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爾共朝陽 第14章 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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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痛的看著霍冷,連歎息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這算是什麼?算是告白嗎?說起來我一共才見過他兩次,現在這次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武科舉的考試場地演武台那裏,那時候我們隻是遙遙的見過,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而且當時我一點都沒有發現他看我的眼神有多麼狂熱,一見鍾情也就談不上了,現在他竟然和我說要和我在一起??這算是什麼?!
眾人臉色怪異,目光在我和朝陽之間踆巡。朝陽臉色不善的看著霍冷,撇棄了他所有的溫和,冷然霸道的說:“霍大將軍,不知你聽說了沒有,洛羽公主,她是我的愛人!”
霍冷無視了所有人的目光,隻是定定的看著我,他冷寂的眼神中隱隱的透著一絲期冀:“錦紫,我知道你叫錦紫,現在我問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同意嗎?”
我被霍冷這樣透著絕望和哀傷的眼神震住了,原本應該脫口而出的拒絕的話,硬生生的卡在了咽喉,說不出來。我知道這樣留下霍冷一定會在我和朝陽的感情中埋下隱患,我不能為了一個剛見過兩麵的人傷害朝陽,我知道我一定要拒絕他,但是我感受到了霍冷那一種如披冰霜般的冷寂,和把我當做陽光一般的歡喜,拒絕的話,無論如何,我都說不出口。
朝陽注視著我的目光由淡然到惶恐再到迷茫,他暗啞著嗓子,痛楚的說:“錦……殿下,你,想要離開,就,離開我吧!”
我聞言焦急的奔向朝陽,急迫的分辨:“朝陽,朝陽,你聽我說,不是那樣的,我,我不喜歡他,我不喜歡霍冷,我隻是感覺到了他的哀傷,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哀傷,你知道的,我心軟,看不得別人傷心……”
朝陽暗淡的眼神漸漸清亮,他緊緊的擁住我:“不要離開我,錦紫,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不知道離開你我要怎麼活著。”
朝陽這樣自貶卑微的話讓我眼角有了淚意:“不會的,朝陽,我愛你,我怎麼會離開你?放心。”
我不敢看向霍冷,怕我拒絕他的決心再莫名其妙的動搖:“霍冷,霍大將軍,你看到了,我有愛人,他也很愛我,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霍冷清冷的聲音傳來,帶著不易察覺的痛楚:“是嗎?即使這樣,我要還是要待在你身邊,看著你,守著你,一直到,你終有一天接受我為止。”
我看著他依舊清冷的眼眸,知道這下麵暗藏著深深的痛楚:“你……為什麼……要如此?我們……根本……”
霍冷冷冷淡淡的將我打斷:“你終有一天會知道的,希望你知道的時候,不要厭惡我才好。”
這一句話說的我莫名其妙,但是我還是回答了一句:“嗯,我相信我不會的。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厭惡你的。”
霍冷深深的凝視我,淡淡的說:“但願如此。”
接下來的日子很是混亂,朝陽一反常態的總是粘著我,不論去哪裏,也一定要帶著我。朝夕總是在霍冷和我說話的時候過來打岔,事實上霍冷那個木頭說的總是一些有關如何訓練士兵的話題,最後朝夕總是和霍冷抬抬杠就聊到一起去了。波瀾依舊是一著急就說錯話,劉芳芝徹底的發揚了非禮勿視的法則,對霍冷視而不見。肉桂則很是八卦的問我:“錦紫,你究竟喜歡哪一個?”
我抬手給了她一個暴栗:“瞎說什麼!當然是朝陽了!”說完就看見霍冷清清淡淡的站在不遠處看著我,清冷的眼睛有些黯然。他這個樣子弄得我幾乎想尖叫:我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好不好?!不要用那種看著負心人似的表情看著我好不好?!從始至終我都沒說要和你在一起吧?!
