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旋木  第一章 路漫其修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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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早的就被老爸灌了一碗湯麵,外加兩個雞蛋。
    開學第一天,無非是想我考100分,拜托,其實現在我都考150的試卷!不覺高一就過去了,我也不能再呆在那個現在隻收留理科生的班了!
    賴也賴不到呢,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文采卓絕的才子黃大明被調遣到理科班當班主任,而我這個孤零零被遣送到文科班的可憐孩子這次麵對的竟是——
    哎,該怎麼提呢?
    不是我嘴巴難吐這個字,可真的有點雷!可怎一個雷字了得?差距呀,距離呀,現實呀!藍寧智!
    我真當很老實很不誇張地說,現在的班主任很瘦,皮膚很黑,人也不高,五官不難看,眼睛凹陷下去,嘴唇很紅,下嘴唇很厚,上嘴唇有點癟——
    毛臉雷公嘴,這雷公的名號也不是我信手拈來特意安上的,他本姓雷,而且他本名叫——益財!
    這是一個響亮的名號,正如我一樣,銀兒響叮當的藍寧智!他也是個很聰明很機靈的人,“寧智……寧智……銀子……銀子……”!
    真的很perfect,很smart,雷益財一語道破我是銀子,是個寶貝!其實心下他還真當我是寶貝的,他手捏的那本花名冊上,我的名字排第一,成績是他們班第一,也是整個年級的第一!
    他給我安排的寢室似乎就說明這點呢!511的,靠南麵那頭,有陽光的!我心下暗對自己說,絕對不能以貌取人,更要尊重師長!看著雷益財遞給我的課程表,我又笑了——
    肖偉,肖肖——那個待我們如朋友如哥哥般親切的英語老師,現在還要帶我高二呢!
    我的心暖暖的,開心地笑了,夏天的陽光熾熱,蒸幹了此間的陰鬱,一切變得幹幹的,天也變得蔚藍!
    肖肖,我還要給你打一年工,作一年苦力!英語課代表的重擔又落到我身上了。
    我卻那般欣欣然,那般得意。那疊作業本,那串字母,永遠是我最熟悉的,一切還如高一一樣。一邊嘻嘻哈哈笑意盈盈地收作業本,一邊聽著晉江同學在邊上唱著,“霍霍霍霍霍……出手就當招式靈活;我我我我我……活著生命就該完整渡過,我我我我我……過錯軟弱從來不屬於我……”
    《霍元甲》開影時,班上人人念叨著,“我記得你,歲月無情,驕傲得活下去……”
    一切如初!
    511大門開著,我拎著大包小包進門,門上貼著一個小風車,風車八個葉,每一個葉片上都精心地刻著寢室每一個人的名字——
    8號藍寧智
    好熟悉的感覺,一切如初!高一我就在8號床鋪,靠窗戶,離風最近,離陽光也最近——窗簾一拉,滿滿的陽光金燦燦的灑進裏,暖暖的盛滿我的心房!
    “這個是誰做的?”下意識地看了看隔壁,他們寢室可沒這樣的小風車。
    “我們自己做的哦,也不知道好不好呢!”聲音仿佛是卡通片裏傳出來般,甜美的讓我的心一顫。
    “是你呀!”在我還在恍惚的時候,她又奔到我麵前,對我嘻嘻笑著。我對上她笑意盈盈的臉,我的心也跟著笑了,好秀氣的女孩子,臉是蘋果臉,紅撲撲的,笑起來嘴角右麵可以勾起一個小酒窩,整個人愈發可愛了。
    “還有誰呀?”我急切想知道。
    “她說的是我呢,其實大部都是她做的!”另一個女孩的聲音也很好聽,我抬頭便對上了她黑如點漆的眸子,她的眸子溢滿了水,丹鳳眼斜斜飛入紮得很緊的鬢發中,劉海如流蘇般垂著,真好看!
    聲音美,人更美,身材也是玲瓏有致,真是窈窕。我不覺看的有些癡了!
