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夜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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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靖本約了黃蓉於湖邊相見,卻遲遲不見其到來。有些悶得慌,便站在湖旁望著水下的魚兒發呆。不知為何完顏康的臉一直懸在其腦海中揮之不去,其暗道自己一定是覺得愧對那對姓穆的父女,本答應要將那人帶回去賠禮道歉,卻還是跟丟了人。
    忽一聲“靖哥哥”落下,道一人輕拍其肩膀。郭靖本以為是所等之人到了,一聲“黃兄弟”心喜萬分轉過身來,哪知見到的卻是一名長發微垂,腰束黃帶的白衣女子。隻道其羞娥凝綠,絳唇映日,—肌妙膚生的是輕雲之雪;楚楚衣衫,仙袂淡薄,豐儀酥香襯得是驚鴻之姿。郭靖不覺一愣,兩眼呆視,竟不能言語。那女子嫣然望了他一眼,邪魅笑道:“靖、哥、哥。”
    郭靖直瞪大兩眼望著眼前人,不明所以,奇怪其聲音分明就是他的黃兄弟的。但眼前之人卻就是一名輕雲出岫的女子,又怎麼可能是他肮髒襤褸的黃兄弟呢?那女子兩頰笑渦,道:“怎麼?不認識我啦?”
    “你……你……”郭靖隻覺如癡如夢,連說了兩個“你“字,竟不能言語了。心滿疑惑,定眼一看,見其麵容果真與黃兄弟一摸一樣,忽然冒出“你是黃賢弟”,而後又覺有些不妥,忙改道:“不,不,不,我也真糊塗,一直當你是男子,以後要改叫你黃賢妹了。”
    “你也別叫我黃賢妹,你叫我蓉兒吧。我爹爹就是這樣叫我的。”
    “蓉兒?蓉、兒,嘿嘿……”郭靖自言自說地喚了聲,不覺饒頭傻笑起來,忽然想起,說道:“你這樣多好看,怎麼先前要打扮成一小乞丐?”
    “你說我好看?”黃蓉聞言,側過頭來,霽顏說道:“從未見過長的比我好看的吧?”
    “有!”郭靖幾乎不經思考就道出了。黃蓉聞言臉色一變,她壓根就沒想過郭靖是這樣答的,當下也很想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竟讓郭靖覺得比她好看,忙道:“誰啊?”
    “今日比武招親擂台中的一個公子,我就沒見長得比他好看的呢!”想起完顏康的臉,郭靖不覺欣喜竊笑。
    “傻哥哥,你怎麼能拿一公子跟蓉兒比呢?”黃蓉鬆下口氣,斜眼埋怨了他一番,而後咯咯笑起來。郭靖仍傻傻的望著黃蓉,弄不懂這種女兒情懷,隻覺著黃蓉那臉變得比六月的天還快。一細想才道:“對哦!蓉兒是姑娘家……嘿嘿……不過那公子雖長得好看,可惜人卻不怎麼好。”
    黃蓉見其還將話題轉在那公子身上,不覺起了興趣,本欲開口問個所以然來,卻忽然發現郭靖兩眼烏青,忙道:“靖哥哥,你眼睛怎麼了?”
    “哦,沒事。今日與那公子比試時受的傷”
    黃蓉伸出手來,在其眼旁輕輕撫摸了下,心道:這是哪門子比武的時受的傷,靖哥哥分明是叫那人玩弄了!心下瞬時憤憤不平起來,嗔道:“哦,那你與蓉兒說說,怎麼一回事。”
    於是郭靖將今日比武招親之事與黃蓉一一道來。黃蓉聽到一半就已猜想郭靖口中所說之人,不是些尋常人家。想起近日在京所聞,加上郭靖的描述,黃蓉已能八九分肯定,那人就是完顏洪烈之子——完顏康。莫名地對完顏康起了厭惡之情,其有些艴然不悅說道:“簡直無恥之極……”
    “蓉兒也不用這樣說他,我覺得他應該也不是故意的,應該是……”
    “是什麼?”黃蓉隻道郭靖宅心仁,心地善良厚,完全不知人心險惡,息怒停瞋道:“傻哥哥,你可知那公子是何人?”
    郭靖低下頭搖了兩下,不敢望向黃蓉,隻是小聲說道:“蓉兒,你知道?”
    “那是!我猜他定是趙王之子——完顏康。”
    “完顏康?”
    “恩,他該是金人的小王爺。”
    “對對對。”郭靖直點頭,讚道:“我那天也是聽到有人這樣叫他的。嘿嘿~~蓉兒,你真聰明。”
    “是你笨。”黃蓉欣然自樂地做了個鬼臉,眼珠一轉,一臉邪氣對郭靖說道:“靖哥哥,蓉兒想到辦法整那完顏康了,我定讓他好看。”
    “其實隻要他肯同那穆姑娘成親,蓉兒就莫要與他計較了。”
    黃蓉暗歎了口氣,自知郭靖是以德報怨之人,無法,隻得隨口答應了一句。心道:靖哥哥是個好人,被欺負到頭上來了還不在意。但不代表我黃蓉也是好欺侮的,我定叫之好看。反正我黃蓉要做的事,還沒有誰能阻止呢。倒要看看那完顏康是何許人也!於是暗自決定當晚夜探王府!
