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往事來襲 第二十二章 小武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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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東子在大院孩子中的權威已經無可置疑,這樣的權威裏更多的是大家對東子由衷的欽佩,還有丹丹很早就提到的東子是毫無保留的對待這些夥伴。到了基地宿舍,比以前“世外桃源”更現實的是,一個集體變的更加其樂融融,大家一起吃飯,上學,休息,一起出外遊玩。小武,是在這漸變中特別的一個,這樣看並不是要說小武在挑戰東子的權威,而是,小武對東子的影響之大,可以來說是一種顛覆了。
小武不止一次的追問小山,你吻過筱萍沒有?小山自然不會說,小武說你要不和我說我就不幫你交集體餐費了。小山說小武這樣你還算朋友嗎?明知道我錢不夠用。
那肯定不夠用啊,每個星期去看電影,還買罐裝可樂,你上班也頂不住啊。小武說:我拿軍需倉庫軍裝賣的點錢都貼你了,我劃得來不?小山愁眉苦臉,很為難。
小武說:看我要求那麼簡單,你才不把我當朋友,你到底親過筱萍沒?小山說:小武要是你呢?小山把球踢回給小武,小武很泄氣的說:我也不問了,我可是親眼看見東子抱了丹丹的,還解丹丹衣服。小山說:真的,說來聽聽。
去去去。小武斜著眼說小山:你怎麼現在就知道占便宜,欺負我沒女朋友。小武看小山不作聲,接著說:其實我也喜歡上一個,那女孩溜冰比天鵝湖都美。小山用手摸小武頭:夢做多了吧!
小武說:不行,讓東子湊錢,大家一起去溜冰,你就能看見她了。
小山自然明白小武的思量,也積極的說要去溜旱冰,小山手裏揮動著小武給的彩色畫報說:看看這些運動的場景,這才是青春在飛揚。
從師範橋過去,一條街外,就是市裏最大的電影院,在電影院對麵,是工人文化宮,裏麵有全市唯一的一家舞廳,白天舞廳關閉的時候,舞廳邊的溜冰場就是對青少年最大的誘惑場所。溜冰場一直是看客比實踐者多,一個漂亮的倒滑穿框,最好再來個後空翻,你就知道什麼是尖叫了,場外的觀者會為你送來掌聲,要知道,集聚在溜冰場邊的漂亮女孩是你無法小覷的靚麗的風景,
在一個灰色萌動的時代,旱冰場似乎就是這個城市春天的呼應。
如果你不願意自己被歸類為守舊過時的那類,那麼勇敢的穿上旱冰鞋就是最好的挑戰了。
小武在在小山的協助下完成了對東子的公關,東子答應了大家去溜冰場玩。小東計算出大家的費用,每人人簡單點就喝汽水,也不要劃太長時間,開銷比集體看一場電影多不了什麼。小武和小山擊掌慶賀計劃如願進行的時候,大河從廣州扒火車回家首站來了基地宿舍。
小武知道計劃要延期了。實際上小武完全可以自己去溜冰,不過溜冰場的狀況讓小武很沒底氣。社會上很多青年都聚集溜冰場,嘴裏叼著香煙,眼神肆無忌憚的掃視著每個人,看見漂亮的女生都是吹著口哨。去溜冰場的學生很多,大多都是成群結隊去,小武在單獨去過兩次後決定還是大家一起去好,有東子在,小武心裏踏實。
大河的到來小武也是高興的,看著東子做主錢花出去,小武心裏別扭的難受。小武差不多要放棄近一個月去溜冰場的打算,忍不住的一句牢騷,沒想到東子還是答應了。東子對小武說:大河是我們的朋友,錢是該花的,已經月底了,考完試下個月初我們去溜冰,到時候你可得教教我。
小武開心的在丹丹的帶領下跟隨大家一起去鳳來山遊玩,小軍背著食物和水前麵開路,肖勇穿著新的羊皮運動鞋,芳芳筱萍還有個女同學珊像歡快的百靈鳥,身邊是一直圍著轉圈的小山,小東走得慢,提著丹丹買的可樂,大家就拿他來開玩笑,小東也不惱,這樣快樂的氣氛下到了山頂大家也感覺不到累。隻有丹丹說:東子變壞了。也隻有在說到東子的時候,丹丹才會流露失落的表情。
