咯咯~”黃鶯笑的愈發清脆了，“我昨天忘了買洗衣粉，等下還要洗衣服的。你幫我到前麵的便利店買一包吧。我還要炒點榨菜好下飯。”
    “好是好，不過——”遲睿想起空空如也的口袋，裏麵沒有一毛錢。
    “冰箱上麵有零錢。”黃鶯知道遲睿的難處，為了弄清遲睿的身份，爺爺已經搜過遲睿的口袋了。除了身份證之外，根本沒有其他東西。所以剛才黃鶯也不是想問遲睿的名字，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請遲睿幫忙罷了。
    “嘿嘿……”
    摸摸腦袋，遲睿拿了零錢尷尬的笑笑，走了。
    Fuck、fuck、fuck！！！
    小爺我總算體驗了一把沒錢的痛苦。對付這種事，遲睿倒是一點經驗都沒有。他從小到大可從來沒有缺過錢。
    笑著目送遲睿出門，門剛關上，黃鶯就跟變臉似的隱沒了笑容。
    這個人，雖然長的不錯，可他跟別的男人也沒什麼不一樣，總要用那種色迷迷的眼神看自己。真是惡心，浪費了一張俊臉！
    不知道黃鶯原來還是個雙重性格的遲睿買回來洗衣粉，跟一老一小吃了早飯，遲睿幫著把洗好的衣服晾起來，又送黃鶯出門。如此這般的獻殷勤，老頭居然都像沒看見一樣，遲睿不得不在心裏狠狠誇讚老頭懂事、有前途、討人喜歡。
    在老頭家晃蕩了一個上午，中午聽老頭的，拿了零錢去買了兩碗拉麵，再到下午，眼看著就是學生們放學的時間，遲睿再次春心蕩漾的同時，也不免要產生疑問：怎麼這老頭對自己的來曆漠不關心？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說話，也不知道老頭在沉思什麼，反正那張老臉皺的相當難看，搞得遲睿也不好意思去打斷老頭的思路——遲睿可是還惦記著想打聽打聽黃鶯的詳細信息呢！
    “年輕人——”老頭突然出聲，把躺在床上神遊的遲睿給嚇了一跳。他趕忙坐起來，望向整整一天都在玩深沉的老頭。
    老頭麵對著一個可能是自己一身絕技繼承人的遲睿當然要深思熟慮一番，這一天他幾乎把自己的一生都想了一遍，最後決定還是要慎重再慎重。不能因為一次見義勇為就給遲睿定性，這個人怎麼看都有點太吊兒郎當了，而且掌握蜃氣的人必須要有一定的度量，否則這種特殊的能力隻會讓得到它的人為所欲為。
    遲睿眼睛都看酸了，老頭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這老頭到底想什麼呢？莫非是在考慮該不該把黃鶯小寶貝嫁給小爺我？雖然小爺我對小寶貝很有興趣，可咱畢竟不是一個會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人。真想把她嫁給我的話，你也要早點說出來，我們好好商量商量，給我時間認真的考慮考慮不是？
    “黃鶯晚上要去打工，她打工的地方不太安全，我想問問你願不願意跟她一起去。”
    FUCK，這種小事也要思考那麼久？你這老頭腦子運行的太慢了吧！
    黃鶯是我的小寶貝，我當然願意去保護她！不過這老頭為什麼讓孫女出去打工？還是去危險的地方打工？搞什麼飛機？
    狠狠鄙視了一下老頭對孫女的不負責任，遲睿才回答：“好，包在我身上。”
    “其實，黃鶯是我撿來的。我的身體狀況你也看見了，沒辦法好好撫養她，雖然有政府的補助，可那些錢根本不夠花。小小年紀就要讓這孩子出去掙錢，哎……真是作孽啊！”老頭痛心疾首的緩緩搖頭，幹涸的雙眼卻沒有一丁點眼淚。
    遲睿一聽黃鶯的身世竟然這般淒苦，心裏像是被針紮了，隱隱發疼。
    說實在的，要是這老頭連自己都養不活還撿了黃鶯養在身邊，也真是個大善人。隻能怪黃鶯自己命不好，不能怪老頭。遲睿總算是把天馬行空的思路給拽回了正道上，可正常了沒一會兒，他又開始洋洋得意：黃鶯小寶貝，雖然以前的日子你是苦過來的，不過今後有了我，你就有了依靠！哥哥不會讓你再受苦的，一定讓你過錦衣玉食的生活！讓你快快樂樂的長大！
    遲睿每一個表情變化都沒逃出老頭銳利的眼睛，老頭說不清心裏是個什麼滋味。昨天初見遲睿的興奮消褪之後，他猶豫、他矛盾、他舉棋不定。老頭自知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必須要盡快摸清遲睿的性子。實在不願意把蜃氣術帶進棺材啊！老頭望向遲睿的目光複雜極了，隻可惜遲睿對這老頭沒興趣，懶得去看這幹癟老頭，也就察覺不到老頭對他的期許有多深。
    黃鶯回來，照例做飯，三個人高高興興吃完飯，老頭說從今天開始讓遲睿陪黃鶯去打工。黃鶯的笑僵硬了下，沒發表意見，回屋換衣服化妝去了。等她再出來，遲睿驚奇的發現原來黃鶯就是昨晚告訴自己時間的那個小蠱惑女！
    雖然這樣的打扮並不討遲睿喜歡，可已經見識過黃鶯真麵目的遲睿也不會挑剔什麼。他跟著黃鶯出了門。
    可是，兩個人肩並肩走了不多久，黃鶯突然停下腳，轉身望著遲睿，用冰冷的眼神。
    “你到底要在我家呆到什麼時候？沒事了還不快滾？！”
    遲睿如同被炸雷擊中，被轟了個外焦裏嫩，他沒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小爺這麼帥，又這麼有內涵，怎麼可能被黃鶯小寶貝罵呢？一定是聽錯了，聽錯了……不過，接下來黃鶯又補充了幾句更具殺傷力的，讓遲睿終於認清自己確實被黃鶯給鄙視了。
    “我告訴你，遲睿，不要以為長的帥就萬事OK！老娘可不是那種見了帥哥就犯花癡的傻B！你這種無賴，自以為救了老娘，老娘就會對你刮目相看？別做夢了！不要再對著老娘垂涎欲滴！要發情，找母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