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彼兮使勁的擦了擦眼淚，推開程宇崢，他眼睛笑眯~眯的，好像得了什麼便宜一樣。彼兮抹不開臉，轉頭把剛剛的寫了一大半的紙拿起，寫上：“好了，現在感動也感動完了，我們進入正式拷問階段，我問你答！”
    程宇崢挑眉，這丫頭似乎膽子漸長，他直接開口說：“我是沒問題，可是你現在還不適合這麼累，躺下休息休息吧。”
    彼兮使勁兒的搖搖頭，剛感到有暈眩的感覺，頭就被程宇崢用雙手固定住，“別搖別搖！你問吧，我回答。”
    彼兮又寫：“必須說實話！”
    程宇崢笑著點點頭，“好。”
    彼兮得到承諾，馬上低頭開始些問題，弄得程宇崢不知是哭還是笑。
    “我問你，愛我的話，為什麼現在才說！”
    程宇崢想了想，剛要說，彼兮就握住他的手往紙上放，自己馬上寫上：“還是別說話了，這病飛沫傳染，還是盡量少張嘴吧。”
    程宇崢笑著揉揉她頭頂柔軟的發絲，隨後低頭寫道，“因為知道你生病了，我才知道我有多愛你，蘇彼兮，我都不知道，自己也挺脆弱的呢。”
    彼兮臉紅，拿過紙，再問：“那第二個問題！我沒醒之前，總會朦朧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是你麼？”
    程宇崢沒有寫，直接點頭。
    “那你都說了什麼？”
    程宇崢縱使想說，也既不真切自己到底都說了什麼，這段時間，他把他本是一輩子說的話一次性的全說了，他怎麼記得住。
    “希望你挺過來的話。”程宇崢寫到。
    彼兮不太相信的看看他，“那也不能說出那麼多啊，還有呢？”
    “還有就是說我愛你的話，你就醒了。額外給你個回答，本人自認為這句話很好使。”
    一來一往中，彼兮的臉再度一紅，也就在這個問題上放過了他。
    “那我問你，必須好好回答！”彼兮怕他再度搪塞自己，還用筆在前麵打了一個重點號。
    程宇崢笑，一揮手，寫了個“OK！”
    彼兮馬上低頭寫問題，程宇崢看到窗外的晨光微露，這麼多天，他看過多少的黎明，隻有今天的光芒讓他覺得，這樣的日子真的可以到頭了。不用擔心她在自己吃飯的那麼一會兒出現什麼問題，也不用害怕自己轉首之間她就會永遠的離開自己，現在的日子，他很滿足，起碼不用提心吊膽，步步驚心。
    她把紙放在他手裏，然後就緊緊地盯著他不放，深怕看到他閃躲的目光。
    “你每一天都出去，是去幹嘛？”
    程宇崢知道，這個時候是絕不能撒謊的，可是，這麼多天看來，彼兮一直以為氣管切開是因為情況緊急，用吸引器抽出阻塞物，並不知道其中出現的突發狀況，因此也不知道程宇崢為她吸出痰液的事情。
    “其實之前的每天我都會出去，因為直接接觸你這個大病患，你也知道，我怎麼也算是個高幹子弟，他們自然重視，所以每天會給做檢查，怕被感染麼不是。”程宇崢直接出言解釋，其實何止是檢查這麼簡單，每天抽血化驗，又是紮針又是吃藥的，繁瑣的要死。連續五天檢查結果都是正常的，隻要再過兩天沒事兒，他就可以真的時時陪著她了。
    “真的？”彼兮做口型。
    “怎麼會騙你。”還好這真的不算騙，隻能說是……善意的隱瞞。
    彼兮看他目色晴朗，毫無遮掩，便點點頭，算是相信了，畢竟他說的的確有道理。
    “程宇崢，我有話對你說，可是話太長，我寫的慢，你耐心等等好麼？”彼兮寫道，程宇崢自然答應她。
    彼兮於是開始靜靜的寫了起來，已經寫完的紙放在枕頭下麵，程宇崢望了一眼，似乎真的很長，慢慢的寫了半頁紙，還在不停的寫，寫到最後竟然嚶嚶的哭了起來，程宇崢怕她情緒波動太大影響病情，一邊為她擦眼淚一邊說：“好了，先不寫了，先休息，醒了我們再說。”
    想把紙拿過來，她卻不鬆開，程宇崢也不能硬搶，她隻是搖搖頭，自己抿著嘴，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看的程宇崢快要發瘋的時候，她把紙往他懷裏一按，低下身子就往被窩裏鑽，閉著眼睛，程宇崢叫了她兩聲，她都一動不動。
    程宇崢納悶的把紙展開看，竟是滿滿的一麵紙。
    坐下來，程宇崢靜靜地看……
    “程宇崢，其實我不知道怎麼提這個事情，因為這一年多，沒有人問我，我自己也不敢回想。一年前我沒有機會，或者說，沒有信心你會相信我，可是，現在的我很肯定，一年後，我們是相互信任的。”