站在鳳來山頂,心情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同時也可以忘掉很多不快的瑣事。丹丹伸開雙臂,閉上眼睛做呼吸狀。小山噢噢的叫著,極度的亢奮,芳芳開的頭,幾個女生先唱起來包娜娜的《掌聲響起來》,小東跟著唱,到小武小山小軍小東都一起唱。大家極力的想讓聲音可以傳的更遠,男孩子們不斷加大音量,後麵曲音變調的不成樣子,然後大家一起縱情的笑,似乎在證明這世界我們快樂的存在著。
中午山頂的野餐,筱萍沒有食言,她準備了肉腸,丹丹的可樂大家留下兩罐。芳芳說:丹丹對東子真好,人跑哪去都不說一聲。丹丹說了一句話讓男生們感動。丹丹說:男孩子是這樣了,有時候會野一點,累了就回來了。小東聽到這句話,連說:名言啊!太有哲理了。小武說:丹丹,誰能做你男朋友,那他一定是這樣死的,幸福死的。筱萍說:所以啊小武,你老是想找丹丹這麼好的,怎麼可能。
小武說:誰說我沒女朋友。大家都看著小武,小武才發現失言了。不過小武還是說:我女朋友是溜冰場最漂亮的。
哦,真的嗎?芳芳步步緊逼:那你今天幹嗎不帶來給大家看看?丹丹說:不急,東子不是說大家要去溜冰場玩嗎?到時候不就看到了。小山圓場說:小武不說謊的,是吧小武。
小武突然就有點蔫,這下口誇出去,怎麼收場呢?
從鳳來山回宿舍,下山的路因為勞累大家都很疲憊。筱萍說:小山,晚上也吃不了什麼了,你就煮一大鍋麵條好了,吃完大家好好睡一覺,明天還得上課。小山從小東手裏拿了一塊錢去買蔥蒜配料。大家到宿舍的時候,東子和建國也剛到,建國正擺弄著自行車,自行車讓建國拆的五馬分屍。小武說:好你個建國,你去哪了?建國說:你幫我找個扳手啊,這車子還要還給別人的。小軍不屑一顧的說:就這車,直接廢品收購了。
丹丹蹬蹬的直接跑上樓,然後樓上就聽到丹丹喊:東子,你哪裏弄來這麼多本子。
大家都上樓,也沒人理會建國了。上樓一看,東子床上堆滿了練習本,語文,數學,英語的都有,還有美術繪畫本。東子對後麵上樓的肖勇說:這裏有一萬多本,更多也有,肖勇該看你的了。
丹丹拿東子在床上的外套要東子穿上,丹丹說:你要是病了,我就徹底不理你了。
東子憨厚的笑著,頭發上的灰塵很多,鞋子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你都分辨不出是什麼顏色。建國上來說:東子行啊,搞那麼大動作大家都沒發現吧。小武很不滿的說:東子,晚上回來看不到你我們就去登尋人啟事了,你這樣也太不對了。
東子說:要不是你一天幾遍的說要去溜冰場玩,我也想不到這上麵來。
東子下去洗頭,建國就給大家講了這些練習本的來曆。在知曉這些練習本是從嵐那裏拉回來後,丹丹一下就火了。丹丹說:東子你沒錢我不是給你嗎?要是人家不答應你怎麼辦?你還是不是學生了?丹丹越說越氣,把東子的濕毛巾狠狠丟在東子床上,扭頭進了她房間,然後是門“膨”的一聲摔響。
肖勇每樣練習冊拿了幾本,說:我先閃,明天給東子回信。
小武看著一堆的練習本,突然笑了。小武說:東子不愧是東子,下星期可以去溜冰場玩了,大家的生活費也有了。小東連連擺手,要小武別再說了。小武咳嗽兩下,到了丹丹房門邊,說:丹丹,你別氣東子啊,東子為大家好呢,靠自己能力賺錢,有什麼不對了?丹丹說:你走開了。小武說:小東讓我問你晚上是吃麵條不。小東趕緊說:丹丹,我沒問。丹丹說:吃,吃兩碗,不吃顯得我小氣。小武給大家打手勢說:沒事沒事了。
然後小武哼著歌去樓下鼓搗建國的自行車。建國問小東:我怎麼覺得小武很反常呢?