霍冷掃了我一眼,遽然轉身,然後急匆匆的走了。我站在那裏,心像被人猛地攥緊又鬆開一樣,痛得我想流淚。霍冷,你究竟在執著些什麼?我究竟什麼地方吸引了你?為什麼這麼痛苦依舊不放開?
這種狀態下我自然不能去找朝陽,而現在最能和我聊天談心的是朝夕。
“朝夕,你說男人為什麼就這麼難理解呢?”我困惑的問著朝夕。
“每一個人都是不同的,不過,”朝夕盯著我,目光中流動著決然“你要是敢背叛我老哥,我會殺了你!”
我淡淡的應道:“我懂,畢竟你和朝陽都是用情極深的人,一旦被背棄,會痛不欲生。但是我不會背棄他的,我隻是不明白霍冷,他要是纏著的人不是我,我也許會跳著腳說他深情,舉雙手雙腳讚成他的苦戀。但是現在這是一筆糊塗賬,我連他為什麼會喜歡我都不明白,還有他那天說的‘不要厭惡他’究竟是指什麼?”
朝夕歎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怎麼樣,你究竟哪裏好啊?惹得我老哥和霍冷全都對你傾心?算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一定要跟霍冷說明白了,長痛不如短痛。”
我望著遠處,感歎:“小時候,有一次下雨的時候看房簷下的青石盤,那裏有雨點滴出來的坑洞,俗語說水滴石穿,就是這樣。也有人用它形容感情,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意思就是說用一顆赤誠的心去感動那個人,即使那個人的心像石頭一樣,也會被融化的。但是現在看來這句話還可以代表戀情之中痛楚,當斷不斷,像那滴滴下落的雨滴一樣,洞穿了人的心。若將所有細小如同雨滴一樣的感情收集起來,變成一瓶水,那麼灑落的時候就會溫柔許多,不會那麼鈍痛了。我想我若將這件事說給他聽,他就會放棄了吧?”
朝夕看著我,半晌才問:“霍冷那個人,不是一般的固執,認定的東西輕易不會再改變。如果,你說盡了所有的話,他依舊堅持在你身邊,你,要怎麼做?”
我也看向朝夕:“那能怎麼辦呢?盡人事聽天命吧!我們隻能盡力的勸他,他要不要采用我們的勸說是他的事,我們不能逼迫他。有些時候,我們明知一件事是錯的,但是我們還是會去做,並甘之如飴。”
幾天之後,我找到明顯有些憔悴的霍冷,我將那天和朝夕在一起談話時想起的水滴石穿的感覺說給了他聽,他依舊是清清冷冷的看著我,冷淡的問:“然後呢?你想讓我放棄?”
我歎息:“霍冷,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不要叫這樣冷寂的名字,我希望你叫祈悅明。祈,希望之意;悅,快樂之意;明,光明之意。我希望你能得到快樂,我希望你能得到陽光。”
霍冷冷然的眼眸裏有些許溫暖:“謝謝,可是我現在不能隨便改名,要不然我就叫祈悅明了。”
我幾乎無語了,澀然的說:“問題不在於改不改名,而在於,你快不快樂。現在你在我身邊不快樂,我也,不,喜歡你,你為什麼還要呆在我身邊呢?”