    她見我看呆了,對我嘿嘿一下,貓腰拎起我的一個大袋子,我下意識地把手緊了緊。
    她嘿嘿笑了,“我來給你拎個,你這樣多東西!”聲音真的像銀鈴般好聽,我終於發覺現下自己還木訥著。
    她睡我上鋪類,7號床鋪,忽然想起葉琳,這個高一睡我上鋪的家夥,現下也跟著別人跑了!
    她去了特長班18班,讀特長了!我不覺有寫傷感,葉琳睡過我上鋪半個學期,又因為身體不好,高一下半個學期又灰溜溜卷鋪蓋回家了!
    現下睡我上鋪的,咯咯,也是美女嗬!希望她和葉琳一樣會唱歌給我聽,會給我講故事——
    不能講《好朋友,背靠背》,開心鬼也不行!每次我聽完都很慌,葉琳卻是最喜歡看我驚恐的表情,一直在上鋪笑阿笑的,然後幽冥一樣來句——
    “藍寧智,你下鋪哦,小心我床板上釘著——”我已經嚇得爬進被窩,全身瑟瑟發抖,她的上鋪卻一直搖啊搖晃啊晃的——那感覺像是……哎,無語……
    最好她也很葉琳一樣,被我收為老婆!
    此刻我的床鋪上放著一本粉紅色的線圈筆記本,上方之寫著一個工整的字,“槿”。
    我就被吸引了,槿,木槿花,多美的名字,多美的花兒。
    翻開扉頁,映入眼簾的竟是汪國真的《旅行》,我最愛的一首小詩!
    “凡是遙遠的地方,對我們都有一種誘惑,不是誘惑於美麗,就是誘惑於傳說。”
    “仰首是春,俯首是秋,所有的幸福都追隨著你,月圓是畫,月缺是詩!”
    我的心跟著一顫,心弦似乎被波動了一般,蕩起波紋一片,“這是你的?”
    “嗯!”她讚同地點點頭,眼睛還是那般清亮。
    “槿是你的名字?”很好聽的名字,木槿花,我不熟悉木槿花,但這花卻給我種很親切很容易遐想的感覺。
    “嗯,我叫徐槿澈!”介紹自己名字的時候,她的臉上寫滿幸福,眼眸如湖水般清澈。
    “我,藍寧智!”我也微笑地對她道好,她的名字真好聽,母親也姓徐,名字也跟她一樣好聽。
    “嘿嘿,我是程曦!”一旁的可愛小精靈也跳過來了,她開心地跟介紹著!
    我們三個都開心地笑了,對上彼此清澈的眸子。這時一陣熟悉的索愛的鈴音響起。
    槿澈拿起手機,下翻翻蓋,我一眼見到屏幕顯示的竟是——老公來電。
    她接起電話,臉上流轉淡淡一抹紅暈,整個人更加俏麗明媚,“喂,舒燁……”
    稱呼不覺變了,我心裏暗笑她是對著我們不好意思叫老公呢,還是她自己也隻是背後脈脈叫著老公的呢?
    她很快就接好電話,然後對我和程曦嘻嘻一笑,露出雪白閃亮的牙齒,“我有事先下去了哦,你們好好收拾!”
    她飛也似的對我們一笑,臉上紅暈更是飛揚。
    程曦還咿呀著喊她,她人早已不見身影。
    程曦嘟噥著小嘴,給我理東西,“也不知道她什麼事這般急!”
    我低下眉頭,心裏嘿嘿笑著,忽然想到“重色輕友“這四個詞,笑的竟眼眶沁出淚水。
    我跑到陽台上,槿澈和另外一個高高的穿白衣的男生並肩走著,不拉手就這般安靜地走著,男孩子貼心地給她撐起一把白色的小花傘。
    好美麗的畫麵!我咬著嘴唇,不自覺地對她揮揮手——這是我對葉琳經常做的動作,再次抬起,雖是一年以後,卻是這般情不自禁。
    隔著五樓,她居然感應到一般,也抬起頭像我用力揮揮手,我暈暈忽忽地,直覺好窘呀!