正常,能去溜冰場玩小武當然開心了。小東說道。
那也用不著這樣吧?建國還是不解。
小山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東子洗完澡上來,建國小武也裝好了自行車。小山帶回來蔥蒜白菜和雞蛋,小山說:雞蛋錢我沒給呢,明天小東去給。小東說:和你說了多少次,不要欠人家錢,這樣很不好。
小山看到堆積如山的練習冊,“哇”的一聲剛落聲,筱萍說:小山你別怪叫了,大家都餓了。小山忙不迭的去開電爐。
晚上雞蛋麵條,大家圍著桌子吃的很香,丹丹也消氣了。丹丹每吃一口麵,就拿眼看東子一下,看得東子隻好埋下頭來吃。
小武說:肖勇心裏想的我知道,別以為他跟我們有多好,他看丹丹和嵐的眼睛都放綠光。
丹丹說:小武你很惡心。
東子說:別這樣說人家,我信得過肖勇。東子這樣說,大家都不說什麼了。
小東看著整理好堆積在牆角的一堆練習冊有點擔憂。小東說:東子,不是我們信不過肖勇,隻是他有能力賣出去這些本子嗎?
小東說的有道理,雖然肖勇父親是新華書店經理,不過嵐父親也講了銷售渠道遇到的阻力,新華書店這塊他是一定來過的。這樣一想,東子的信心就不像餐前那麼足了。
東子說:丹丹,要是肖勇那邊真不行,我們自己出去推銷。
不止是丹丹,大家所有的目光都停在東子身上。
事情不出小東的預料,肖勇肯定廢了很大勁才說服父親收購這些練習冊,不過他父親隻願意收購5000本,因為上麵壓下來的收購計劃新華書店都還沒有消化完。這裏不能不說東子的膽識,星期天到的時候,東子真的帶著丹丹小東小山小武建國走上街頭,推銷練習冊了。東子可能是故意的用一張作鋪位的舊桌子擺在了新華書店門口。那天天氣出奇的好,冬日的暖陽似乎也在微笑。肖勇前後跟著忙,到吃完中飯,居然賣掉了3000本,很多逛街的行人和學生看到這群朝氣蓬勃的少年在擺攤,都圍了過來,那天丹丹笑靨如花,小武說很多顧客都是丹丹吸引過來的。黃昏的時候,肖勇父親出現了,看著兒子和朋友們的表現,欣慰之餘感慨萬千,包攬了剩下的兩千本,並且馬上現金支付。大家那個開心啊,無法言表。有關這一幕,在小東發表的文字裏做過詳細的描述。
嵐的父親給東子的價格很低,一萬本練習冊,東子賺了近300元,對於那個年代,對於這群孩子來說,這是筆相當可觀的財富,即使是丹丹父親,每個月工資也不過一百元左右。
高興壞了的一群孩子晚上大聚餐,沒有喝酒,買了果汁。小東帶著小山在菜場買的菜,有豬肝,鯽魚,瘦肉,好幾樣蔬菜,唯一奢侈的買了隻烤鴨。知道大家晚上高興睡不著,小東買了兩斤瓜子。很便宜的花銷,不到三十元。
大家晚上嘰嘰喳喳商量著這些錢的用途,宿舍每個人在圖書館的借書卡,要學英語大家一致決定買個單放機。東子不參與發言,他很滿足的看著麵前這些開心的麵孔。那晚,丹丹親吻了東子的麵頰,當著大家的麵。丹丹後來羞紅臉躲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武不斷的強調著:下個星期天,目標溜冰場。
又一個星期天的到來,上午大家懶懶的睡到快中午才起床。小武破天荒的主動買了菜回來,大家醒來的時候飯已經煮好了。除去筱萍母親生病回家,剩下的一個也不少。
到了工人文化宮,大家的血液一下就沸騰了,到處是人,打桌球的,打氣槍的;好幾個錄像廳的喇叭高聲的在招攬顧客。小東拿錢去買票,大家直接來到溜冰場。溜冰場外的網狀圍欄外擠滿了人,想看一眼裏麵都困難。等到大家進去,東子幾個連鞋帶都不會綁,不過有小武耐心的做著這一切。丹丹興奮地臉上寫滿了喜悅,她迫不及待的要東子帶自己劃。東子是不會,隻有脫下鞋子扶著丹丹慢慢的滑動,小武上了冰場,像換了個人似的。騰轉挪移,好不自在。不過小武沒有看到他的意中人。丹丹滑了一會可以鬆開手自己劃,和芳芳兩人在冰場慢慢散步,丹丹叫著要東子穿鞋子上來。建國不知道摔了幾跤,建國索性坐在圍欄邊,看大家表演。小東是場都沒上,美其名曰給大家做後勤。小山小軍的笨拙和東子沒有差別,如果不是後來的肖勇激將,估計他們也要打退堂鼓。
東子也摔跤了,丹丹笑的前俯後仰。東子說:我摔跤你就那麼開心啊。丹丹說:我喜歡你這樣的,我喜歡真實的東子。基地的孩子在溜冰場無疑是吸引眼球的,清一色的軍裝褲和軍襖,丹丹的美貌和她無拘束的開懷的笑聲令很多人側目,東子都能聽到不懷好意的口哨聲,在東子第二次摔倒的時候,東子拉頭上是汗的丹丹離開了溜冰場。小山建國是巴不得的,建國的膝蓋磕傷了,往外滲著血,走路一瘸一拐的。建國有點喪氣的說:今天就小武最開心了。