    是夜亥時,郭靖隨黃蓉來到一朱紅的大門前,隻見那飛簷上盤旋著兩條龍,金鱗閃閃,又道其左右高聳白玉柱子,兩頭玉石獅子威武猙獰地盤坐於旁,一排玉階輕垂紗幔直鋪至前廳,其大門正中金漆著“趙王府”三個大字,派勢甚是奢華。
    “蓉兒!我們來這裏幹什麼?”
    “哎!噓~~”黃蓉見郭靖這般大聲地喚道,像生怕別人不知似地,忙揮手截住他,示意其小聲些。秋眸橫掃其一眼,竟似勾魂攝魄,苦笑道:“你竟然想讓完顏康娶那姑娘,不來王府,難道要去哪裏啊!”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呢?”說著便上前要去敲王府的門,黃蓉見此急忙製止他,拉下他小聲喊道:“你幹什麼?”
    “敲門啊!”郭靖一臉莫名地望著黃蓉,不知這蓉兒又要作甚。黃蓉無奈地敲了一下他的頭道:“傻瓜,你以為我們是來幹什麼?這方正大光明的,你道你能見到完顏康啊?”
    “那……”
    “翻牆。”黃蓉頑皮地擠了下眼,示意他道:“對了,靖哥哥,王府的守衛森嚴,你定要當心,千萬別叫人發現了。”
    “知道了。”郭靖認真地點了點頭,將黃蓉跟他說的事盡量記於心上。
    二人偷到趙王府後院,郭靖一個“北雁南飛”,起身越牆而進。黃蓉跟在其後也輕身翻牆而入,望著郭靖的殘影,隻道其輕功厲害,柔聲讚道:“靖哥哥,好輕功啊。”
    郭靖聽其稱讚,心頭甚是甜美喜悅,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隻得傻笑兩聲。忽聽牆外出腳步聲起,兩人忙躲入牆角邊。隻見有兩人邊走邊笑著,往其這邊走來,隻聽一人道:“小王爺要把那姓穆的姑娘請回來,你道是為何?”
    另一人笑道:“你傻的,還用猜麼?那般標致的女人,你啥時見過啊。”
    “德性,你以為小王爺跟你一樣熊樣,就知道女人。你啥時見過小王爺正眼瞧過那些女的。再說,那姑娘長得再美,還能美過咋王妃?”
    “喂!”那人壓下聲道:“你竟敢拿那江湖女子與咋王妃比,被小王爺聽到了,擔心你的腦袋!”
    “咳咳……”另一人幹咳了兩聲忙轉換話題道:“小王爺好像今日脾氣越加暴躁了些。”
    “你以為啊!小王爺今日與人打架,該是吃了些虧,你又不醒目些,活該作了出氣筒,那叫討打。”
    “我委屈啊!方才……”
    望著兩人遠去的身影,郭靖隻覺得腦海頓時都是方才那番話“你啥時見過小王爺正眼看過那些女的。再說,那姑娘長得美,還能美過咋王妃?”“你竟敢拿那江湖女子與咋王妃比,被小王爺聽到了,擔心你的腦袋!”頓然難受了起來,黯然歎道原來那完顏康已有了貌美的妻子,難怪如何也不願娶那穆姑娘。
    黃蓉見那兩人走遠了,便低聲對郭靖問道:“那穆姑娘長得很美麼?”霎時沒有回應,黃蓉疑惑地扭過頭來,低聲嗔道:“靖哥哥,你有在聽我講話嗎?”
    “哈?蓉兒你叫我啊?”
    黃蓉掃了他一眼,道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心神恍惚的。於是再問道:“我說!那穆姑娘長得很美麼?”
    郭靖一臉傻樣地應了聲“恩,很好看。”便沒下文了,他腦袋這時滿是方才那二人的話,哪裏還能辨析黃蓉說了什麼。黃蓉一聽,誤以為郭靖因那名穆姓女子心不在焉,忽起了心火,但又不好明發,隻好罵道:“完顏康那混人,找那穆姑娘定沒有什麼好事,我們跟去看看?”
    “我們不找完顏康啦?”
    黃蓉滿腦子隻想見識一下那,是否真這般美貌,讓她的靖哥哥也這般在意,便說道:“豬,你沒聽說麼?他這麼晚請那穆姑娘回來,定是要去見她啦!跟著他們走不就能見到完顏康啦!我倒要看一下那姑娘真真這般好看!”