    “我們分手的那天，其實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為什麼你會那麼生氣，可是我卻知道我在氣什麼。我吃醋了，程宇崢，那時的我吃了曾芷南的醋。因為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們可以靠努力來爭取未來，你那麼惡狠狠地對我說不需要我來管你和你爸爸的事情，否定了我所有的努力。我氣急了才說後悔和你在一起，我當時需要發~泄，以為讓你生氣了我自己也會好過點，可是事情恰恰相反。”
    “你說了那麼多，可能你已經忘了，可是那一幕，那些話至今還總在我的腦子裏回蕩！你說我要回去找季風，你否定我對你的心，說我是在跟你演戲，說……我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你知道麼？這些話像是要把我撕裂一樣，我不知道我那時是怎麼熬過來的，你就那麼開車走了，把我一個人扔在那，我連回去的路都不認得，我看著你開著車跑的越來越遠，忽然就覺得你就會那麼消失掉，我再也看不見了。我沒誌氣的想，要不我去找你說我不想分手，我說的都是氣話你別當真，可是我真的做不到……那些天，我每時每刻都在想，為什麼和你在一起時的那些零七八碎的小事兒我都記得那麼清楚，連你在車上打個噴嚏我都記得……”
    “季風來是很早之前的決定，我作為他在北京唯一的同學，去火車站接他，遇到米彥，怕你見到米彥，隻能和他說了幾句話就帶著季風匆匆的走了。誰知，那天晚上，我再次看到你，那一瞬間，我想我是瘋了，因為我想抱住你，告訴你我離不開你！就在那之前，我還站在路邊想你，竟然可以轉身就能有你，近在眼前……隻是，你的怒氣隔了那麼遠卻還是那麼清晰的傳遞給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隻是憑著直覺想接近你，你卻什麼也不說的再次絕塵而去……”
    “程宇崢，我那時是想跟你好好解釋的，可是，你不允許……這麼長時間，你都沒有來看過我，也沒有找過我，我的一切你都了解，可是對你，除了自己猜出的那點信息，其他的全是空白，我們在一起時我不在乎，可是分手後我卻真的很在乎，因為我沒辦法找到你。”
    “我去過你的小別墅，去的第不知道多少回，門衛告訴我，你已經把那棟房子賣了……如果說之前還有一點點的期望，那麼自那以後，我就真的絕望了。我開始恢複我自己的一切，生活還有學習都像認識你之前一樣，甚至比以前還要努力。是不是那樣就能忘記你？”
    “其實，隻會更加忘不掉……我有時在想，為什麼咱們倆那時候沒有照張照片呢，這樣我想你的時候，可以看看照片，興許，日子會好過些。這麼長時間以來，我最恨得不是你不見我，也不是我見不到你，而是，我竟從未夢到過你，我是那麼想念你。”
    “今天我隻想和你說，程宇崢，相信我好嗎？我對季風的心已經整理好了，我對你是全心全意的，即使曾經被傷的千瘡百孔，我都會以最快的時間修補的完完整整，讓你擁有一顆隻屬於你自己的心，它會隻想你、隻愛你、隻對你一個人許下一生，所以，你不要介意季風，我是你一個人的彼兮，你相信我，好麼？”
    “宇崢，再見到你，我竟比原來還想你……”
    “我是如此的想念你，這麼多年，你想過我麼？即使我知道答案，也告訴我吧，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你給的幸福了。”
    程宇崢看著彼兮的話，想著她剛剛哭的樣子，眼睛也紅了。站起身，她就躺在他的麵前，被子下的身子因為哭泣而不斷地發抖，程宇崢脫下鞋，第一次躺在她躺過的地方，從後麵抱住她，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後頸上，她不禁一縮。
    “蘇彼兮，我愛你，我也相信你……”感到她哭得更嚴重了，程宇崢將手臂收緊，笑著說：“你的心，還是當初的那個就好，至於她的修補，我來完成。還有，彼兮，這一年，我想你想的快瘋了，你真的確定你知道嗎？”
    “好好睡覺，別哭了，把病養好，我們出去過幸福的日子。”
    兩個人躺在床上，陽光照進房間，一室光華，溫暖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