小武看大家都下場了,也跟了出來,大家坐門口喝汽水。突然小武眼前一亮說:來了來了。大家去看,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孩正要進場。女孩還紮著兩個羊角辮,俏皮的那種。女孩進場穿上冰鞋,左右環顧一下,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很是傲氣。
等到女孩開始滑動起來的時候,大家才體會到小武那句話的分量。小武說過,他女朋友溜冰比天鵝湖都美。
那女孩自如的在冰場的人群中穿梭,順滑倒滑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小武不斷地揮著手。丹丹懷疑的說:那是小武女朋友嗎?怎麼小武光揮手不說話啊,起碼名字也要叫一聲吧。
建國說:小武你女朋友什麼名字啊?
小武不耐煩的說:沒看見我忙嗎?
忽然,那女孩在穿梭過一對情侶之後,作了短暫的調整,然後一個意想不到的動作發生了,那女孩就在原地穿著冰鞋一個後空翻,然後穩穩地落地,控製好了平衡。東子和丹丹不約而同的鼓起掌來,不隻是他們,場外口哨聲此起彼伏。小武興奮的不斷叫著:好啊好啊。
小武的過分熱情顯然引起了那個女孩的注意,她看看小武,微笑一下,然後又劃開了。小武馬上穿上冰鞋進了場,到了那女孩的身邊,小武和那女孩說什麼,大家聽不到。這樣小武陪那女孩劃了好一會。那女孩是不怎麼搭理小武的,自己滑動著,而小武跟不上她的速度。
後來小武似乎很著急,用手拉了女孩一下。就在這時,女孩因為分神沒有讓過對麵劃來的人,兩人立刻撞在了一起。小武趕緊扶那個女孩,自己也滑到了。小武很快的脫下腳上的溜冰鞋,並且幫那個女孩也脫了。等那個女孩抬起頭,大家看到女孩捂著鼻子的手上都是血,東子說:不好,撞到鼻子了。大家都進去幫忙。
扶了女孩出來,小東馬上找來紙巾,血一直止不住。小山找來個三輪服了女孩上車,小武坐上去的時候大家聽到那女孩氣憤的說:你誰啊?想幹嘛?會不會劃啊?然後大家知道了,小武喜歡這個女孩,不過人家根本不知道他,最起碼,小武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天下午小武陪同那個女孩去看醫生,大家等了好一會不見回來,就都回去宿舍。小武回宿舍的時候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小武不說話,一個人悶著。小山說:口口聲聲說喜歡人家,一見麵人家就流血,有這樣的嗎?
小武不回應,自己拿碗盛飯就吃。邊吃小武邊說:你們就等著看我笑話吧,我一定會追到她的。
後來大家知道那個女孩是師範剛來的學生,比小武大兩歲。然後小武不間斷的到師範去,早上他在包子鋪買了包子就直接跑向師範。大家知道小武真心的喜歡這個女孩。小東說:她比小武還大,看得上武子嗎?小軍說:小武這是自尋煩惱。
後來一天小武很高興,拿著封信回宿舍說:她給我寫情書了。
大家一起來看,上麵寫著:
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你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學習生活。撞破鼻子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已經痊愈,所以你沒必要再來騷擾我,你那些幼稚愚蠢的念頭最好收起來,少去溜冰場,因為你還太小,容易學壞。最後再說一句,你這些天買的那些包子我都給我同學吃了。所以我不認為我兩會有必要保持聯係。
看完信,小武有點傻。
丹丹接過信說,這後麵有落款。
大家都來看,還真的,不過字很小。大家還是辨認出來,那兩個字是:安彤。
可憐的武子啊!建國說著。
可憐什麼?小武說:你們不是問我她叫什麼嗎?這不說了嗎?我女朋友叫安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