    郭靖心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怎麼蓉兒好像很生氣似地?隻道黃蓉是小孩子脾氣,便不再作聲,隨其輕身跟在那兩名下人後麵。
    忽然聽到一物體穿梭草叢之聲,“嘶嘶”聲響落,猛地一巨物蕭然竄出,朝他兩撲來。郭靖忙帶著黃蓉向後躍出幾裏。定身樹上一望,方知那是條巨蛇。隻道那蛇粗如碗,竟有幾十尺長,通體朱紅,時而口吐芯子,以尾擊樹,時而盤旋其身擺拍,傾壓枯枝,往他們那邊移來。忽道那蛇以尾支地,向二人襲來。二人大驚,急忙閃躲。哪知那蛇竟似通靈,一尾掃向他們,黃蓉有些閃避不及,險些讓那蛇卷去。郭靖見此忙將其推開,哪道那蛇是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它的目標有一開始便是這滿身血氣的少年。郭靖隻覺腰身一緊,硬是被拖了下去,本欲舉手一掌劈下,豈料雙臂被牢,掙之不得,隨即身體一陣冷感,頓時無法動彈。
    “靖哥哥!”黃蓉見郭靖被困,甚是恐慌,一招“月上柳梢頭”,急躍飛回。本凝氣,一招“落英繽紛”向那蛇招呼過去,哪料那畜生竟能察覺,轉頭向黃蓉狂噴毒液。
    “蓉兒當心!”郭靖慌忙將身體往後一帶,欲將蛇扯離黃蓉。卻道那蛇軀體一緊,那毒液已然向黃蓉射去。黃蓉見那毒液湍鳴襲來,隻得速離此地。雖其反應算快,仍沾上幾滴毒汁,叫之腐掉幾處衣袖。心寒道,若叫那毒液灑上,怕是皮骨無存了!一時也不敢輕易靠近,那蛇見黃蓉離得甚遠,也不追過去,隻是將盤旋於郭靖身上的軀體,慢慢收縮,郭靖隻覺呼吸難耐,全身酸痛,竟一絲力氣也施展不得,神智慢慢暈迷。
    “靖哥哥!”黃蓉怕郭靖堅持不住,一急,忽從身體抽出一把匕首,那是當日從郭靖那裏得來的金刀。隻道其內運碧波神功,反身一個“燕子三抄水”,翻躍過巨蛇身前時,順手在其脊椎骨旁插上一刀,而後躍出巨蛇攻擊範圍。三寸被插,那蛇頓時暈死過去。郭靖覺得身體一鬆,急欲抽身出來。哪知才將右手抽出,那蛇就已醒來。隻道其猛卷動身軀,將郭靖甩出幾裏,硬生生地砸向樹幹。郭靖隻道頭上一痛,兩眼一暗,霎時金心直冒。黃蓉嚇得是花容失色,她本欲過去將郭靖拉出,可她一接近那蛇像受到刺激似地猛揮動身體,聽到郭靖疼喊不斷,也不敢輕易期近。
    郭靖隻覺頭昏眼暗的,頓時昏昏沉沉,直到聽到黃蓉的叫喊才逐漸轉醒。隻道黃蓉對其喊道:“靖哥哥,拔匕首!插它七寸!”。聞到一股腥臭味,恍道那蛇把頭伸了過來。郭靖已全然清醒過來,一急,渾身掙紮起來,才知方才已然將右手抽出,見到黃蓉插在其脊椎的金刀。本欲一手將那匕首抽出,再在其七寸捅上一刀。可他將匕首拔出時,巨蛇忽覺疼痛難耐,將其再次甩向樹幹。隻道手臂一陣劇痛,不覺鬆開了手。黃蓉見其放開了匕首,見那蛇又將郭靖拖回,甚是著急,狂翻動腦中的智囊。哪料郭靖竟急中生智,右手硬是攀在蛇頭,張口便往那傷口咬去。那蛇受痛猛然掙紮起來,拚命甩掉郭靖。哪料郭靖天生神力,硬是抓住猛咬,隻道幾股腥血湧入口中,竟生出一股熱氣,隻覺渾身是力。猛然將另隻手也抽出,雙手緊抓其頭,而後用力一吮。隻道那蛇衰竭了似的,不斷痙攣顫抖。郭靖一手托起那蛇將其狠狠摔了出去,隻見其悲鳴了聲,在地上微顫幾下,便一動不動。
    黃蓉跑去踢了那蛇兩腳,見其真的不再動彈,鬆下心來,回見郭靖力竭盡地坐在地上喘著氣,忙跑去扶起他,慌道:“靖哥哥,你沒事吧?”
    “恩,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靖哥哥你好厲害,連那巨蛇也不是你的對手!”
    “我……”
    忽然遠方傳來一蒼老渾厚的聲音:“誰在搞我的寶貝蛇!”隻道那人腳步輕盈有力,來勢匆匆,聽其輕功便知此人功力非淺。片刻已在幾步之遙。郭靖心料怕是不敵,又不知來者善惡,忙將黃蓉藏於一旁的草叢中,對其說道:“蓉兒,你且在此等我。我去把他引開!”
    黃蓉又怎不知郭靖之意,煞是感動,但其心也知來人定非等閑之輩,又怎麼忍心讓郭靖做餌,於是說道:“靖哥哥,那人武功甚是厲害,你怕是不敵啊!不如我們聯……”
    “沒事,你不要出來。”郭靖將其按下,便轉身使了“橫空出世”往以另一邊飛去。那人果然上當,轉身直追著郭靖跑去。黃蓉見郭靖已跑開,那人又接近,當下也不敢做聲,隻道那郭靖對她太好了,望著郭靖遠去的背影,不覺眼眶微紅竟要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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