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當季風趕到時，便看到遠遠的角落裏，彼兮空洞的望著天花板，眼神中沒有一絲的波動。季風靜站在那裏，夏小年著急的跑過去搖了搖彼兮，彼兮的眼睛慢慢的有了焦點，隻是說了句“你來啦”，便將目光移開，定格在不遠處的季風身上。兩個人就這樣凝視著對方，季風轉身進了護士站，彼兮低下頭，不說話。
    “你還有這毛病？我怎麼不知道？”夏小年擔心的詢問，彼兮隻是搖搖頭，不願多說話。
    “不管怎樣，以後不許胃酸還不吃飯，這次要不是你家季大神，我都不知道上哪給你收屍，忒不講究！”
    “你去找的他？”彼兮問。
    “不是。我今天剛一回來，就看到他……”還沒說完，護士就過來給彼兮拔針頭，季風跟在護士的身後，看著彼兮麵無血色的臉，身上蒼白的肌膚像是薄薄的一層紙，甚至連血管都清晰可見，這樣的景象令季風的表情又冷下十度。
    “我沒事兒了……”彼兮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
    “嗯。”季風緊抿著嘴，似乎不想再多說什麼，邁步往外走。
    季風一路無言的將彼兮和夏小年送到賓館，夏小年急著讓彼兮早點歇下，拉著彼兮就往裏走，卻因另外的一股力量被迫停下動作。季風握住彼兮的手腕，彼兮顫抖了一下，不知所措的看著夏小年，“我和她有話要說，你先上去好麼。”季風對夏小年說，本應詢問的口氣卻說的不留餘地。
    “哦，那你快點兒，她現在需要休息。”季風點點頭。
    目送夏小年離開，空氣凝滯了彼此的言語，一絲若有似無的情感彌漫在兩人之間。彼兮看著仍然緊握著的那雙手，努力地勾起嘴角，仰起臉，語氣輕鬆，“喂，”彼兮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可以放開了吧？”
    手依然緊握著，彼兮看著季風皺緊的眉頭，心裏雖然告訴自己不能再和他有什麼關聯，但就是無法控製自己去關心他，“你怎麼了？不舒服麼？”季風低著頭，不說話，彼兮有點發懵，隻是不自覺的說“你是不是擔心我啊，我真的沒事兒，我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好好睡一覺就沒事兒了。”季風還是沉默著，眉頭更緊。“其實你不用管我的，我又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還有小年兒呢。再說，我明天就走了，今天就是高興，多喝了點，我真的沒關係。”
    “你明天就走？”季風猛地抬頭，“為什麼？”
    “我是陪小年兒來的，她事兒已經辦完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其實，她的事兒也已經辦完了，無論怎樣，總算見到了他。
    “彼兮……”季風看著彼兮，墨色的琉璃般漩渦困住了她的心神，彼兮甚至有種錯覺，仿佛自己看進了他的眼裏。
    “我是真的擔心你。”
    這樣的話聽進彼兮的耳裏，像是一枚驚雷，炸的她無法作出任何回應，隻是呆呆的看著他，像是渴求一個解釋，或是一種肯定。
    “先別走行麼？
    “季風，我知道你在說什麼，可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彼兮恨透了自己關鍵時刻就會冒出的清醒，如果可以糊塗一點，自己是不是會幸福一點？
    手腕上的力量更強了，像是要捏碎了一樣，彼兮想甩開，卻可恥的舍不得。隻能把話說得更加明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們之間早在高一那年就被你定格在朋友這個層麵上了。我對你來講究竟是什麼？分手後的療傷劑還是熱戀中的紅顏知己？你知道我的想法麼？你懂得我所想的麼？你究竟讓我為你做到什麼地步？”原來自己能說出來這樣的話，彼兮心裏想，自己應該是驕傲的吧，畢竟是自己讓季風露出了受傷的表情，可是為什麼自已要努力的壓抑即將浮上雙眼的水汽？是心痛的吧。
    “我那麼討厭北京，你說你要去，我就往北京考，結果是什麼？我們不是在北京而是在這個地方見的麵。初三的時候，你打著我的傘送劉瑩回家，我隻能淋雨，這些我都不在乎，我現在隻問你，你能告訴我劉瑩是你第幾個女朋友麼？”感受到手腕上力量的減小，忽略掉身體裏那陣陣的抽痛，彼兮頓時狠下了心。
    “你怎麼會記得這些，你連錢筱是你的第幾任估計都不知道吧？……季風，你都有錢筱了，又讓我留下做什麼？我蘇彼兮在你眼裏就那麼像個婊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