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之殤 第34章 天堂倒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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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暗紫色的夜幕溫柔地覆蓋上了絲綢般的海麵,潮銳親自駕著一艘小艇,緩緩地劃過叢叢的暗礁,如同一顆無聲地子彈,逼近了銀丁島。蘇西一言不發,冷淡的眼神,荒漠一般,。
暗影之中,潮銳好像一隻靈活的獵豹。小心地將小艇係好,雙目犀利:“你要去哪?我帶你過去。”他注意到,蘇西並沒有讓貝拉跟來。
“不必了。我認識路。我就去西南麵的海灘。”蘇西小聲地回答著。
“那也好,那我去見我的生意夥伴了。”潮銳沒有勉強,隻是,一把扯下自己的白風衣披著蘇西單薄的肩上。
蘇西略帶驚詫地回望過去,那件寬大的白風衣套在她嬌小的身軀上,顯得幾分可愛。潮銳看著這雙清澈如同碧海的眼睛,笑得極具風度。“晚上海風很涼。”
“謝謝。”蘇西低下頭,一個人翻出小艇,踏著白白的細沙,向著西南的海岸走過去。遠遠地看過去,好像一隻小小的白鴿子,漆黑的墨色中,朧著海邊迷霧,這一點純潔的白色,是那麼的脆弱。
脆弱得讓你心疼。
“太黑了。你不害怕嗎?還是我陪你去吧。”潮銳迎著撲麵的海風,大聲的呼喊。混著風聲,聽上去卻又幾分模糊,似乎永遠也無法到達那個小人兒的身旁。
回答他的,隻有空洞的風聲。呼呼地,作響,一如隱藏著無數悲傷的靈魂。絹布般細致的沙灘上,那個小小的白點,緩緩移動著。
活著,又有幾個人的心,躲得開,悲傷的刻痕?
點燃一隻香煙,吸上幾口,煙霧繚繞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潮銳轉身,向著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軟軟的沙灘上,踏在情人的心上一般,蘇西的腳步輕極了。腳下的每一顆沙粒都是一首古老的詩,濤濤的浪潮衝刷走了淚水與鮮血,悲愴與纏綿,隔著時光,顯得那麼渺小、那麼沉重。
沒有恐懼,或者其他。
曾經的星空下,程謨拉著自己的手,海風習涼,溫暖著彼此。而今,還是同樣的星空,我孤單一人,萬裏之外來了到你的身旁。
程謨。程謨。
熟悉的棕櫚樹下,蘇西伸手撫摸著那塊發白的無字碑,撫摸著上邊斑駁的苔紋。淚水,此刻是那麼的灼熱,指尖在冰涼的石板上,一遍一遍劃刻著程謨的名字,對於自己來說,那便是最溫暖的愛的標記。
程謨,我來了。為了你最後的話語,我活了下來。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的心丟棄到了哪裏。
而你呢,程謨,天堂裏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一年了,我拖著罪惡的影子,在這條命運的小路上,亦步亦趨的前行,被迫地匍匐在他人利益的腳下。我的愛早已和你一起埋葬在片潔白的海灘。蘇西*斯特拉已經做了一個陌生人的妻子,背負得太多,扮演著悲劇中的傀儡公主。
對著世人,我順從地微笑著,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這裏,我再也找不到可以哭泣的地方。
你們拚了命,讓我活下來。可,這是你想看到的嗎?這是媽媽想看到的嗎?
冰場之上,我再也跳不出熟悉的探戈,獨我一人,獨自的旋轉著裙角。我拚命地渴望著,音樂聲想起的一刻,晨光之中,還能看見你溫柔的笑臉,還可以將手放在你溫熱的掌心,我們彼此為了夢想,飛舞綻放。
如今,隻剩下,我孤單的身影和滿地碎琉璃般的微光。
你們離開後,愛,這個字,對於我隻是一段無處傾訴的悲傷。
世界隻剩下膨脹的欲望,鎖住了我無法飛翔的翅膀。
一切都沒有如果,一切都沒有當初,所以,此刻,我們的疼痛才如此的真實。
追溯著那些最平淡的時光,遍地金黃色的落葉,小路的岔口處,你站在那裏等我,我真應該推開你的手,拒絕掉那溫柔的吻,不再像個孩子似地在你懷裏輕輕地顫抖。
不知道到甜蜜,今日也就不必這麼的痛苦。至少,你仍然充盈地活著,不會為了我焚盡燦爛的生命。
殺虐裏,背負著洗刷不掉的鮮血與罪惡,現在,即使死了,我也不會屬於天堂。
哽咽得發不出任何的聲響。隻有幹澀的唇瓣,輕吻著墓碑。任憑著,感情在寒夜中沉淪。蘇西模糊的淚眼,似乎穿越過,那逝去的靜默的時光,看著當年那個青春單純的自己在歲月的另一頭淺笑、守望。
那個快樂的自己,穿著淺白色的膝裙,抬著頭,顫抖著,品嚐著淺淺的初吻。程謨那雙貼近自己的眼睛,安靜得好似溫柔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