    大太陽下,這樣一個大燈泡亮著——我對自己無語,可我卻感覺到下麵那兩雙眼睛卻是這般熱情這般炫目。
    回到房間,眼睛之映著地上都閃著五顏六色的光圈,我好一陣子才恍惚過來。繼續整理我的行頭,卻發現,我的8號床鋪對錯了櫃子,我的櫃子竟然變成5號櫃子了!
    問問程曦,她說她是按床號的,我看看我的8號櫃子,好堅實的一把鎖躺著,我雖然不是很樂意,但還是要了5號櫃子。
    哪知那是一個破櫃子!
    我心裏頓時起了火氣,眯著眼睛看看那個鎖得這般嚴實的櫃子,又能奈何呢?
    暫時用用吧,我無奈地隻能暫時接受。
    櫃子事件有些擾到我的心情,顧菲雯這個名字也順帶被我記住了!
    她就是五號床鋪的主人,班級人事安排表上她是現在班級的班長!
    剛走進教室,便對上槿澈亮若秋水的眸子,她對我微笑著,美好而安詳。
    “坐我邊上吧!”她開心地拉開書包,空出一個位置,“給你占的呢!”
    我不覺吃了一驚,“啊!謝謝噢!”
    她嘿嘿地笑著,我也跟著笑了,剛才櫃子的事鬱悶一掃而空,“這位子真好,真謝謝你給我占了個這樣好的位子!”
    “我想到你還沒過來,就占著了,前三排的也差不多都沒了,這個靠窗的,我覺得也很好,就坐這邊了。”
    “嗯,很好的!”雖然靠窗,但我還是感激極了,“你人真好!”
    她有點不好意思,“嗬嗬,謝謝哦!這個位子就是看黑板有點偏,視線不好,可最近要軍訓,坐這可以透風。”
    我抬頭望著,她的確想的周到,這麵窗戶陽光不容易射進來,對著的又是大操場,還有鬱鬱蔥蔥的樟樹,夏天麵對這樣的環境,自然而然會覺神清氣爽。
    “軍訓嗎,確定下來了嗎?”我真不希望聽到任何有關軍訓的字眼,明天還要軍訓,想起那樣的堅苦,我腦海裏居然浮現出《紅磨坊》裏莎丁女郎摟著肚子,扭著妖嬈身軀,吐出的一句話:“Mystomach!”
    那多殘忍?何況我的身子?
    “不知道呢,我也隻是聽他們說的,估計一會老師會說的!”她望了望窗戶外的大操場,眼神變得迷離。
    她的視線仿佛被什麼吸引住了,我也好奇地探出腦袋,那個白衣男孩子,高高確是健碩著,而邊上還有一個穿綠色衣裳的男孩。
    綠色T恤穿在他身上,隔著好幾層樓高,好幾百米遠,我還是能感受到那兩個瘦長的身影如何吸引人的視線。
    白衣如雪,卻是那般熾熱;而那身青衣,正如香樟樹般讓人欲靠近又那般遙不可及。
    這究竟是怎樣的兩個男孩子?我的心也跟著徒然一抖,被吸引著被震撼著,好像不經意間闖進一大片的向日葵地,金燦燦的色彩撩人炫目。
    “寧智,你有沒有準備好軍訓用的東西呢?”槿澈對我笑笑,我無奈地搖搖頭。
    如果去刻意準備著一件事的話,這事總是會不期而至的。槿澈訝異地望著我,我隻輕吐一句,“當時沒想到,我也沒軍訓過。”
    “噢,那我給你列個單子吧!”她掏出一張小便條開始給我細細寫下軍訓必備品,居然有一項——衛生巾!
    我額頭也不覺滴汗了,她嘿嘿笑著,“其實是這樣的諾,解放鞋太硬了,墊個那個會舒服點的!”
    我抬抬眉頭,似懂非懂地噢了句,現下還不知道要不要軍訓,她字條上列的什麼防曬霜,爽身粉什麼的還挺有用的,至於什麼曬後修複麵膜什麼的,我是不需要的。
    1:30,雷益財的第一堂課開始,這節課他定要講規則,講規則也好不要講軍訓就行!