霍冷決然痛楚的看著我,我從沒見過他這麼清楚的表達過自己的神色。他抬起手來,慢慢的從懷裏掏出一小瓶藥水來,鄭重的將那瓶藥水放在我的手裏:“錦紫,你來,用這瓶藥水,給我洗臉,洗頭。”
我顫抖著拿著那小小的瓶子,感覺它仿佛重逾千金。這個東西,大概就是以前看武俠小說中的易容藥水一類的。難道,霍冷易了容嗎?他為什麼要易容?他原本應該是什麼樣子的?我一邊猜想著,一邊命肉桂打來了溫水,然後斥退了所有的下人,將藥水倒在盆裏,用絲巾沾水擦拭霍冷的臉和頭發。
霍冷冷淡的眼睛錯也不錯的看著我,任我一遍一遍的擦拭他的臉頰和頭發。漸漸的,平日熟悉的冷淡麵容變得模糊,另一個俊美的令人心驚的麵容浮現出來。幾乎是閃爍著金光的燦金色頭發,海藍色的眼睛,挺直的鼻子,薄薄的紅唇。霍冷的真正麵容好似地獄的妖魔一般,每一次呼吸眨眼都帶著攝人心魄的美麗。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花癡一般突然的幹燥了唇舌,那殷紅如同玫瑰花瓣一樣的嘴唇,好像一泓清泉一般吸引著我吮吻。就在我的唇快要貼上霍冷的唇的時候,我突然被驚醒了,怔怔的後退了幾步,目光依舊留戀的定在霍冷的麵容上,呢喃:“霍冷,你,真美。”
霍冷一直沒有說話,先前看我就要吻上他的嘴唇的時候,冷寂的目光慢慢的溫暖了一些,但是在我後退的時候又漸漸的回複了寒冰。現在聽到我的呢喃,眼中又有狂喜閃現:“我知道的!我就知道你會接受我的!即使我冷然,即使我的麵容怪異,你也依舊接受了我!你以前不是問過我究竟為什麼喜歡你嗎?我就是在那天武科舉的考試中聽見你的那一襲關於鮫人和異國大陸的話,就被你感動了!我因著自己的麵容被世人所厭棄,但是那天我知道了,終於有人能夠不在意我的麵容而接受我!我很高興!我很歡喜!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驚愕了:霍冷想和我在一起就是因為這個?!我來到這個世界是來做心理醫生的嗎?朝陽朝夕一開始是因為被稱為雙生子,人們說他們不祥,我好不容易拉他們出了那個漩渦,現在又來了一個金發碧眼為世所不容的霍冷!他也根本就不是喜歡我,他隻是把我當做他的,家人?朋友?總之我是能夠收容他一切的歸處。但是這不是愛情,這更接近於親情。於是我很是溫柔的擁抱了擁有絕世麵容的霍冷,拍著他的背:“霍冷,我是你的歸處,我是你的家人,我將接受包容你的一切。嗯,朝陽,其實朝陽也能接受你的,當然朝夕也能。從今以後,你不是孤獨一人了。我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霍冷古怪的看著我,像是要反駁,卻又找不到頭緒一樣。我沒有在意,隻是一個勁的問他:“現在我也把朝陽朝夕叫進來吧?讓他們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好不好?他們一定能接受的!”
霍冷極為輕微的點了點頭。我歡呼一聲,出去將朝陽和朝夕請過來。終於可以將這將近半個月的亂七八糟的生活結束了,我和朝陽之間的疙瘩也解開了。
朝陽剛看見霍冷真實麵容的第一反應是將我的雙眼蒙上:“錦紫,你不能看!”
我笑了笑:“怎麼不能看?剛剛可是我去叫的你們,我可是第一個看見的呢!難不成你因為霍冷長得太好看,不想讓我看見,怕我愛上他?”
朝陽有些尷尬的放開蒙著我眼睛的手,訕訕的說:“那個,不是……我……”
朝夕哈哈大笑,然後使勁的錘了霍冷一拳:“真沒看出來你竟然長得這麼好看!不行!我絕對不能讓芳芝看見你,要不然她就光看你不看我了!”
霍冷驚詫的看著兩個談笑自若的人,問:“你們,對我的樣子,不吃驚嗎?”
朝陽溫和的笑著說:“錦紫經常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更何況我和朝夕從小到大的經曆比別人更為坎坷,我們看盡了人世間的冷暖,知道判斷一個人不能光憑他的外表。有些外表光鮮的人內心最是惡毒。”
霍冷的眼角隱隱有濕意:“謝謝,我平時性子比較冷,難得你們不記恨我。”
朝夕哥倆好的摟住了霍冷的肩膀,然後用空閑的手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謝什麼!我們是哥們嘛!”