    可一開頭他就講到了,開門見山,鄭重其事!
    “宣布一個想必大家都已知道的通知:高二年級明天開始軍訓。”我驀地一驚,筆也被我驚到地上,心驀然一陣刺痛!
    槿澈撇過頭回望我一眼,我無奈地和她對視著,她的眼睛還是盛水的,亮堂堂的。
    “既然是軍訓,就要有紀律,你們這個樣子,哪像軍訓的樣子,我在宣讀通知的時候,就當保持安靜!”他是指說我們抓他空檔,借機講話。
    “軍訓期間,任何人不得以任何不正當理由請假!”雷益財雙目掃了下方一眼,語氣越發沉鬱,“尤其是女生!不得已特殊原因請假!這是軍訓,這也是紀律!”
    他怎麼可以這樣,這怎麼可以劃歸為紀律,難道來那個就是違紀嗎?他怎麼可以這樣,他知不知道女孩子來那個時候有多難過,這是夏天單薄的褲子時時都要防著,又不能喝冰水吃冰棍,還不能隨意洗澡……肚子永遠是最難受的,痛,脹,酸,整個人都要死一樣。
    我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額頭上也是汗涔涔,隻因我知道那種痛苦。
    “你不要緊張噢!”槿澈望著我,盡量平和地拉拉我的手指。
    全班又開始議論了,女孩子眼睛都寫著憤怒,男孩子卻在一旁借機談笑,他們——不理解女生!
    “報告!”聲音整齊洪亮,吸引了全班的視線,而我雖聽見聲音,卻不願抬頭,還沉寂在雷益財方才的話音中。
    而那聲音,卻是這般熟悉——我不自覺地抬眸,便對上了晉江,還有另一個男孩。
    兩人都是汗水爬滿臉,順著臉頰滑下,麵紅的如天邊的火燒雲,棉質的T恤緊緊添在脊背上。晉江是狹長鳳眼,而另一個男生則是單眼皮鷹鉤鼻。
    班主任沒說話,沉默的臉上寫滿陰沉,他們見班主任沒吱聲,便以為允了他們,便直接地進了門,掄到後排,找了空座位坐下。
    我的心裏有些緊張,班主任的眼神真的透著一股陰沉,仿佛要把人逼向一個黑暗的角落,宛如烏雲吞噬著夏日裏的清澈寧靜,壓得人窒息,蓋過半重天,遮住青山,掩住搖曳的蒼樹。
    為什麼會是如此的感覺,這是尋常的夏日,不見腹痛的日子,我應該很舒心地仰望藍天,怎麼會如此,如此難受?
    “在學期間不允許學生利用吃飯時間,課間時間,午休時間打籃球!”這句話換種說法就是——你要打籃球可以,不過隻有體育課上!
    “變態!”後座有個女孩子聲音壓得很低,卻剛好傳到我耳朵裏,她也被雷益財刺激到了,當著他的麵也直罵啦!
    槿澈杵著身子暗自笑了笑,她小心地塞過來張紙條,上麵畫了個鼓著肚子的青蛙,然後邊上是《方世玉》裏的一句經典台詞,“看我口型!”
    我明白,不覺也是輕笑一聲,心裏卻是暖暖的,槿澈總能體會到我的心情,我抬起圓珠筆,對上那個身材圓鼓鼓的嘴巴吱著老大的青蛙,輕輕一描,在那張紙上寫下苗翠花說的下一句台詞“我不要!”塞還給槿澈。
    槿澈開心的對我笑了笑,眼神清澈地閃著光,那意思是,“聰明,你也想到了!”,那目光是帶著讚許的,這般殷切,她是想讓我寬心。
    我的心裏此刻竟有這樣的想法——這樣的好朋友得來,遠比我今日受的委屈重要。
    抬頭望望窗外,外麵的天空顯得淺淺的柔和,夏天的天空是一年中最幹淨的。有時因為陽光太驕傲,有時因為人們不敢抬頭望天,為此失去了好多的風景,流雲清風,日落晚霞。
    旅行,走過清澈的夏日,但願我不再錯過這般美好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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